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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火 第9頁

作者︰祁歡

「那我要叫你聲表嫂了?」

「好說。」

「表哥也同意嗎?」就這麼簡單?

「是啊,沒听他反悔。」像是這種問題不值得思考似的,商戀歡從沒想過。

左烈忍不住又問︰「你愛他?!」

商戀歡很自然的點頭。「我愛師父和師兄,很習慣愛他們。」

「真要命!」左烈覺得一點都不浪漫,愛情跟習慣怎麼可以混為一談,他絕對相信當愛神的箭將兩男女穿心而過時,雙方都可感到悸動。左烈是個不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所以即使戀愛無數,仍不肯放下一顆求真愛的心。

「還有多遠?」商戀歡不想再談這個無用的話題,她的心里,只關心這麼一件師父交代的事。

「應該快到了。」左烈看著眼前的小徑。「這里明顯有人走動,前方該是駐站了。」

商戀歡將「銳犀」插回左烈的靴中,等一下最好能找到鐮刀,免得雙手受皮肉之苦,她持匕首的右手已血跡斑斑,搔癢不已。

左烈檢視商戀歡的手,皺眉道︰「待會兒得先消毒一下,剛剛一路上的草樣樹木也不知有沒有毒。」

商戀歡並不在意,受傷是家常便飯,反而覺得左烈大驚小敝。不過左烈的手真大,細致的觸感模起來很舒服,她反握左烈的手不想放開。

左烈感到商戀觀的手掌內有著厚繭,不像大部分女孩子那麼細致柔若無骨,這該是雙常勞動的手。

「你的手歷盡滄桑啊!」左烈心疼地說。

商戀歡笑道︰「不算什麼!」她歷數每個厚繭。「這是扣扳機造成的,這個是因為夾流星鏢,鏢重所以使力要大,這個又是……」

左烈一一撫過厚繭,戀歡的師父是出了名的殘酷,可是她母親怎麼沒有阻止呢?女孩子不該這麼辛苦的。

「你的母親呢?」

商戀歡倏地抽出手,背轉過頭去。「在我三歲那年死了。」

「我很抱歉,這件事我不知道。」原來商戀歡跟他一樣,小時候就失去母親的照顧。

「我不介意。」

左烈突發奇想,難道與兩家的詛咒也有關,他開口問道︰「令堂為何去世?」

商戀歡回頭瞪他,細長的眼中燃燒火焰。「我不想說,你也別多管閑事!」

好不容易融洽了半天的氣氛又開始凝結成冰,商戀歡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速度愈來愈快,身影飄動中讓左烈有孤獨的錯覺,他小跑步追去,可憐的戀歡那麼小就失去母親,又踫上嚴厲的師父,她一定很寂寞。

左烈自己雖然也早年失怙,可是記憶中仍有溫馨的畫面,父母給了他最多的愛,夠他一輩子回味了。但是戀歡,她缺乏愛啊,行事孤僻絕不是天性,是後天造成的,有了這樣的結論,左烈疼惜之心大大地泛濫,他決定在這段旅程中好好替弘駒表哥照顧她。

第四章

商戀歡以為駐站只是個遮風擋雨的避難所,想不到竟豪華至此。

商家駐站的大半建築物遮蔽在茂密樹林中,山上運建材不易,用的是鐵皮搭蓋,里面有著現代化的裝備,客廳有座壁爐,甚至有個小小的吧台,要知道此地處于深山,這番設備必定大費周章,回想剛剛走過披荊斬棘的路,不禁為左家雄厚的財力與動員的人力感到咋舌。

「大少爺,你一路上辛苦了。」朗風恭敬地肅立在旁,一個月前收到大管家左伯的指示,便與弟弟朗雲準備充足的物資,並加派人手上前面的駐站先作預備工作,務必使左烈能順利達成任務。

「朗風,這是右家的商戀歡小姐,將同我一齊上山。」左烈替他們介紹。

朗風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她是商家大小姐?不過即使心下懷疑也不說破,他對著左烈繼續報告。

「朗雲去砍些柴火,今晚就把壁爐點著,這里沒有電,至于水要往東邊山區的河澗章提,所以委屈你們了。」

商戀歡本就不奢望山里能一切方便,反正也習慣餐風露宿,現在有地方住也是意外。當下即退︰「你們也不必招呼了,一切從簡。」

朗風微微一笑,商家小姐果然如傳言中隨和。重入廚房,拿出準備好的食物。

商戀歡看著一堆腌肉直皺眉,徑自走進廚房,滿意地發現野地的果實與新采的蔬菜。

左烈昨天吃了一天的干糧面包,好不容易有肉可吃,正愉快地大啖一頓,不想居然看見商戀歡拿著不知名的果子,完全無視桌上的菜肴。

「你就吃那個?」

商戀歡看看手中的果實。「這叫刺梨,深林中常見的野果。」

「只吃那個就能果月復?」左烈不可置信,這幾天商戀歡吃得清淡而且隨便。

「足夠了,我可以禁食一個禮拜也沒問題,這是訓練之一。」

左烈搖頭,表示不懂。

「八歲時我就曾入東部一個山區部落考驗,獨自一人學習野外求生技術,森林中可食不可食的東西已了若指掌。」商戀歡說得輕松,當初的苦比她的語氣嚴重百倍,尤其一次誤食芋類差點要了她的命。

「吃那麼少怎會有體力?」難怪她那麼縴瘦。

「體力不是由許多食物來累積,大部分人吃東西是因為,口月復之欲。正常需要的溫飽分量極小。」

左烈突然想到「不食人間煙火」,原來真的可以有這種人,淡泊清心的修道生活果然可以達到超凡月兌俗的境地。他像是不甘心,找碴似地詢問︰「難道你都沒什麼,壁如想達到什麼人生目標,或是窮其一生想完成什麼事?!」

商戀歡歪著頭沉思,一時間沒什麼想望,反問左烈︰「那你呢?」

左烈的眼神發光。「在探勘地質的過程中,領略滄海桑田的景觀變化,我相信這輩子絕對樂在其中。」

商戀歡不知道他的工作性質,但是看樣子好象很快樂。

「你的工作呢?」

「殺手,師父派下工作,就去暗殺,不過我的任務對象罪不至死,只給他們狠狠的一次教訓。」

「台灣是法治的國家,這是犯罪的行為。」左烈的母親是個優秀警察,在右家不黑不白的背景中是個最正派的角色,他自幼受其燻陶,養成正義凜然的個性。

「法治的漏洞才嚴重,許多事情是需要以暴制暴的手段。」

「不平的事有警察,有法律制裁。」左烈義憤填膺。

「哼!警察治不了的就交給我們,然後事發了,就當懸案不了了之,不但大快人心,也彌補法律漏洞。」

「你太偏執了,這是不對的行為。」社會失序就是因這些人錯誤的想法。

「我只管卻父下的命令,對不對不關我事。」商戀歡說得漠然。

「殺人機器。」左烈俊美的容貌變色。

「隨你怎麼說。」

左烈悶悶地吃著腌肉,這個話題讓他失了胃口,而對商戀歡,總有種說不出的想呵護,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因為事實上看來,他苦笑,自己說不定還得靠她保護,怎麼會有忍不住想保護她的想法呢?

可是,那種感覺就是忍不住的冒出來,不是力量上的,商戀歡有一種令人想保護她的縴弱氣質。

「你總有殺不動的一天吧!到時候怎麼寄托余生?」他真的為她擔憂。

商戀歡沒有細想這樣的問題,她的人生在三歲那年就已經注定。

「師父說,嫁給師兄是我一生的職志,任務完成之日,便是與師兄成婚之時,有師兄在,我不必去想余生的問題。」

左烈突然感到煩躁。「師父說這個、那個的,你都照單全收,為什麼沒有自己的想法?」

商戀歡不答,徑自看向窗外的樹影扶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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