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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 第9頁

作者︰陽光晴子

但她縱火燒燈籠是事實,又不能不理會他的恐嚇之詞。

所以她還是乖乖的走後門過府去當伐木工人。而走後門的她,因而錯過了朗飛被催逼成親的一場好戲。

眾鄉親父老一見他步出御茶行,七嘴八舌的要他有擔當些、要負責任,在瞥見他右臉頰上明顯可見的掌印時,又好心的告訴他,懷孕的人脾氣較大,要他對顧以茗多包容、多體諒……

朗飛簡直快瘋了!他緊繃著一張俊顏,怒不可遏的回家去.而他鐵青狂怒的模樣,讓朗家上上下下都聰明的離他遠遠的。

第五章

農歷十二月二十四是送灶神的日子,年節氣氛越來越濃,離過年的腳步又更近了。

如今正當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年貨大街人山人海,鮮魚店、肉店、花卉店、爆竹店、日用雜貨、綢布莊熱鬧喧嚷。

但人氣最旺的卻數燕新華的參藥店。

「前幾天,以茗賞了朗飛一巴掌,朗飛那臉上的殷紅印子啊,噴噴,五指清晰,可見以茗用力之大、傷心之深,而她傷心什麼呢?是她跟他暗結珠胎的事都傳得人盡皆知了,朗飛還不將她娶進門。」

「各位你們再看看,年關將至,可曾看過以茗上街露過臉?她是羞慚到沒臉出來見人啊,實在可憐……」

燕新華這個「說書人」說得語調抑揚頓挫、不時長吁短嘆,臉上表情千變萬化,看著天天上門來听八卦的鄉親父老也不時的發出憐惜或悲憤的嘆息聲。

摻雜在人群中的範柔潔跟黃小珠也對他杜撰的功力感到佩服,捕風捉影的事也能讓他說得口沫橫飛,縱然里面的確有一些是事實,但編撰的絕對超過大半。

兩人不想再听下去,直接上御茶行找顧以茗,但

「以茗又到朗園去了,這幾天都這麼早出晚歸的,每天回來時一副筋疲力竭,也不知道去做啥?問她她也不說。」顧俊華一臉憂心。

「就是,外頭傳得已經那麼難听了,她還不懂得自愛點,就算她從後門來來去去,外人看不到,但總是個姑娘家,多少要有些羞恥心。」阮鳳英對孫女最近的行為很不滿意,再想到她打的如意算盤,要找人入贅顧家一事,因這次事件也沒機會了,氣呼呼的一轉身回房間去。

範柔潔跟黃小珠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目光,考慮著要不要說出以茗天天到朗園去的原因?

但是顧以茗要她們幫忙保密,要不,一旦家人知道她居然放火燒了木雕燈籠的莽撞事,她肯定會被罵得臭頭。

「其實我比較擔心的倒不是外頭傳得難不難听,而是……」慕巧芸說到這兒,立即讓顧俊華給捂住嘴巴。

他當然知道妻子要說什麼,這幾天她已說了好幾次,他雖然也擔心,但是他已耳提而命的要她對外人封嘴,她竟還想犯!

慕巧芸一把拉開丈夫的手,不悅的道︰「有什麼不能說的,她們都是茗兒的閨中密友.也許由她們去問還比我們方便!」

彼俊華頓了一下,不再阻止了。

「什麼事?顧伯母。」範柔沽好奇的問,

慕巧芸搖搖頭,嘆聲道︰「最近茗兒用了很多的外用藥膏,但見她天天只往朗園跑,也沒上哪兒,我問她藥膏用在哪兒?她不肯說,我在想是不是那個……呃,朗飛對她太粗暴了?不然怎麼每天回來都這麼累?但這怎麼行?她肚子里有孩子……」

「伯母,你不會是指以茗跟朗飛在床笫——」黃小珠一張粉臉漲得紅通通,她還是個閨女,听伯母這麼說,實在很羞人啊。

範柔潔在听明白慕巧芸的暗示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是憋不住的大笑,完全忘了該有的分寸。

彼俊華夫婦對她的舉止不能理解,也稍感不悅。

「柔潔,你別笑了啦。」黃小珠急忙拉扯她的袖子。

範柔潔笑到眼淚都掉出來,一看顧俊華夫婦兩人悶著一張臉瞪向她,硬是趕緊將那股笑意壓下。

「呃——這事我會幫伯父、伯母問看看,我先回去了。」為了怕得內傷,她拉著黃小珠奪門而出,決定找個地方,好盡情笑一場。

不干了、不干了,真的不干了!

她簡直像在一個暴君的手下做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的雙手快廢掉,藥膏涂了一條又一條,可那只該死的樹干離鑿穿的路還很遙遠呢!

朗飛不耐煩,她就耐煩嗎?

「我——不——做——了!」她放下斧頭,氣呼呼的向正冷眼看著她與木頭苦戰的朗飛道。

「你說不做就不做,那我算什麼?」他口氣很差。

「那你說做我就做,做得快死了,我又算什麼?」

「一個快死的人不會像你這樣,聲音洪亮的反唇相譏!」

他當然看得出來她的耐心與毅力已經全數陣亡,而他的呢?其實也差不多了,但支持他的還有一股怒火。

瞧,再幾天就要過年,而他呢?被她搞得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黃花大閨女。

因為一出門就得面對眾鄉親父老責備的目光、勸慰的話,而不管他怎麼解釋,就是沒人理他。

彼以茗也悶啊,天天努力打拼的使著斧頭卻半點進展也沒,要過年了,她連半點過年的氣氛也沒感受到,街上晃晃更不用說,不知情的人或許以為她真的大月復便便的在家準備生小孩呢!

還有她的縴縴玉手,她低頭看著那雙傷痕累累、紅腫發疼的手,再以怨懟的目光瞟了朗飛一眼。

她真懷疑他是瞎子,難道他沒看到她的手傷成這樣嗎?她已有好幾回痛到拿不起斧頭,但他吭也不吭一聲。

朗飛當然明白她的目光在傳遞什麼,可惜他從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她要逞強,他也不會主動要她休息。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

朗飛隨即將目光移到樓外兩扇緊團的紅木大門。

這幾天由于家人好奇他們兩人成天窩在一起做什麼,不時探頭探腦的,他干脆將門給關上。

他站起身,走過去將門打開,「什麼事?」

叩們的僕佣忙彎身道︰「老太爺請少爺還有顧姑娘到前廳去。」

爺爺?朗飛蹙眉,「我知道了。」

他回過頭,看著走近的顧以茗,「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她點點頭,不得不佩服他的神準,他早猜到他家的人一定會找他們兩人問些事情的。

要不然,總不能讓外頭的謠傳繼續紛飛蔓延吧!

出乎二人意料之外的,金碧輝煌的前廳里,坐著等待他們的不只是朗家長輩,還有阮鳳英、顧俊華、慕巧芸三人。

而最讓顧以茗意外的是一身大夫扮相的藺亨凡也在場。

他怎麼也在這里?她眨眨眼看著他,他還挺會裝的,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

朗、顧兩家的長輩們可說個個表情凝重,當然利靜汝與慕巧芸除外,她們兩人已把彼此稱為親家母,正熱絡的交談著。

而其他人也不知是不是對她們沒轍,任由她們開心聊天。

不過小倆口一出現,兩個女人便不談了。

「你們听仔細了,」朗大鈞神情凝重的看著朗飛跟顧以茗,再朝藺亨幾點了一下頭,「藺大夫是咱們外珍老大夫,朝大夫的好友,今天他代替朝大夫前來幫以茗把脈。」

他?不會是蒙古大夫吧?顧以茗在心中嘀咕,但念頭一轉,幫她把脈?!

她臉色一變,飛快的將目光移向一臉冷霜的阮鳳英,「女乃女乃,不是你——」

「當然是我要求的,不然,你跟朗飛不明不白的在一起算什麼?你不要臉,我跟你爹娘還要做人呢!」她沒好氣的打斷孫女的話後繼續道︰「我讓朗太爺自己找大夫來診脈,免得有懷疑跟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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