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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來作媒 第9頁

作者︰岳盈

「可是……」安平秀麗的面容布滿淺淺的愁意,齊韶看了微感心疼。

「這樣好了。不如我送楚小姐回去,順便看看楚老師的情況,是否有必要立即安排住院。」

「不要。」季晴著急地沖口而出,緊瞅住齊韶抗義。「你們好討厭!人家心里緊張的要死,你們卻不願留下來陪我,那我比這個賽做什麼?」

「季晴……」介韶想安撫她,她卻別開臉使性子。

眼見季晴氣嘟了嘴,安平只好委曲求全。「季晴,你別生氣。我留下來就是。」

「真的?」季晴是孩子脾氣,听安乎這麼說,立刻轉慎為喜。

眾人回到包廂內,安平淡雅的柳眉始終緊緊揪著,齊韶知道她擔心父親的情況,心里對季晴的任性有些不滿,卻礙于季群的面子無法苛責她。只能默默關心著安平,祈禱她父親平安無事。

比賽最後揭曉,季晴拿到第三名的榮耀。一、二名都是國內音樂界數一數二的好手,她初次比賽就能有這樣的成績,大家都為她高興。

「我先回去了。」憂心父親病況的安平向眾人告辭。

「我送你。」齊韶不放心她獨自夜歸,主動提議。

「齊大哥……」季晴懊惱地跺腳,不樂意齊韶和安平走在一起。她咬了咬下唇,心里有了決定。「我想去看看楚老師,把得獎的事告訴他。不如讓哥哥開車送我們去,你們說好不好?」

「好呀。」季群首先附和。他也擔心楚逸軒的病祝。

季群駕駛白色的勞斯萊斯離開熱鬧繁華的租界區,通過吳淞江,進入僻靜的道路。漆黑的夜色使得向兩邊分裂的單調風景看不分明,像是由深深濃濃的水墨交織而成。

安平坐在後座,身邊的季晴興致高昂的說個不停,嬌脆的聲音叮叮咯咯地打在其他三人的听覺上。季群專心開車,偶爾回答個一、兩句,他旁邊的齊韶也回應得不熱烈,憂心父親病況的安平,更是心情沉重得不想開口。很快地,季晴的聲音便稀稀落溶了起來,滴滴答答的像小水滴,氣悶的嘟著嘴生悶氣。

安平無心理會她。偶爾,她會從後照鏡里和齊韶交換一、兩個眼光。盡避兩人相處的時間很短暫,在緘默的車內,屬于齊韶沉靜的溫暖一點一滴地透入她心底,她近乎貪婪地吸取,生怕錯過今日之後,再沒有交會的時刻。

冰雪聰明的她,從齊韶不凡的談吐和優雅的氣質,輕易看出他出身不凡,多半是來自寧氏兄妹這般的巨賈顯貴家庭。她一介平凡女子,如何跟他有所交集?

他交往的該是季晴這樣的富家千金吧!

安平有些自憐地想,隨即苛責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

她現在該憂煩的是父親的病,哪還有心思放在兒女私情上?何況齊韶根本對她沒意思。

她自嘲地歪了歪嘴角,後照鏡上反映出齊韶楚楚關懷的眼光,似在詢問她沒事否。

安平勉強擠出笑容,很快收回視線,將目光投向窗外風景。盡避夜色漆黑,路燈照明不是很亮,她還是分辨出就快到家附近了。

寧季群曾有幾次送她回家的經驗,操縱手中的方向盤,老馬識途般地穿過狹窄的巷弄,將車停在楚家小巧玲攏的歐風洋房外。

安平匆匆下車,心情出奇地沉重,夏夜空氣里彌漫著的茉莉花香氣也沒讓她放松下來。

從楚家客廳透出來的昏黃光線,帶著不尋常的沉重氣氛。安平沒有按鈴等李媽過來幫她開門,等不及地取出手提包里的鑰匙開門。她甚至沒回頭去看齊韶和寧家兄妹是否有跟進來,腳步越邁越快,沖進屋內。

「小姐!」李媽從楚逸軒房里出來,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惶亂。「先生的情況不太對,我正想拜托隔壁的孫先生請個醫生……」

安平不等李媽說完,臉色蒼白地撇下她進房探視父親。身後跟著的齊韶和寧家兄妹,神色一般凝重地經過一臉驚疑的李媽。

「爸……」進入昏暗的室內,還未看到父親,便听見斷續而微弱的申吟聲,空氣里彌漫著腐敗的死亡氣息。安平一顆心涼了半截,只能快步奔到父親床前探視。

架著蚊帳的床里,被病魔折騰得蒼白瘦弱的男子弓成蝦米狀,手縮在胸前,臉上刻畫著痛苦的線條。

這模樣令安平情緒激動的眼眶含淚,心口發疼。

「爸爸?」她手足無措地抱住案親,不曉得該怎麼辦。

「楚小姐,讓我看看令尊。」身後傳來的醇厚聲音,帶著令人心安的權威感,安平很快恢復鎮靜,將父親交給齊韶診斷。

只見他神色凝重地檢機楚逸軒的狀況,眉頭越經越緊。看病人眼白變黃,面容枯槁,又有發燒、月復痛的癥狀,幾乎可以肯定是

「楚小姐,令尊這狀況有多久了?」

「大概有半年,開始時沒這麼嚴重,我們以為是感冒……」

「我現在還無法肯定,不過,令尊病的很重,必須立即送醫院,再晚怕來不及了。」

「什麼?」安平呆住,血液如流矢般的自腦部抽離,頭暈目眩得搖搖欲墜,幸好季群及時扶住她。

「安平,振作一點,先送楚老師送醫要緊。」

安平強忍體內的淒惶無助,堅強地點頭。

齊韶用薄被裹住病重的楚逸軒,將他抱進車後座。

「季晴,你打電話請爹地派人來接你,我送他們到醫院。」季群交代妹妹。

「嗯。」季晴畏縮在一旁的角落,乖巧地答應。她沒料到會看到病的僅存一息的楚逸軒。如同一般人,季晴對老、病、死感到害怕、厭惡。盡避舍不得離開齊韶,但在這種心態之下,只能目送他陪伴安平坐上車離去。

車子急如星火地越過吳湘江,重新駛回租界區。安平的視線模糊一片,耳里盈滿父親低弱的申吟。

她閉上眼楮,任淚水滂沱如雨。好想掩住耳朵,將那陣陣割裂她心肝的申吟擋在耳膜之外,但又怕父親紫白的薄唇間再也逸不出那申吟,而被沉寂無聲的死亡所替代。

就在這種難堪、矛盾的情緒折騰下,車子終于抵達了醫院,暫時結束了安平的折磨。

第四章

齊韶推門走進病房。

以往無數次來來去去病房之間,看盡生老病死的無奈,照理說,感官上應該麻木了;可每次見到家屬臉上蘊積的某種觸模不著的茫然和痛楚時,他便深惡痛絕于自己所學的貧乏,連減輕病人疼痛的能力都沒有,更逞論挽救病人的生命了。

此刻心中除了那份無力感外,還多了對病床旁守候病人的年輕女孩的疼惜。

不屬于這年齡女孩的哀愁籠罩著安平娟秀的臉龐。單薄的肩膀像被壓了千斤重擔般垮著,縴細的頸項仿佛支撐不住滿臉的憂慮而搖搖欲折,失去血色的嘴唇不住顫動;為了制止這顫動,編貝似的牙齒緊緊咬嚙住下唇,但眼眶里隨即滾動著的發燙淚水,仍泄漏了她掩藏在故作堅強的面具下那楚楚可憐的脆弱。

齊韶為之心疼。

他走到安平身後,同她一般將目光投向病床上臉色蒼白、正陷進恬靜睡夢中的男子。

睡著的人,暫離病魔的折騰;醒著的人,獨自承受親人病危的打擊。

為此,他有點怨恨安平的父親。為什麼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讓女兒承受這樣的擔憂?

安平才十七歲,僅僅十七歲!

花樣般的年齡該當無憂無慮,可看她得面對什麼!

懊當受人嬌寵的天真,遭受現實欺凌而滿目瘡痍。紅紅的眼眶里盡是仿惶無依的慌亂,該有的純真無邪,為早熟的滄桑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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