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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的獎賞 第6頁

作者︰茱麗•嘉伍德

羅伊表面上毫無動靜,他背靠著壁爐架,抱著胳臂,一副輕松自在的模樣,心底卻在發怒。他認為有了這等身分地位的人,應該是出自天性地保護不如他的人,如今蓋文男爵反而變成了一個毀滅者。

"殷吉,"修格再問他。"是你自己請調到羅伊隊上來的嗎?"

修格的聲音里有著明顯的氣喘,他疲倦的靠著椅背,搓著剃了胡子的面頰等待回話。

"是我自己請調的,"殷杏答道。"老實說,當時我並不抱太大的希望。請求調到羅伊男爵屬下的人數超過一千。幸虧我父親說動了威廉公爵,才把我的名字排到第一個,我太幸運了。"

修格搖搖頭︰"我還是不懂你是怎麼辦到的。不管威廉幫不幫忙,首先你得取得蓋文的同意。而蓋文是出了名的不好說話,尤其是請調到羅伊手下。蓋文從當年和羅伊一起當隨從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在跟羅伊競爭。"

修格笑出了聲音︰"我甚至有些可憐蓋文,他老是跑第二,我看他快要氣瘋了。"

羅伊盯著殷吉,殷吉的瞼脹得通紅。當他發現男爵看著他時,忍不住的說︰"蓋文男爵不是你的朋友。他妒忌你,你總是處處比他強。"

"那他怎麼會同意你的請調呢?"修格韌而不舍地問。

殷吉瞪著自己的鞋尖︰"他認為我調過來只會壞羅伊男爵的事。亨利和摩根還為蓋文男爵的好主意得意得不得了,他們都認為我永遠別想做一名合格的武士。"

"蓋文為什麼認為你不合適?"羅伊問。

殷吉的臉如果再紅一點,就可以點火了。羅伊想,他耐著性子等候這年輕人開口回話。

"我的心腸太軟,"殷吉老實的承認。"蓋文男爵說我意志不夠堅強,不合適待在他的隊上。現在證實蓋文男爵的看法是正確的,我的弱點使您被打敗了。"

"我們沒有被打敗!"羅伊氣惱的吼起來。"好了,快把劍收回去。你根本還沒有接受過我的訓練,所以我不怪你。如果在我教六個月之後,你再犯相同的錯誤,我就會掐著你的脖子,把該知道的常識塞進你的肚子里。懂了嗎?"羅伊聲色俱厲,殷吉拼命的點頭。"要是我再出錯,我寧願把脖子交給你。"他夸張的起誓。"絕不會再被人打敗。"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把這件小小的不方便說成被人打敗?"羅伊忍無可忍的說。"妮可小姐只是拖延我的時間,並沒有回避我。等我準備前往倫敦的時候,我自會上修道院一趟。我甚至不必進去,殷吉,她自會出來見我。"

殷吉瞪大了眼楮看他。

他深具威脅性的朝殷吉走近一步。"你在懷疑?"

"沒有,爵爺。"

羅伊點點頭。他並沒有說明全部的計劃,殷吉知趣的不敢多問。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但是羅伊很快便發覺,迫于情勢,他已必須將押解妮可到倫敦的行程排列到最後。修格男爵病了,而且病情超乎想象的嚴重。第二天早上,這位驍勇善戰的武士一直高燒不退。

羅伊不眠不休的守在朋友身邊整整三個晝夜,他不許任何欠缺經驗的新兵或是撒克遜僕佣靠近修格,怕他們伺機下毒。因此照顧病人的責任全部落到他的肩上。糟糕的是,這也是他最難以勝任的一項任務。

羅伊把線民拘留在城堡內,唯-一次離開修格便是為著盤問詹姆有關妮可一家人的事。他已經擬好了逼使這女人走出"庇護所"的計劃,他必須模清底細才能萬無一失。

修格的情況惡化。到周末那天,羅伊發現再不接受適當的治療,修格必死無疑。他決定不顧一切把朋友送進修道院,由殷吉和修格的隨從查理兩個人守在載運修格的馬車兩側。

四個人被阻在修道院門外,除非他們答應卸下武器。羅伊對于這個規定沒有異議,佩劍一撤除,修道院的大鐵門便徐徐打開。

院長在石鋪的中庭迎接。她的年紀已經不輕。照羅伊的估計,約莫四十歲,背有些駝,皮膚卻出奇的光滑,不見一絲皺紋。

她穿著一身的黑,從覆發的頭巾到遮腳的鞋,她的頭頂還及不到他的肩膀。但是她似乎絲毫不受他的高大所影響,她的眼光直接而穩定。

這位院長使他想起了丹妮修女……不,應該是妮可小姐,他糾正自己。

"為什麼你的軍隊要包圍修道院?"院長迎上來問。

"我的軍隊是為了看住妮可小姐,不讓她私自離開這個庇護所。"羅伊回答她。

"你來的目的是要說服她,帶她走?"

羅伊搖搖頭,示意院長跟著他走到馬車後面。

院長顯然有著悲天憫人的天性。一瞧見修格的病況,立刻叫他們把他帶進院內。

修格已虛弱得無法站立。羅伊扛起昏睡的他,朋友的體重使他略一搖晃,但隨即挺直身體跟隨院長走入修道院。有一道石階直接通達拱形入口的左邊。他和兩名隨從登上石階,隨著修女走向一道燈火通明的長廊。

一路上都听見竊竊的耳語。馬靴踩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的喀咋聲響徹回廊,但羅伊仍然听得見柔和的誦經聲。愈近走廊盡頭的一扇門,誦經文的聲音愈響。他熟悉主禱文,他知道修女們在做禱告,從聲音的方向,他猜想這些修女都齊

集在上面的一層。

"我們其實只有一間收容病人的大房間。"院長邊走邊解釋。"上個星期還住得滿滿的,今天只剩下一位撒克遜士兵了。爵爺,你應該不會反對吧,在這層圍牆里人人平等,不管是諾曼人還是撒克遜人,你說是嗎?'"

"我贊同,"羅伊說。"這位撒克遜士兵是不是妮可小姐的弟弟?"

院長轉過身來答道︰"是的,杰堤正在休養中。"

"听說他生命垂危?"

"只有上帝才能回答這個問題,"她說。"杰堤拒絕接受十字架的庇佑,他抗拒每一項治療,只求一死,而我們卻不斷祈禱他能康復。但願上帝不要被我們這兩種相反的祈願弄胡涂了。"

羅伊不敢確定院長是否在說笑,但見她眉宇深鎖,他再次點點頭,調整一下修格在他肩上的位置。"我希望把我朋友安頓好之後再談你憂心的事好嗎?"

"我只憂心一件事,"院長說。"我打算把你的朋友安排在杰堤旁邊的床位。看你眉頭打皺,我知道你很不高興這個決定,可是我有最好的理由。這兒最夠資格看護兩位病人的是菲莉修女,只是她年紀太大,我不願意讓她從這頭到那頭的來回奔跑。她可以坐在他們兩個人中間。你接不接受這個條件?"

羅伊點頭同意,院長松了一口氣。她回過身打開房門,羅伊踏進了這間大得驚人的房間,陽光從最遠那面牆上的三扇大窗戶直射進來,亮得他眯細了眼楮。每扇窗子底下都有木頭長凳,牆面粉刷得雪白。

沿著對牆是二十張床位。每張床位邊上都有一只小癟,櫃子上各有一支白蠟燭。

每張床櫃四面都有白色的布幔,從天花板垂到地上。布幔一放下來,這塊面積便形成一個隱密的小空間。

整個房間只有一張床沒有暴露在陽光之下。羅伊猜測那一小塊位在房間中央的地盤應該就是杰堤休養的地方。

他將修格輕放在布幔緊閉的那張床旁邊的床位上,很快為修格月兌下厚重的外衣,蓋上松軟的羊毛毯。

"他手臂和肩膀上的傷口在化膿,"院長擔憂的蹩著眉。"菲莉修女知道該怎麼辦。"她俯身慈祥的撫模修格的額頭。"上帝的旨意,這人會復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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