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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紫花開 第17頁

作者︰言妍

「什麼遺憾?」她發覺自己非常在意。

「第一點,我殺死了你相依為命的哥哥,為了你,我多少次希望他還活著。」家志黯然的說。

「我早就不怪你了,真的。」盈芳連忙說︰「人的生死,注定在天,而且你也不是有意的,我不要再听到任何你的不安和懺悔了。」

「第二點,我希望自己很早很早就認識你,可以讓你免于那些傷害和折磨。」他又說。

他今天怎麼老說這些感性的話呢?害她心中的蝴蝶要飛到藍天,與白雲共同高歌了。

為掩住激動,她說︰「已經不是傷害啦!我只要求你不要把這些事告訴敏敏或任何人。」「我也希望你不要把我的事告訴敏敏或任何人。」他回答說︰「我們是不是彼此有秘密牽制了呢?」

她雙眼晶亮,不知該如何反應。

由他的角度,路燈如溫柔的月光照在她青春姣好的臉上。她很美,但因為接近她的心,所以更美,美得他屏氣凝神,有一種想永遠保有的沖動。

盈芳被他的眼神震懾,像被吸到一個又廣裘卻又緊密的世界。

她搖搖頭,打散那幻覺,用理智笑著說︰「我雖然失去世雄,但又得到你這位大哥,我覺得自己還是很幸運。」

「是呀!我們彼此彼此。」他把視線轉開說。

「如果你能娶到文佩,那更是鴻運當頭了。」盈芳再進一步說︰「拜托,看在我關心你的前途和幸福上,再去和她約會。你會發現,她像我姊姊,有許多優點。」

怎麼又扯到這一頭?和盈芳在一起,果真一刻不得安寧。

他干脆而直接地說︰「沒有人像敏敏的。」

一股熟悉的醋意又爬上來,酸到她嘴里說︰「你還愛我姊姊嗎?她永遠是你的第一偶像嗎?」

「愛?你太抬舉我了吧?我劉家志不懂得愛,也沒愛過任何人。我只是尊敬你姊姊,就……就如同天上聖母,一點邪念都沒有,不像對……呃……」他及時止住,他能說他對她有嗎?不被她捶死、罵死才怪。

「怎麼?舌頭被貓吃掉了嗎?」她模不清楚他的下文,于是說︰「如果你是為了程玉屏那騷妹,我就徹底和你斷交,永世不來往。」

「沒那麼嚴重吧?」家志苦著臉說。

「真奇怪耶!這是和賢淑美女約會,又不是上斷頭台,看你這什麼表情。反正我是幫你定下了。」盈芳說。

「隨便你了。」再辯亦無益,他說︰「我們去吃飯吧?我肚子餓死了。」

盈芳心事一解開,也感覺饑腸轆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餓。

回想往事,似乎不再是個毒瘤。家志都知道了,她像過了一道關卡,不必再顧忌以前的丑陋景色,她現在更能欣賞未來的風光了。

而一旁的家志,才是煩惱的開始。

※※※

斑級優雅又有情調的餐廳,窗邊可俯瞰台北如碎鑽般美麗的夜景,桌上是散發著香氣的淡紅蠟燭,小提琴樂音幽幽回旋著,紳士淑女們淺嘗低酌,一切皆浪漫美麗。

突然,「鏗!」一聲,刀叉亂飛落地,一塊牛排已離了盤子,先在雪白桌布上留了一道醬汁,再到地上成為變色的肉尸。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經理飛奔而來。

「對不起喔!」文佩紅著臉說。

「沒關系,再拿一塊。」經理勉強笑著說。

人人心里都有幾句嘀咕,只有家志這當事人還在大嚼大咽,並且說︰「有沒有米酒或啤酒呢?」

「先生,對不起,們只有紅酒和伏加特,有各種年份的……」侍者忍住厭惡說。

「什麼?比土雞城或啤酒屋還糟嘛!」家志插嘴說。

「我們什麼酒都不要。」文佩連忙說,聲音都發顫了。

看她特意打扮的一張粉臉愁得拉長,家志有些不忍,但不給她看看黑道亡命英雄的真面目,她怎會死心呢?

「對了!你剛剛不是問我閑暇時都做什麼嗎?」他順口就說︰「就和電影一樣,上酒家賭場,偶爾尋仇打架啦!很刺激的。」

「怎麼和盈芳說得不同呢?」文佩味口大失地說︰「她說你已經改邪歸正,人很有正義感、責任心,並且成熟穩重。」

「媒人的話能听嗎?前幾次她都叫我按她的劇本演。」他故意嘻皮笑臉說︰「可是,既然我們要交往下去,就要讓你看真正的我,彼此坦誠嘛!對不對?」

文佩看他梳著油光的頭發,大花的絲襯衫,緊繃的咖啡色長褲,像個小流氓,一點都沒有她初見他時的器宇軒昂,尤其那眼神不正的笑容,教她很不舒服。

「還有,我這人是很風流的,老相好很多,結婚後也無法斷絕來住。」家志聳聳肩說︰

「誰教我重情義呢?」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又沒有人要和你結婚。」文佩厭惡地說。

「咦!這是盈芳告訴我的呀!」他喜孜孜地說︰「她還說你爸爸很有錢,娶了你會分到很多財產,而且可以爬到董事長的位置哩!」

「你……你無賴!」文佩臉色蒼白的說。

「我本來就是無賴,但我可是技術很好的情人喲!」他邪邪地說。

這下可嚇壞這溫室中長大的小妹妹了吧!

如果不是侍者送來另一客牛排,文佩可能早就把餐巾丟到他臉上了。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一直不想和我約會,所以才說那些話來嚇我。」文佩試探著說。

哦?是他演得不好,還是她不如想象中的好騙?正在想下一句台詞時,救星來了。

他的多年老友菊玲妖妖嬈嬈由桌台間走過來。

「達令,真巧呀!我來這里會朋友就踫到你。」菊玲涂著紅色蔻丹的指甲環在他肩上,並且擠著他坐下說︰「你又在騙什麼良家小妹妹了嗎?」

「只是吃飯,別嚇壞人家了。」家志親了菊玲一下說。

「劉家志,我們可在約會呢!」文佩忿忿地說。

「我不會妨礙你們,一會兒就走。」菊玲在家志身上又模又吻說︰「你可要小心他呀!

他又花又色,到處留情,一張嘴是騙死人不償命呢!」

「你不是最愛我騙‘死’你嗎?」他朝菊玲捏了一把。

菊玲咯咯嬌笑,引來餐廳眾人的眼光,經理也很不滿他們把這里演成了暗藏春色的酒廊,雙眼瞪著。

「我真想你,你還真是我見過最棒的男人。」菊玲痴迷地說。

「你的香水味真讓我興奮……」家志靠向她胸口說。

「你……你們真嘿心!」文佩站起來,一杯柳橙汁就住他們身上潑去。

眾人又是一陣看好戲的張口結舌,文佩咬牙切齒地走出去。經理侍者走過來,一臉幸災樂禍。

「你看,我的衣服都濕了,這可是新的呢!」菊玲不顧一切地叫著。

「我會賠你一件的。」家志一反方才的吊兒郎當,很嚴肅地擦擦臉,並丟下一迭錢,包括豐厚的小費,對前來的經理說︰「對不起,破壞貴餐廳今晚的氣氛。」

有錢好說話,經理馬上改變臉色,諂媚地說︰「哪里!哪里!以後還請多多光臨呢!」

進來時是黑道混混,出去時是黑道大亨。家志不管眾人好奇的眼光及猜測,帶著還在甩衣服的菊玲揚長而去。

到了電梯,菊玲就貼著他說︰「很不錯的女孩子呀!吧嘛請我來演這場戲呢?」

「有人想逼我結婚,你知道,我最不信這一套的。」他把頭發撥亂說。

「你呀!二十歲浪子,三十歲還是浪子,一點都沒變,一樣讓我心動。」她縴縴玉手畫到他的臉和唇。

家志拉開她的手,來到大街上。

「我們難得踫頭,既然你來找我,我們來重溫一下舊夢,怎麼樣?」菊玲用胸部摩擦他的手臂,嗲聲說︰「那麼多男人中,你還是最教我難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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