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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 第18頁

作者︰岳靖

血痕將「古怡童」和「祭先祐」牽連在一起,古怡童掉下淚,心底泛疼,拉過他的指,含在唇里輕輕吮去血流,然後折下腰間的純絲系帶,里著他的指。「如果這輩子,我對你都只有,沒有愛呢——」

「我心里明白。」祭先祐深深望進她眼底。「無論如何,我會在你身邊——」吻住她的唇,他將手探進她敞開的衣襟里,抱起她,走進祖祠後的密室。

她閉著雙眸,攬緊他的脖頸,長袍落在家譜室光亮鑒人的地板上——

她真傻,怎會以為自己不愛他呢?

★★★

我愛你、我愛你……

夜里的風幽怨呼嘯,回蕩在耳邊,像是女子的垃訴。他們選擇在深夜離開,高原的神話傳說一並拋向身後。坐著祭先祐的堂手足——祭元祠駕駛的吉普車,顛顛簸簸下高原,到了港口已屆拂曉。

祭元祠帥氣地跳下車,擺出右手做個紳土舉動,道︰「我親愛的‘堂嫂’,請上‘祭家戰艦’」邪佞的笑臉,不正經的語氣里滿是諷刺。

佰灣里停泊著幾艘大船游艇,只是他們祭家海島普遍的交通工具。轉了航,到他們的海上機場,還有私人噴射機呢!

迸怡童現在才知道,她來祭家海島的路程,是如此神秘、遙遠。

她閉閉眼。祭先祐抱著她下車。

「怎麼了,我親愛的‘堂嫂’?!祭元祠挑眉,唇角斜揚,瞥視祭先祐懷里,氣色不佳的古怡童。「堂哥昨晚累壞你了嗎?!」

祭先祐凶狠地瞪眼。「你車開太快!」抱著暈車、虛弱的人兒,徑行上船。

祭元祠一笑。「我以為你想盡早離開,」他跟在祭先祐後面上船。「全島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祭家高原,彥捷徑幫你‘偷渡’,還不滿意——」

「事情沒辦完,別急著邀功。」登上甲板,祭先祐放下古怡童,讓她迎著風,順順呼吸,減緩頭暈。

「當然,我會做好我該做的,好讓你在台灣安心當‘情夫’。」略帶惡意的玩笑,有他一貫玩世不恭的作風。「等我下次當人‘情夫’快活時,你可別忘罩我。」哼地一笑,轉身進船艙。

船開始移動,緩緩駛出港口。太陽還沒出來,天空一片灰蒙,氣溫也低,沉暗中,她的小臉益發蒼白,發絲在風里飄揚,視線遙望遠處,有些茫然。

「別在意元祠講的話。」祭先祐捧住地冰冷的臉龐,轉移她的視線,讓她看著他。

迸怡童搖搖頭,自他掌中轉開美顏,抓回紛飛的發絲,柔荑壓在頸側,嗓音飄散在風中。「那邊就是‘龍岩’吧——」

遠方的天空懸出一角崖壁,風從那兒吹來,特別刮人,兩顆星子閃閃不滅,成了雙含淚妒恨的眼般對著出海的船。

祭先祐從她背後,緊緊擁著她,大掌交疊在她的月復部。「羅心全告訴你了。」語氣有四不硬。他並不想讓她知道那地昆煙瘴氣的事。

「當時你沒回頭看她嗎?」古怡童低語。祭祈兒幾乎是從天邊往下跳,還活著,肯定也是受了重傷。

祭先祐沉默著。古怡童太敏感了,這趟旅行,他讓她備受困擾。

迸怡童淡淡吐了口氣,喟嘆似。「她是你的血親妹妹——」

「所以沒什麼好回頭!」祭先祐語氣決絕。

迸怡童緩緩轉身,小手模著他的俊顏,細細撫過他凝著的眉心、挺直的鼻、緊抿的唇,不再講話。

「有些事不應該發生,」祭先祐大掌覆住她移動的縴手,偏著臉龐親吻她的掌心。「如果我不在那晚離開,就遇不上你——」

「當時你很心煩吧!」她微微顫抖,嗓音有些不穩定,像要哭泣般。「我跟她做了同樣的事……」為了挽回自己以為的愛情,不惜賭命。

「你最不應該的,」他沉著眼,首度對她使用指責的語調。「是不告而別!」

她眸光水亮,無法自他臉上轉開,小手無力地滑下,任他握在雙掌里。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找到你,知道嗎——」他的嗓音透著某種深遠感,眼神專注地鎖住她。

「對不起——」她說。她什麼都不能給他,僅僅與他相遇……

「別說傻話。」他對著她冰冷的雙手,呵著氣,輕輕摩挲取暖。

「不是傻話,」她急著搖頭,柔軟的嗓音令人心折。「回到台灣……我依舊是江百川的……」

祭先祐吻上她的唇,將她未完的話封住。「你在埋怨我太晚找到你?」在她唇里低喃。

她推抵著他的胸膛,蹙眉看他,微啟的唇紅艷無比。「我應該這樣嗎?」是啊,如果……如果相遇更早

「堂哥的倨傲狂霸是接近野獸行為的,就算再晚十年遇到,不管你是否是幾個孩子的媽,他還是會把你搶來身邊!」祭元祠神出鬼沒似的步上甲板,抽著煙,朝兩人走近。

「你上來做啥?」祭先祐看著意態閑適的堂弟,不友善地問。

祭元祠低哼,吐口煙,撇撇唇。「我只是擔心海風大,吹壞我親愛的‘堂嫂’——」隨手一場,將一件披肩拋向祭先祐。

祭先祐利落地接住,低咒一句只有他哥倆才懂的祭氏粗話。祭元祠挑眉,狀似好笑又覺不以為意,悠悠哉哉繼續抽煙,盯著祭先祐披肩罩上古怡童縴細的身子。

「原來你的性格背後,還是溫柔深情的嘛!」這是挖苦吧!

「我當然沒有你的輕浮浪蕩!」祭先祐回以顏色。

「別這麼說,你也輕狂過啊!」祭元祠輕輕搖首,將未熄的煙頭彈出指間。

迸怡童看著紅色的星火,劃弧墜向海面,破碎浪打滅,心中溢滿奇怪的感覺。

「祭元祠,我沒你生冷不忌的本事,別把你的荒誕事跡,算到我們這些為兄的頭上。」幾個手足的確為元祠擔過一些風流債,這種「家門不幸」,非他祭先祐能耐。

「哼……」祭元祠大掌覆額,笑了起來。「我的先祐堂哥呀,你真轉性了,這麼維護自己在嫂子面前的形象嗎,可‘搶人老婆’是壞男人才會干的事喔!」

迸怡童沒來由地一陣哆嗦,縴指無意識地揪扯著披肩。

祭先祐怒火微燃。「胡言亂語夠了,就滾。」他不敢保證待會兒不會動手打這個「幫他」的堂弟。

祭元祠止住笑,學舉雙掌,做投降狀。「抱歉,玩笑開過頭了。」

祭先祐撇開臉,摟住迸怡童。「風大,進艙房嗯。」

迸怡童有些失神,步伐呆板地移動。

「親愛的‘堂嫂’,」祭元祠對著兩人的背影,又出聲道。「請原諒我剛剛的無禮,堂哥對‘命定’可是十足認真的寧可放棄他那部分的繼承權,陪一個‘有夫之婦’回台灣喔!」語畢,他憑空消失在甲板。

祭先祐怒氣沖沖回首時,已不見他人影。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古怡童的嗓音不自然地飄出唇邊。「我會使你失去什麼嗎?」

「只是一些不重要的東西。」祭先祐雲淡風輕地說,雙手緊緊地擁抱她,讓她填滿他的胸膛。

「真的只是不重要的東西嗎……?」她在他懷里悶聲問。祭元祠說了,他放棄他那部分的繼承權……這意味著他為了她而月兌離祭氏家族嗎,這怎麼可以?她記得他談論家族淵源時的驕傲神情,他是尊貴的祭家男兒,這個家族體系孕育他的雄。心壯志,他的志業在此,不是嗎?他怎麼能放棄!「祭先祐,你不可以這樣子……」她哭了。

「我跟‘家族中心主義’者的江百川不一樣,」祭先祐拍撫著她的背,柔聲低語。「我最重要的東西已在懷里了,你才是我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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