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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盜 第22頁

作者︰芭芭拉•卡德蘭

他記得當她向他訴說「柯羅曼戴爾」號上那個荷蘭人的行徑時眼中露出的恐懼,他下了決心︰只要他能夠辦得到,那麼決不允許過去的事在她身上重演。

雖然他在草地上走時腳步很輕,但她準是已經察覺了他的臨近,因為還沒等他走到她跟前,她就轉過驗來,在月光下他看到了她唇上的微笑。

「我剛才還在納悶,你躲到哪兒去了,」他說。「戶外是多麼可愛,」伯蒂拉回答。「還能有比這兒更美麗的地方嗎?」

「許多紳士都已回進屋里想和你跳舞呢。」

「我寧願留在這里,尤其您現在……」

她的話沒有說完,她似乎感到這話的個人色彩太濃了,停了一會兒薩耶勛爵說︰

「我要告訴你,明天一早我要和亨德遜先生一起去視察他的種植園。他擁有大量土地,我們要化一天時間才能看得過來。」

他停了一會兒又說︰

「亨德遜種了許多過去從來沒在馬來亞栽種過的農作物新品種,我要看看效果怎麼樣。」

他很確切地把自己要做的事告訴了她,因為他想,他以前曾答應過要領她去鄉村參觀,明天的行動計劃里沒有把她包括進去,她可能會感到失望。

事實上,這完全是一次工作旅行,他所看到的情況都要寫成報告送回英國去。

伯蒂拉沒開口,過了一會兒他說︰

「我可以肯定,我以後還可以另外找個日子請你和我一起去。」

伯蒂拉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她用很低的聲音說︰

「我還能呆……多長時間?也許我應該……離開這兒到沙撈越去了。」

「我早知道你會問我這個問題的,」薩耶勛爵回答。「我看不用著急,伯蒂拉。亨德遜太太已經再三說過你在這里她有多麼歡喜。」

「她一直對我很好。」

「你會發現在馬來亞的人心眼兒都很好,他們希望客人能住得長一些,」薩耶勛爵解釋說。「所以,我建議你應該接受亨德遜夫婦的好意,至少住幾個星期。」

「我能……這樣嗎?」

他听出她聲音里的興奮。

「為什麼不能?」他問,「在我的衣櫃還沒有重新裝滿之前,我不打算住到政府大廈去。」

「我怕您損失的遠遠不止是船上那些衣服。」

薩耶勛爵驚奇地發現伯蒂拉竟會聰明得知道他的筆記本、書和大量其他文件的損失是不可彌補的。

他大聲說︰

「我要用記憶來代替記錄,也許對我說來這是件好事,誰要是只知道和官書文牘打交道,那麼他遲早會成為書面文字的奴隸。」

「我敢肯定您會發現您的頭腦一定和任何備忘錄一樣有效。」

「我希望你說得對,雖然我對它一點把握都沒有!」薩耶勛爵微笑說。

「等您到了新加坡,您在那里要呆多久?」伯蒂拉問。

他發現自己在有關伯幫拉的事情上敏銳得異乎尋常,他知道她的感覺︰只要他在附近的什麼地方,她有了困難就可以去求助,在緊急情況下會得到保護和援救。

于是他說︰「要很長時間呢,在我最終離開這一地區之前,我打算訪問蘇門答臘、爪哇、巴厘,也許——誰也說不定——還會到沙撈越去呢!」他知道這正是她期待的回答。

「真的嗎……你真可能……到那兒去嗎?」伯蒂拉問。

「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列入我的計劃日程表上去,」薩耶勛爵允諾道。

他知道他的回答突然給她帶來了喜悅,他又一次想到她是多麼脆弱,她那種前途在任何象她這樣年輕而缺乏經驗的人看來是多麼可怕呀。

在一陣沖動之下,他說︰

「等我到了新加坡政府大廈,我要對總督說明情況,看看你能不能在那里的某個人家寄住一段時間。」

伯蒂拉稍稍咕噥了一聲,他接著說︰

「我知道你想看看斯坦福•拉福爾斯爵士的一切計劃和雄心在三十年後的發展情況。」

「我談到了您給我的那本書里關于港口和全部建築物的描寫,要是我能親眼看見這些,該有多好啊。」

她躊躇了一下,然後又說︰

「我……在等輪船的時候……希望能住……一家收費低廉的旅館,但是我又不想請亨德遜太太給我介紹一家。她已經對我太仁慈、太慷慨了,要是請她介紹,讓人看起來好象我在要求她替我付錢呢。」

「我敢肯定根本就不存在你獨自去住旅館的問題,」薩耶勛爵斬釘截鐵地說。「我早就對你說過了,伯蒂拉,這個地區的人都很好客,我要替你在城里找個人家住,你就是這家的客人。」

當他說這話的時候,他真不願意設想伯蒂拉要被逼得走投無路,去依靠陌生人的施舍。

可是,讓她獨自去住旅館同樣是難以想象的。

「只有奧文斯頓夫人才能把事情盤算得這樣窮凶極惡,」他想,可是嘴里只是響亮地說︰

「把一切事都交給我辦好啦。我會安排好的——你可以完全放心!」

「要描述您的仁慈……難道還能找出更多的詞兒來嗎?」伯蒂拉回答,「昨夜我在想,英語是一種不足以表達感情的語言。」

「這個我倒相信,」薩耶勛爵回答,「法國人談論愛情才是真正的老手。」

他輕快地說,這種議論他在和任何女人調情時都會自然而然地說出來的。

可是伯蒂拉卻沒對此作出那種他太熟悉了的巧妙回答。相反,她用一種淒倫的聲音說︰

「愛情……是我在沙撈越……永遠也不會學到的東西。」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薩耶勛爵問。

「因為在您給我的那本關于那個國家的書里說到,居住在那里的歐洲人本來就很少,而且他們……好象……對傳教士不感興趣。」

這一事實是不容置辯的,以致薩耶勛爵找不出話來回答她。可是使他驚奇的是伯蒂拉竟能經過自己的思考,認清了未來的處境。

「也許不象你所擔心的那樣,」他大聲說。

她把臉轉向他,抬眼望著他的眼楮,說︰

「希望您別以為我是在訴苦。將來,當我可能……一無所有時,有這些事情……可以回憶,對我說來就是極不平常的了。」

她聲音中所包含的真誠使人非常感動。

當她抬頭望他時,月光把她的金發染成銀白色。在雞心型的臉上她那雙眼楮烏黑、神奇,使她愈發顯得綽約多姿、飄飄欲仙。

薩耶助爵心想,她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生靈,他沒好好想一想自己在做什麼,就伸出雙臂把她拉過來,緊緊地抱在懷里。

神奇的夜晚,他們四周的美景,他對伯蒂拉的同情和體貼使他忘記了作為他教養的一部分的謹慎、持重和自制力。

相反,他低頭久久地凝視著她,接著他吻了她的嘴唇。

他的吻雖然輕柔,然而同時又充滿佔有欲,好象他要捕捉住她要閃避的東西,使它成為他的。

當他感到他所吻的嘴唇柔軟而純潔,感到她似乎因突然的狂喜弄得全身發抖時,他的吻變得更具有佔有欲,更充滿熱情。

然而他仍懷著溫柔,似乎在接觸一朵鮮花。

對于伯蒂拉來說,好象天堂向她敞開了,把她托舉到一種無法描繪的銷魂和榮耀的境界中去了。

她只知道這正是她向往和渴望已久的事,但她從未想到有朗一日,它竟會成為現實。

在薩耶勛爵的擁抱中,她的整個與他融為一體了,多麼令人難以置信,多麼神奇,她變成了他的一部分。

他的嘴唇給她帶來一種她前所未知的狂喜,她感到心里滲透了一種奇妙的、崇敬的感覺,好象他具有一切美好的、她一直認為是神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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