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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的獎賞 第11頁

作者︰茱麗•嘉伍德

她把他的手擋開。"把他給我,馬上給我。"

他倒是十分想把孩子交給她,因為尤里又在哭鬧了。但是他不願意讓妮可佔上風,她沒有資格發號施令,她越早明白這一點越好。如果她一直反抗,他們一路上會很辛苦的。

尤里鬧得十分厲害。羅伊把注意力移到孩子身上,開始哄著他。他輕輕把孩子翻了一個身,貼在他的胸前。然後他又把毯子掀開一點,因為這孩子似乎非要看見外面不可。他再為孩子擦擦臉,才把目光移回妮可身上。

她的怒氣消失了。羅伊對尤里竟然出乎意料之外地溫柔。這個戰士雙手這麼粗大,對孩子卻並不粗魯。尤里也喜歡他,一直抬著頭看著他笑。

尤里只是一個孩子,並不能分辨是非善惡,她告訴自己這個事實。她好不容易把目光移到羅伊身上。他們互視著。尤里發出了滿意的嘰咕聲。

妮可無法與他對視太久。她開始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他的注視。

"比賽結束了,妮可。我贏了。如果這是一局棋賽,我要說'將軍'了。"他說道。"認輸吧,我對你會很寬宏大量。"

他那開玩笑的口氣比他的吹噓更讓她生氣。她再度抬頭看他,見他正在強忍著笑。

這個男人有點得意忘形了。她又用手拍打他的腿。"如果這是在賽棋,你還沒有將我的軍,只是把我逼到一個角落而已。嗯,這局棋還沒有結束呢。"

他搖著頭。"你是大勢已去,妮可。別再傻傻地頑抗吧,接受這已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還有膽對她笑,她最討厭他這一點。她怎麼還會認為他竟然頗英俊呢?這個人利用一個小孩子來達到目的,簡直是一個惡魔。他任尤里處于危險之中好利用機會。

但妮可明白,這孩子並沒有任何危險。她還算老實,肯承認這一點。尤里是安全的,安全地被保護在這個諾曼人的懷抱里。

不錯,尤里並沒有危險,可是她有。只要再過幾分鐘,她就會在風里凍成冰塊。

妮可操著手臂,同時拼命跺著腳,她的腳趾頭凍得刺痛。

"把我的兒子給我。"她再度說道,但是口氣已經不像剛才那麼堅定了。

"他是你的兒子嗎?"

她還沒有開口回答,尤里卻咕噥著說出來了︰"媽咪。"由于孩子正在看她,她便抓住這個機會。

"當然是,"她說道。"你听到他叫我媽咪了。"

他夸大地說︰"小姐,在剛才的五分鐘里,這個孩子對著我、我的馬和他自己的拳頭都喊媽咪。你是在故意考驗我的耐性。"他皺著眉頭說。"你是想要站在那里凍死,還是要認輸呢?"

她咬著下嘴唇,許久之後才答道︰"我認輸,不過只是因為你使詭計的緣故。"

這已經讓他很滿意了。他月兌下自己的斗篷給她。"把這穿上。"

"謝謝你。"

她說得很小聲,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听對了。"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謝謝你。"

"為了什麼?"他困惑地問。

她聳聳肩。"為了人家對我的善意。"她解釋著。"粗魯永遠是不必要的,男爵。我們撒克遜人是知禮的民族,不過從你的表情看來,我想你們諾曼人並不明白。這也是你們應該離開英格蘭,回到自己老家的理由之一。我們的文化不同,根本不能融合在一起。"

老天,她在故意激怒他。他嘆一口氣。"撒克遜人都跟你一樣瘋狂嗎?"

她緊緊抓住厚斗篷的邊緣,盯著他說︰"我們並不瘋狂,我們很文明。"

他笑了。"文明的撒克遜人要在身體上涂漆?你不必對我搖頭。我看過撒克遜士兵手臂和臉上的異教徒圖案。就連你們教會的領導人也認為那是極頹廢的象征。"

他的話是有道理,但她不願意承認。她自己也認為某些撒克遜人那種作法有一點荒唐,不過現在要談論這種事情似乎也是很荒唐的。

"你為什麼不能不要管我?讓我一個人清靜一點。"

她的口氣令他吃驚。一分鐘以前她還在和他爭辯禮貌問題,下一分鐘她又用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懇求他了。

"我也很想丟下你不管,可是帶你到倫敦是我的職責,你也有責任要……"

"當某個男人的獎賞?那難道不是我被拖到倫敦的真正原因嗎?"

她又氣得臉紅了。這女人的心情改變之速著實讓他驚訝,同時也很高興。他不喜歡女人哭,比起來一個生氣的女人還比較好一點。

"我可沒打算一路把你拖到倫敦去,不過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他那開玩笑的口氣令她想尖叫。"你在考驗我的耐性。"她咕噥道。

"你也一樣!"他說道,同時對她伸出手,但她又把他推開。

"如果我要去倫敦,我也要走路去,我不要……"

她根本沒有機會把話說完,他已經先下手了。她尚未了解他的意圖,他已由鞍上俯來,一把攬住她的腰部,把她抱起來放到他的腿上。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她連驚呼的時間都沒有。她的臀部落在他堅實的腿上,背部撞到他胸前,然後腰部被他的手臂緊緊箍住。

他把尤里換到另一只手臂抱住,尤里高興地笑了出來,顯然非常喜歡這樣子被人抱來抱去的。

妮可憎恨自己必須這麼靠近俘擄他的人,他的高大讓她無處可躲,由他身上所放射出來的熱度和力量令她感覺到自己脆弱得可怕。

一股新的恐懼感又自妮可心中升起,她的顫抖令她明白自己又輸了這一場。然而令她將恐懼拋到一邊的,卻又是這個抓住她的人。他把尤里交給她,然後好整以暇,而且相當小心地(她無法不注意到)為她調整好斗篷。他用厚斗篷把她的肩膀包好,然後又里住她的腿部,甚至把她拉近胸前貼著,使她更暖和一點。他對待她的表現極其溫柔,就跟他對小尤里一樣。

他的氣味也很好聞。她輕輕地嘆一口氣,他絕對不是什麼惡魔。老天,這個事實令她無法呼吸,也逐走了她的恐懼。她發覺盡避自己努力想要討厭他,卻怎麼也辦不到。既而她又發覺自己在微笑。老天幫助她吧,她向來不知道應該怎樣討厭一個人的。

她把這個念頭反復思索了一、兩分鐘,結果想出了一個替代的辦法。她不能夠很他,因為那是一種罪惡。然而,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可以設法使他的生活變得像地獄一樣痛苦。真奇怪,這個念頭竟然令她愉快無比。像這樣的機會實在太多了。

這個諾曼蠻人活該受她折磨。是他堅持要帶她去倫敦的,所以如果她千方百計給他找麻煩,也都是他罪有應得。

妮可把注意力移到孩子身上。她把他緊緊摟在懷里,親吻他的額頭。尤里高興地咯咯笑。她不經意地攏著頭發,想把它撫平,但是那細柔的金發卻很快地又直立了起來。

羅伊看著她。"他的頭發為什麼會那個樣子?"他問道。

他這句話如耳語一般,距離她耳邊如此之近。她強迫自己把目光盯在孩子身上。"會怎樣?"

"直立起來,"他說道。"他看起來好象見到鬼了一樣,頭發都豎了起來。"

她忍不住微笑起來。尤里那樣子傻呼呼的,但是他很可愛。不過她沒有讓這個諾曼人看出她的笑意。"他什麼問題也沒有。"她說道。

他不置可否。

"你該不會打算把尤里一起帶到倫敦去吧,男爵?這路程對他來說未免艱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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