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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母湊一腳 第1頁

作者︰春野櫻

楔子

東京芝浦,間宮集團大樓,二十二樓。

「三村武史,我十分鐘前要你準備的資料呢?」

間宮都臣打開辦公室的門,對著外面正忙得焦頭爛額的新人三村大喊。

三村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般緊張的站起來,「呃……那個……間宮先生,我還沒……」

「再給你三分鐘。」他下了最後通牒,砰地關上了門。

三村慢動作般的坐了下來,一臉驚恐。

一旁的前輩武藤拍了拍他的背,「小子,這才剛開始呢,皮繃緊一點喔。」

「武藤前輩,間宮先生他……他記得我的全名耶。」

他不過才第一天上班,工作狂老板就已經能直呼他的名字,這實在令他很驚訝。

「呵呵。」武藤一笑,「間宮先生的腦子媲美超級計算機,一旦輸入就不會忘掉……快,你只剩兩分半了。」

「什……」三村一驚,連忙低頭整理手上的資料。

在間宮都臣手底下做事,沒有所謂的試用期或適應期,只要一進到他的間宮集團,每個人都得是派得上用場的螺絲釘。

要是跟不上他的腳步,馬上就會被踢出間宮集團。

因為有個視工作如命,重視效率及報酬率的工作狂老板,直屬在他底下的業務部門及秘書室成員,個個都得上緊發條,就連放假的時候,手機都得二十四小時開機待命。

當然,這樣的拚命工作換來的將是優厚的薪水及令人心花怒放的分紅。

因此,就算得冒著爆肝的危險工作,大家還是心甘情願。

第1章(1)

櫻台,古橋劍道館。

這是一間位在舊小區里,擁有五十年歷史的道館。全盛時期擁有近百位學生,但隨著小區沒落,生育率下降,現在的學生只剩下十六個。

迸橋珠樹是目前道館的負責人兼教練,她的爺爺及父親都是劍道高手,就連現在非常不成材、不象樣的哥哥——古橋直樹,也曾經是高中聯賽的常勝軍。

只可惜直樹在高中畢業那年發生了一次重大車禍,無法再像從前那樣揮劍。

他自暴自棄,變得頹廢又散漫。如今的他是個成天流連在網咖、柏青哥店以及賽馬場的無業游民。

迸橋劍道館是爺爺在戰後創辦的,為的是保留劍道這個逐漸式微的國粹及維續武士道的精神,不管有多困難,爺爺及父親都沒放棄它。

案親因病走得比較早,爺爺則是在前年以近九十歲的高齡過世。過世的那天早上,他還把道館里的每柄劍都纏上新的繩子,彷佛那是他人生中最後的使命及課題。

如今,道館只剩她苦撐著。幸好附近鄰居捧場,將家里活潑好動、精力旺盛的小表送到這兒來學劍,讓道館勉強可以經營下去。

「喝!」

「小冬,手要伸直!」穿著劍道服的珠樹前後走動觀察著每個小朋友揮劍的情形,並適時的給予指導及糾正。

雖然他們的爸媽都要她隨便教教就好,但拿人錢財就得辦事,她可一點都不馬虎。

「喝!」

「再一次!大家是沒吃飯嗎?大聲!」

「喝!」

「很好,再來!」

突然,她發現有人遠遠的站在從大門延伸進來的石頭小路上,那是一個穿著襯衫,打著領帶的歐吉桑及一個約莫五歲的小男孩。

「別偷懶,繼續練,小勇,你來帶。」她吩咐年紀最大,已經是小五生的風間勇出來帶領其他的小表們,然後走出了練習室。「請問你們是……」

迸橋劍道館的大門在晚上八點以前是不關的,為的就是希望透過練劍的喝聲吸引好奇的人上門。她猜想,眼前這兩人應該就是被那震天價響的喝聲吸引來的。

「抱歉,教練小姐,我們是不是打攪到你們練習了?」

「喔,不,我們非常歡迎有興趣的人來參觀。」說著,她望向歐吉桑身邊那個看來戒慎、害羞卻又倔強的小男孩,「嘿,我是古橋珠樹,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看看歐吉桑,似乎在尋求他的建議。

「小少爺,沒關系的……」歐吉桑輕搭著他的肩,「跟教練小姐說你叫什麼名字。」

小少爺?為什麼這位爺爺要叫自己的孫子「小少爺」?這是……昵稱嗎?

「老先生,他是你的孫子吧?」她試探地問。

歐吉桑一笑,「不,我是家里的老管家,我姓河野,這位是我們小少爺,名叫間宮棋太。」

珠樹有點傻眼。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人叫一個五歲小孩小少爺?

「河野先生,以你的年紀,大可直接叫他名字吧?」

「不行。」河野一臉認真,「主子是主子,隨從是隨從,可不能逾越分際。」

她差點兒要叫一聲「老天爺」了。

「棋太,」她看著一直好奇盯著她看的小男孩,「你喜歡河野先生叫你小少爺嗎?」

棋太想也不想的搖了搖頭。

珠樹一笑,「看,棋太並不喜歡你這麼叫他。」

雖然不關她的事,但大概因為她成天跟小孩子在一起,不自覺就在意起來,尤其當她看見棋太眼底那抹寂寞及愁郁時。

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怎麼能有那麼寂寞的眼神呢?他簡直像只在雨中等待好心人把他帶回家照顧的可憐小狽。

「棋太,你想看看嗎?很好玩喔。」不等他點頭,她已牽住了他的手邀約。

棋太怔了一下,驚疑卻又害羞的看著她。

他沒有反對或是反抗,乖乖的跟著她走向主屋的練習室——

間宮都臣的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計算機屏幕上面不斷變動的數字,神情嚴肅而冷峻。他雖是從祖父及父親手中接下間宮集團的企業家第三代,卻一點也不天真,是個絕對的現實主義者。

祖父及父親都是工作第一的男人,他們不管家里或小孩的事情,並堅信獨立成長的小孩會比被呵護著長大的小孩更堅強、更優秀。

他的祖父如此對待他父親,而他的父親亦是如此對待他。

小時候,他甚至有好長一段時間以為自己只有母親。

他與父親的感情相當淡薄,但因為從小就接受現實又冷酷的菁英教育,讓他有著承襲家業的使命感。

記得在他十四歲那年母親過世時,正值叛逆期的他對父親發了飆,因為為了工作,父親連母親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他沖到公司找父親理論,但父親卻非常平靜的將他帶至人事室,要人抱來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人事數據。

「都臣,看著。」他父親說︰「這些都是身為主子要照顧的人。」

「公司就像座城,而我是城主,武士們為了我出生入死,而我的責任就是照顧好他們,還有他們的家人。這座城以後就是你的,而這些人及他們的家人也都只能仰賴你,你沒有權力獨善其身,因為這是身為間宮家男人的責任及使命。」

之後,父親將他送到國外的貴族寄宿學校。貴族學校是個超寫實的小社會,充滿著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在那個弱肉強食的小小世界里,想活下去就得比別人強大,甚至比別人無情。而他,是生存在那個即使對你伸出援手,也是競爭對手的世界里的佼佼者。

為達目的,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做任何的努力,包括一場交易性質的婚姻。他的前妻是政治家的女兒,而他們的婚姻關系乏善可陳,毫無值得留戀之處。

要說這段婚姻留下了什麼或給了他什麼,就是他五歲的兒子——棋太。

才想著,手機響了。

這是只給老管家河野使用的專線,而他通常只有在棋太惹禍的時候才會撥打這支電話。

一接電話,他直接問︰「棋太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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