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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 第16頁

作者︰岳靖

他吻住她滲血的唇,將她的苦痛吞進心底。

「她病了?」安秦的聲音像把鈍重鐵縋敲了海英一下。

海英回過神。他和安秦腳步都停了,兩人站在港邊吹著離岸風,路燈投射一地清寂。他盯著曲折的影子,幽然抬眸。「我有說什麼嗎?」抓抓頭。「我好像沒吃甜食,有點神智不清,沒有甜食--」

「心蜜。」安秦打斷他,語氣很沉,一雙眼也沉,一寸不移,牢緊盯住海英。

「你說了心蜜--」

「你的事我听過。」安秦第二次吐出女人的名字,海英立刻奪回發話權。「安醫師,你最好往前看,」他簡短說完,不再多言,往前走。

「海英,」安秦追根究底。「把話說清楚!」快步跟著海英。「她是不是病了--」

「安醫師,他人私事知多不祥。」海英停腳,面對安秦,神態不像平日那般輕佻。

「你們無國界的家伙各個聰明絕頂,還會被我一個庸醫唬住?我剛剛說的,也許是杜撰,心蜜在我們同期里是出了名的美女,人人對她有病態妄想。」他扯嘴,旋足邁步。

安秦不認為是妄想杜撰,海英千真萬確擁有心蜜的秘密。

我有一個秘密……

不可以告訴我嗎?

可以啊,給你都可以--

那是什麼秘密?

安蜜呀,安蜜可以給你,呵……

往前走,安秦抓住海英的肩。

海英回過頭,語氣相當不高興地說︰「你煩不煩啊?安醫師,再不加快腳步,真會趕不上--」

「安蜜知道多少?」安秦問。心蜜給他制造了一個迷障,似乎要他出征,打一場迷仗?

這迷障,這迷仗,如何破?如何打?

海英今天戳了一個洞,風吹得他的一顆死心凜凜泛波。

「听著,安醫師,我可不是成天吃飽沒事做,光說妄想事讓安蜜知道我是個變態。」海英答得懶洋洋、不正經。

「安醫師,追女人各憑本事,你想追安蜜,我想追安蜜,你意圖使用小計告訴安蜜我妄想她姐姐的事,可是褻瀆死者,弄巧成拙,讓安蜜討厭你,你可別怪我……」

大掌撥開安秦的手,他又道︰「安醫師,你別走在我身邊,手來腳來的,我很不舒服。」恢復痞性,全把昨夜睡在安醫師床上的惡行拋到九霄雲外。

安秦停下步伐,凝眸著海英,像對峙,等他投降。海英低哼一聲,懶得理他,獨自先行。安秦看著他的背影,不再追,沉默地停留原地。

第6章(1)

夜色一片渾沌,海灣騰漫霧氣。

這地方的風沒有加汀島狂,花香卻一樣濃。他听見噴嚏聲,抬眸遠望,長腿邁動了起來,快步越過海英身旁,往前跑,一抹人影也朝他跑來,他想停,已經來不及,兩人狠狠撞上了。

「哈瞅--」呼痛的聲音被一個噴嚏取代。

安秦扶住撞進他懷里的女人。

田安蜜仰起微紅的美顏,說︰「怎麼這麼慢?」

「我在和海英講話。」他挑出她發絲里夾藏的花瓣,是木犀花,難怪她打起噴嚏。

「電影已經開始播了。」她指著碼頭蚌形廣場的方向。「我說要請你看電影--」

「你喝酒了?」海英走過來了。

「大家都在喝,很棒的花瓣粉紅酒,還有肝醬香腸可以配--」

「有沒有甜點?」海英說。他現在需要大量大量的甜品。

「海英,我覺得你應該抽個時間和寧老師談談--」

「我找那個陰沉的家伙談什麼?」長指敲點她額上一點淡淡跡漬。

「沾到什麼?」他說︰「沒病找那家伙一談,都變有病,太快樂是病,不快樂是病,成天沖浪玩風帆也是病……生活會不會太累啊--我去喝酒了。」揮揮手,他先走一步。

「海英嗜甜一定是心理疾病……」她對著男人背影喃喃念。

安秦模著她歪斜的頭顱。「你有沒有喝醉?」

田安蜜轉回臉龐。「安秦醫師,你是安秦醫師嘛,我有認錯人嗎?」甜笑著,她抓他的手當布巾抹額頭。

「我沾到什麼嗎?」抹完,她鼻端貼近他掌心。

他感覺她在吸氣,吸得他胸口一把熱。

「是我研發的防蟲膏,你幫我搽的嗎?」她抬起頭。

他頷首,收握掌心。「你是不是有點發燒?」

她勾低他的臉龐,把額頭抵向他。「有嗎?」動了動,唇踫著他。「我有發燒嗎?我是覺得這兒比起加汀島,是涼了些……」

他說︰「你還要去喝酒嗎?」她確實有點發燒,氣息熱燙吹拂他。

「我要請你喝酒,你不喝嗎?」她像在吻他,把唇印在他臉頰,離他的嘴好近。

他拉開距離,說︰「走吧。」是該喝酒,吹著祭家海島孤冷的夜風,喝著酒,能讓思緒厘清。

「你要吃肝醬香腸嗎?雖然我覺得滋味不錯,不過,Segen血腸更棒!你住宿這幾天,有沒有吃過?」

「沒有。」他感覺,身旁的女人不只發燒,還醉了,掌心暈著不尋常炙暖。

「那我明天請你吃……喔,明天不行,明天我們可能還在這兒,或在回航船上,現在離明天不到幾分鐘了,可能趕不上早餐。早餐吃血腸最棒了,可是我姐姐老說我叛逆壞孩子,才早餐吃血腸--你呢?你喜不喜歡早餐吃血腸?」她拉拉他的手,走下階梯,沿著棕櫚樹步道徐行。

他看到葉影之外的蚌形廣場,听見香頌樂曲佣懶傳蕩。許多人坐在那廣場周圍,圍繞中央三面大熒幕觀賞影片。也有男人鋪著野餐墊躺著看,一邊由女人溫柔喂著酒食,好享受。

田安蜜說;「你要不要像那樣放松一下?」縴指指著偎躺在一塊、互喂酒水的情侶或夫妻。

「安蜜!」安秦還沒回答,蘇燁的喊聲先傳來。

「你跑去哪兒?我在找你?」人到了,渾身香花酒味。

「哈啾--」田安蜜打了個噴嚏。

「著涼了?」蘇燁月兌掉身上的襯衫,欲往她肩頭披。

「蘇醫師,你的衣服沾了太多木犀花瓣。」安秦阻止蘇燁。

蘇燁的襯衫、貼身背心,滿是花瓣碎末,頭上更戴著木犀花編的花環,一接近田安蜜,她抽鼻噴嚏打個不停。

「怎麼了,安蜜?」蘇燁揮開安秦的阻擋。

安秦反掌像擒拿,利落握住蘇燁的手腕。「安蜜對木犀花的氣味敏感。」

蘇燁眸光閃掠,猜疑地瞪住安秦,不信他的話。

「哈瞅、哈瞅--」田安蜜的兩個噴嚏響,讓蘇燁扯著安秦離開。

「你跟我走。」

「你們要去哪里?」田安蜜掏出手帕擦擦鼻子,循著男人移動的方向,跟過去。

穿越品酒會的人群,走進玫瑰酒館,坐在兩面落地窗夾角的位子,侍者馬上送來花瓣粉紅酒。

他說︰「你對她做何想法?她是我喜歡的女人!」他強調。

「之前,我叫她的名字,感覺像在叫自己的一個妹妹……」

田安蜜站在玫瑰酒館,眼楮對著窗,窗外的大熒幕也是玫瑰酒館畫面。采長和公爵踫面了。兩個男人在交談。

「你不會有任何機會--」

「最終的命運,我將自己主宰。」

她看著電影里的掘心公爵啜著酒飲,也喝一口侍者剛遞至她手上的酒,美眸從熒幕上往下移,瞅住現實里的男人。

走到那個廣角又隱密的位子,她坐在男人身邊。「這個位子叫做「掘心視野」,是電影里掘心公爵固定坐的位子。」她放下酒杯,輕聲說︰「很好喝的花瓣粉紅酒,我要請你喝的一一」

「嗯。」安秦指著自己前方透出漂亮光澤的酒杯。「我已經知道滋味了。」

「阿燁呢?你們不是在說話?」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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