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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新娘 第1頁

作者︰琳達•霍華

第一章

懊是他找個老婆的時候,但是這一次他可不會把「愛」列為交易條件。他較從前年長,智能更甚以住良多,他知道愛情對婚姻生活不是必須,它甚至不討喜。

唐瑞斯曾經做了一次冤大頭,為此幾乎喪失了一切。那種事絕不會再發生。這一次他會用腦子挑選妻子,而不是用他牛仔褲中包裹的東西。他會選一個能滿足于住在孤寂的牧場,肯辛苦工作,對孩子的關切甚過對流行時裝的注意的女人。他曾迷戀過漂亮的臉蛋,但是現在,長得好已不在他的求偶條件中。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著健康的,那就足夠制造出他想要的孩子。他不想要激情,它曾令他犯下生平最大的錯誤。現在他要一個可靠、平凡的女人。

問題是,他沒有時間去找。他每天工作十六小時才勉強存活。已經七年了,看起來今年他的帳簿終于能由紅轉黑。他已經失去了一半的土地,大部分的牛只,牧場的長工都走了;他負擔不起他們的工資。三年中他沒買過一條牛仔褲。谷倉及大屋在八年中不曾油漆過。但是愛波,他的前妻,卻將她在婚前的帳務付清了。她在曼哈頓有座公寓,滿櫃的豪華禮服。他必須賣掉他的土地,牲口,掏空銀行存款才能付給她她自認『有資格』擁有的一半資產,對她來說又有何干?畢竟,她不是在地獄般的蒙大拿熬過兩冬,完全和文明隔絕?因此這牧場是他家世代相傳的根又怎麼樣?兩年的婚姻使她有資格擁有它的一半,或是等值的現金。當然,她更喜歡現金。她的父親是商界大亨,在西部各州包括蒙大拿都有關系。這解釋了為什麼法官對瑞斯的辯詞不為所動。愛波要的金額幾乎令他破產。

那是他不會再犯的另一個錯誤,這一次他要娶的女人必須簽署一紙財產協議,萬一他們離婚時才能保障牧場的完整。他絕不會冒險失去一吋土地,或經營牧場必須的經費。再也沒有女人能把他推至現金吃貨商面前。她或許會離開,但她不會帶走他任何東西。

若不是孩子的問題,他寧願獨身終老。他要孩子。他想教他們愛這片土地,一如他自小所受的教育。他要把牧場留給他們,繼續世代的家傳。最重要的,他想要孩子能替這座空洞的老牧場帶來的活力。他想要自己的骨肉。要有孩子,他必須先有妻子。

有個妻子在別的方面也很方便。唾手可得的性自有其優點,尤其他沒有時間浪費在尋找上。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務實守分的女人躺上他的床,而他的荷爾蒙自會解決其它的部分。

但是適婚的未婚女子在這一帶甚稀,她們全搬到城里去了。牧場生活太艱辛,她們要生命中擁有些許興奮,些許奢侈。反正,瑞斯也沒有時間,金錢及心情去追求她們。要找女人有更簡單有效的方法。

他曾看過一篇文章報導中西部的農人登廣告征婚,電視也曾播出阿拉斯加的男人也有相同的舉動。重視隱私的他並不喜歡登廣告這個主意,話又說回來,在報上登個小便告要不了許多錢,他又不必會見那些看起來不中意的女人,不必開車到處奔波,帶她們出去,讓彼此了解一番。他並不很想認識她們,甚至那個他終將選做他妻子的也不想。他的心上裹了一層冰,他喜歡保持距離。撇開了情緒的困擾,人的視線往往更清楚。不帶個人色彩的廣告吸引了這一部分的他。

他決定事情就該這麼辦。瑞斯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浪費時間,他要在中西部幾家較大的報紙刊廣告。拿出紙和筆,他用粗黑的大字草擬廣告詞……征婚……

*****

午餐後潘黛琳漫步逛進辦公室。室外的氣溫高達攝氏三十五度,但是她完美的乳白色裙裝不見一絲縐紋或汗漬。黛琳是個衣架子,什麼東西穿在她身上都好看,但是她對式樣及顏色的獨特品味更增添了女人對她的羨慕及男人對她的渴望。

「你真令人惡心。」她的朋友蕾蒂宣布,一面向後靠更仔細欣賞黛琳窈窕的倩影。「不流汗有礙健康,不發皺不自然,而頭發不紛亂更是有違神的旨意。」

「我會流汗的。」黛琳閑閑地表示。

「什麼時侯?」

「每星期二和四晚上七點。」

「我不相信。你和你的汗腺約好的?」

「不是。那個時間我在打手球。」

蕾蒂手指交叉做出避邪的手勢。依她看,運動是第八項死罪。「那不算。正常人在這種天氣里不運動也會流汗。而你的衣服有沒有縐紋?你的頭發可曾掉到你臉上?」

「當然有。」

「有目擊證人?」贏了這一回合,蕾蒂露出自得意滿的表情。

黛琳斜倚著蕾蒂的辦公桌邊緣,雙腳在足踝處交叉。這種男性的姿勢被黛琳做出來竟也顯得優雅。她偏著頭研究蕾蒂正在看的報紙。「有什麼有趣的?」

蕾蒂的母親一向將他們星期天的報紙從奧馬哈寄給她,好讓蕾蒂和家鄉中的最新狀況不致月兌節。「我最好的高中同學要結婚了,她的訂婚啟事在這。以前的男朋友已賺到了他的第一個一百萬,干旱使得飼科價格猛漲。都是老套。」

蕾蒂折好報紙遞給黛琳,她一向喜歡看不同城市的地方報導。「這里有段關于搬到新地方工作的適應問題的報導。寫得很好。希望我在離開奧馬哈之前就讀過這篇東西。」

「你已經到這里兩年了,現在才談文化震撼未免太遲。」

「思鄉病有不同的時間表。」

「但是你真的有思鄉嗎?還是因為那位華爾街神童和你分手而你還沒找到替代品,因而覺得氣悶?」

蕾蒂戲劇化地嘆口氣。「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黛琳。」

她們相視一笑,黛琳滿足地拿著報紙回到她自己的辦公室。她和蕾蒂時常伶牙相對,同時能維持一段圓滿的友誼。黛琳在早年的經驗中,學到不是每個人喜歡她們那種談話。幾個少女時代的男朋友因此覺得受辱、生氣,兩人之間初生的關系因而迅速中斷。男孩子太沉迷于他們的荷爾蒙沖動,對于他們最新發現的男性氣概太過保護,因而無法忍受對他們的男性氣概所做的任何攻擊。不幸的是,黛琳的俏皮話,通常像是在攻擊。想到這她嘆口氣,因為現在看起來世界並沒有改變多少。

她瞪著辦公桌。它干淨得令人可憎。不論她是繼續留在公司抑或回家,情況不會有所不同。奇怪的是,甚至沒有人會知道她已經離開,除非她刻意在出去的時侯告訴什麼人。這說明了通常會有多少找她的電話。

身為老板的親戚自有其優點。不過,無聊可不是其中之一。閑散過日對她是件折磨。該是她親吻羅勃的面頰,謝謝他的好意,但是禮貌地拒絕繼續留職的時候。

或許她甚至應該考慮搬到西岸,或是海地。羅勃在海地沒有事業,現在還沒有。

她打開報紙向後靠進椅背,兩只腳蹺到桌面。辭職的事可以等;她已經考慮那個問題一段日子了,因此等她看完這份報那個問題仍會在。

她喜歡小鎮報紙,它們的星期日版通常都是一些鄉間流言。奧馬哈的報紙規模對那種愜意來說仍嫌太大,但是它那種中西部風格仍能提醒她世上除了紐約市仍有其它的生活方式。這座城太大、太復雜,住在那里的人總有被吸進去的可能。她時常研究別種生活方式,不是因為她不喜歡紐約,而是她對所有的事都有極高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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