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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 第22頁

作者︰橡果

「傻丫頭,你有時欠缺的就是一些容忍之心。」他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安撫地從背後環抱住她,「曉蓉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很嬌氣,又會耍些小心機,所以我從小到大也只把她當妹妹看待。至于這趟去杭州,我既然答應了娘把她平安送回家就不好食言,何況她只是一個外人,路上相處幾天而已,有不痛快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你說對嗎?」

他放柔聲音一解釋,她的氣就全消了。「好嘛,剩下幾天我再也不捉弄她。」

「你這丫頭。」他無可奈何地搖頭苦笑,放開她,轉而拉她起來,「我看她剛剛是真的被你嚇壞了,我不方便,你現在進去看看她吧。」

「我不要。」流火執拗地垂下眼。

「去吧,」他半催半哄地拉著她走向門口,「解鈴還需系鈴人,你方才扮鬼嚇她,現在就得做菩薩去哄哄人家,她若是嚇得丟了魂,我看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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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第二日起床,流火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那傅家小姐未免也太不禁嚇,她只不過是用一塊白布和一根死人手骨,就把她嚇得慌不擇人,昨晚一見到她就非要摟著她一起睡。

除了跟自己的老娘和兩個姐姐,流火還沒跟別人同床過,更別提這樣一位哭哭啼啼,白日里還互相看不順眼的小姐了。

包慘的是,天亮後傅曉蓉一醒來,又恢復了趾高氣揚的姿態,把她趕出了房。

呸!上輩子欠她的啊?!

流火滿肚子怨氣地回到自己房里。雖然那傅家小姐的身子香香軟軟的,可她以為她就樂意讓她摟著過一夜呀?這事兒追根究底,都怪殺千刀的二少爺,他不讓她過去就沒事了。

用完早飯、結了帳,他們繼續趕路。

照例是傅曉蓉坐在馬車中,流火、沈頤和家丁們一起騎馬。

餅了片刻,傅曉蓉忽然叫停馬車,興致勃勃地下了車,提著裙跑到前面對沈頤道︰「隨雲哥哥,我在車廂里坐得實在厭了,你教我騎馬吧!」

「你不怕摔下來?」沈頤勒住馬,含笑看她。

「我不怕!」她輕快地搖搖頭,不復昨晚的懦弱瞻怯之相。說罷,她瞅了瞅流火胯下那一匹骨架尚矮小的馬駒,故意笑眯眯地建議,「隨雲哥哥,流火也是女孩子,她成天騎在馬上一定累了,不如你就讓她把馬換給我,她去乘馬車吧。」

唉,成天瞎折騰!流火不等二少爺吩咐就主動下馬,把韁繩交到她手中,「傅小姐,你請吧,這匹小馬乖著呢,不用擔心摔下來。」

「我當然知道,不用你來教!」傅曉蓉嘟起嘴,湊在她耳邊壓低聲。

哼,管你愛理不理!流火反而樂了,有舒舒服服的馬車不躺,傻瓜才寧願騎馬呢!

不過她也沒有高興成,剛向後面的馬車走了幾步,沈頤就叫住她,「流火。」

唉。她在心底長嘆一聲,只好轉身走回二少爺馬邊,仰起頭,「二少爺,還有什麼事嗎?」

她愁眉苦臉的樣子讓他失笑,「把手給我。」

流火不明所以,愣愣地伸出手去,卻冷不防被沈頤用力一拉,轉瞬間抱到了馬上。

他一手緊摟住她的腰,一手甩動馬鞭,胯下那匹馬吃痛,便在淨是黃上的官道上快跑起來,跑了好一陣,他才勒緊韁繩。

她向後一望,不安地道︰「哎呀,把他們都甩在後面了。」

他望了望前方的一片蔥翠,毫不在意地笑笑,「那有什麼打緊?」說著,向前一指,「你看前面遠遠的像有座茶肆,我們去那里再等他們。」

信馬由韁地走了一會兒,路上忽然走過來兩個漢子和一個小孩。此時春日融融,天候頗為暖和,只見三個人都卷起了褲管,赤著腳喜孜孜地走在路上,兩個漢子各拎著一只大竹簍,那孩子黑呼呼的小手里正拖著一個草串,上面吊了四條半大不小的魚,濕淋淋地還在不斷翻騰。

「喲,他們捕了好多魚回來!」她看著也替他們高興。

沈頤道;「這陣子容易發春汛,這些魚多半是從不同流段被潮汛趕在了一起。一說罷,他忽然揚高聲詢問迎面走來的三人,「兩位大哥,前面可是有河發了潮汛?」

「是啊,」其中一位方臉黑面的樂呵呵地回答,「公子可是要過松陵往平望方向去嗎?勸你們還是在我們松陵鎮上住一宿吧。」他往來時的路一指,「前面澧河發了大潮汛,比往年都大,還把方圓幾十里的橋都淹了,船也難渡,我估計要等水退,起碼得等明早日出。」

唉,怎麼這樣?!

流火一听不禁大為沮喪,她原來還巴望著快些到杭州,好痛快地跟那位傅家小姐道別呢!

可那位黑面漢子說得沒錯,沈頤他們一行人到了前面松陵的鎮上時,所有人都這樣告訴他們。且澧河流經松陵往平望方向的一大片地,想繞過它是斷不可取的,只會耗費更長時間。沒有其它法子,沈頤只好命家丁在鎮上找了一家客棧,徒等著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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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沈頤的憂心更重,因為從傍晚時分他們聚在樓下大堂內用晚飯開始,他便隱隱察覺這客棧內有些古怪,似乎有人總在窺視他們。

「二少爺,這件衫子你騎馬時有一處磨了,」流火邊說邊從包裹內取出一件嶄新的月牙白外衫,抖開來,細細地看了看,「明早起來別忘了換上這一件新的。」

他又習慣性地從後面抱住她,「你怎麼不會幫我補補?」

說到這個流火可真是臉紅了。「我這人天生手腳笨,二少爺你早知道的……唉,不過我大姐的針線活可好啦,縫縫補補甭提,就是刺繡她也是不輸給任何人的。」

他笑,「可惜你大姐早被佔春接去邑州成婚了,你現在跟我提,我能撈到什麼好處?再說,她是她,你是你,她的針線活再好,那名聲也攤不到你這丫頭的身上去。」

「哦,對了,二少爺,」她突然想起緊要的事,忙從少東家的懷里轉過身,皺起眉說;「先前在樓下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像、像……像暗地里有幾雙眼楮一直在盯著我們。」

「你也察覺到了?」他盯著她。

「嗯。」流火用力地點頭。

「看來今晚很可能會出事。」他放開她,自顧自地負起手,憂心忡忡地在房內踱了幾步又忽然停住,低低地道;「不過我已叫阿仁他們在隔壁隨時準備著,一有風吹草動就趕過來。」

「那我去向老掌櫃借根竹竿來,我不怕他們!」

「流火,你現在哪兒都不要去,隨時會有危險的。」沈頤頓覺哭笑不得,急忙拉回她,「傻丫頭,對方若真是沖著我們來,必是道上的人,他們會怕一根小小的竹竿嗎?何況還是握在一個小女孩的手里。」

「可是……」她迷惘了,「少爺不是教過我‘聊勝于無’嗎?」

他苦笑,「這意思並不適用于眼前,你不要胡亂拿來用。」

她還想說什麼,但沈頤突然捂住她的嘴,又疾走去桌邊把燈吹熄了,「有人!」他低低地道,並摟著她往床邊退。

此時窗外月光正明,即使滅了燈,房內的情形仍然可讓人窺視得一清二楚。

丙然,等了片刻,門板的陰暗處忽然冒出一縷細小的白煙,悠悠不絕。

「是迷煙。」她縮在少東家的懷里說。

沈頤顧不上低頭看她,只用極低的聲音冷冷道︰「屏氣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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