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懺情仇 第23頁

作者︰裴意

「我說過,你永遠也別想要逃開我們之間的牽絆!這一輩子你注定要與我同生,與我相依!」

在這一場愛恨情仇的意志糾纏里,她輸了,他卻也沒贏,糾纏到今天,竟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望著鳳翔皇子渾身鮮血淋灕卻仍執意鎖住懷中女子的固執模樣,寶妃只覺這一刀像是砍在了自己身上。

她為鳳翔皇子付出了一切,不曾換得他動容的模樣,可君昭陽,卻能讓他怒、讓他急、讓他傷!

即使是用盡了方法威脅他,他眼中竟仍然全無她的存在,對她這般視若無睹地在她面前糾纏著君昭陽——寶妃狠狠落下淚來,屈辱、憎恨和憤怒在心口翻騰著。

原來曾經多麼深地愛過一個人,就會同樣多麼深地恨起那個人——她絕對要叫他後悔他是這般的瞧不起她。

這不會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她要三敗俱傷——得不到的,她就一並毀掉!

風,冷冷吹過瓊苑,開花只有七日的瓊花,終于一朵也不留地調落了,玉樹瓊枝,盡化作灰泥。

第八章

鳳凰殿,西苑邊廂。

君昭陽手拿黃金剪,絞著七彩繡線,認真而專注地繡著一個個可裝藥材的絹袋。

爆女捧著一只錦盒,輕巧地走了過來︰「君姑娘,這是六皇爺派人送來給你的,你快打開來瞧瞧!」

君昭陽置若罔聞,倚著繡架,繼續做著手中的針線女紅。

自那天在瓊苑砍傷鳳翔皇子之後,她便搬出了內苑暖閣,獨自遷到這冷落偏僻的西苑廂房,而鳳翔皇子也沒阻止她,這三天來更不曾來探望過她。

心底的傷,漸漸演變成一種幽怨、無奈的倔強,她將自己的心,鎖于淒冷的樊籠之中,找不到任何出口。

爆女見君昭陽不接過錦盒,連看也不看一眼,便自作主張地打開了錦盒,這開盒一看,登時詫異地驚「咦」了一聲。

「不是玉石珠寶,只是一條絲絹嘛!」滿心期待著以為盒中會是稀世珠寶的宮女失望地嘆息了一聲,「六皇爺怎麼會送這種東西來呢?」

君昭陽好奇地斜瞥了一眼,只見錦盒中放了一條素面絲帕,絲帕上連朵繡花也沒有,就只是素素淨淨,一條再平凡不過的白絲絹。

她心中突然一抽,像被針兒扎了一下,細細銳銳地疼了起來。她恍恍惚惚地望著那條絲絹出了神,本以為不會再流的淚水,竟然不听使喚地悄悄滑落了下來。

都到了這個地步,他竟還是千方百計勾她的心,她終于明白,這一生一世,他確實不打算放過她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任著她搬離了內苑暖閣而不留她?為什麼她在西苑邊廂住了三日,他不來見她?

爆女見君昭陽落淚,這才明白這條絲絹大有文章,禁不住問道︰「君姑娘,六皇爺送你這樣一條素帕,有什麼深意嗎?」

君昭陽放下手中的針線,從錦盒中拿出那條絲帕。一滴一滴淚水都落在了絲帕上面。

她抬起惶苦淒傷的眼,怔怔地望著宮女,低低哼起了揚州城里每個女子都會唱的歌謠兒︰「不寫新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顛倒看,橫是絲來豎是絲,此番心事有誰知……」

听著君昭陽輕吟的小曲兒,宮女終于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絲’與‘思’同音,一條絲帕橫看豎看,滿滿的都是相思……」宮女感動異常地道,「六皇爺是在說他思念你啊!」

既然相思,為什麼不來相見?想起那天在瓊苑風竹亭中他與寶妃交纏的身影,她的胸腔里再度翻攪起欲裂的尖銳疼痛。

她驀然咬破手指,在絲絹上用血和淚一字字寫下「心」字,然後拿起剪子將絲巾絞個粉碎,當空一揚,只見破碎的「心」字在半空中如蝴蝶般翩翩飛舞。

爆女驚呼,道︰「君姑娘,那絹子是六皇爺送的,是六皇爺的一番心意啊!」

君昭陽淒然搖頭,熱淚淌落面頰︰「沒用的。心碎了,便再也縫不合,縫不合了……」

爆女正要勸慰她時,突然听得院落中起了一陣騷動。內監總管領著一群宮中侍衛風馳電掣般地沖了進來。一路乒乒乓乓,聲勢驚人地直闖進了邊廂房。

「是她,果然是她!」內監總管一見到君昭陽,登時直了眼兒,大呼小叫起來,「當日冒充無錫秀女秦婉儀,在迎暉苑刺殺皇上的女刺客便是她!」

這番變故突如其來,宮女們嚇得渾身發抖,面色如土,一個較膽大的宮女挺身而出護住了君昭陽,說道︰「安總管,這里可是先皇遺詔,明令任何人都不得擅闖的鳳凰殿呢!您這般大剌剌地帶人闖了進來,莫非是想違背先皇遺命不成?」

內監總管冷笑︰「我是奉太後之命,特來擒拿女刺客到慈寧宮听審的。六皇爺膽敢窩藏刺客,只怕這天大的干系他也得擔待下來,有先皇遺詔又如何?先皇遺命也保不住他了!」

回身向侍衛們喝道︰「把這女刺客押到慈寧宮,太後要親自審問!」

侍衛們一擁而上,拽住了君昭陽縴細的手臂,君昭陽奮力一掙,掙開了侍衛的鉗制,也推倒了繡架,一時間,七彩繡線,零散一地。

君昭陽面罩寒霜,神色高傲而冷凜地道︰「別踫我,我自個兒會走!」

侍衛們見她氣勢尊貴,凜不可侵,竟然不敢冒犯,任由她傲然昂首,自行舉步走出了西苑邊廂房。

爆女們眼見內監總管和侍衛們帶走了君昭陽,個個魂飛魄散,惶然相顧,顫聲道︰「怎麼辦?怎麼辦?」

「咱們快去內苑暖閣稟告六皇爺,他肯定有法子救君姑娘的。」那較膽大的宮女畢竟機伶些,提起裙擺便往門外跑,匆匆奔向內苑去了。

☆☆☆

紫帳低垂,幃幕飄揚。

鳳翔皇子臥在雲氣帳內,赤果的胸口纏著層層藥布。

三天前君昭陽傾盡全力砍的那一刀,著實將他傷得不輕。還好他自幼練武,根基深厚,這一刀才不致于要了他的命,可也讓他躺了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虧得以前常拿匕首自殘慣了,挨得住那劇烈的疼,當日才沒讓君昭陽看出他的異樣。可君昭陽堅持要搬出內苑暖閣時,他卻再也沒有力氣留住她。

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不想讓她知道她將他傷得這般重,不想讓她愧疚痛苦難過吧——他沉思苦笑,什麼時候他竟也會為別人的心情著想起來了。

「六皇爺,我已奪回了火漆密函,可那日我送寶妃回寶清苑時,正好皇上駕臨寶清苑,我沒有機會下手殺寶妃!」荊不棄皺眉道,「而且她也好像有了戒心,這三日來假借陪太後的名義,躲到了慈寧宮,慈寧宮戒備森嚴,我在宮外守了三夜,始終沒有動手的機會。」

鳳翔皇子沉吟︰「寶妃很會討太後歡心,要太後護著她不難。她已生異心,只怕會向太後揭穿咱們的秘密,我們得加快行動才行!五旗義軍何時可以趕到京城?」

「五旗義軍兵分三路,日潛夜行,預計再半月便可以抵達京城。」荊不棄神色憂慮,「我只怕寶妃會在這之前先泄了咱們的底!」

鳳翔皇子鎖眉,還來不及說話,卻見宮女慌慌張張奔了進來,叫嚷道——

「六皇爺,不好了,安總管帶了一群侍衛闖進西苑邊廂,說君姑娘是行刺殺皇上的刺客,將她押到慈寧宮去了。」

鳳翔皇子面色大變,豁然坐起身子,這一動牽痛了胸前的傷,他悶哼一聲,卻依然咬著牙起身,下了床。

荊不棄跟隨他這麼多年,不曾見過他變了臉色的模樣,登時知道他想去救君昭陽,眼眸中浮上憂慮,說道︰「六皇爺,您想去慈寧宮?不行啊,這一去是無比的凶險,萬一太後硬把刺殺皇上主謀的罪名扣到了您頭上怎麼辦?還是讓卑職護著您出宮避一避吧!您是中濴百姓的惟一希望,不能有任何閃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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