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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君憐 第7頁

作者︰米琪

君憐暈眩地喘息著,款款深情地響應,漸漸習慣和他親密的接觸,閉著雙眼假想自己正乘著風飛上天……

他熱情的吻幾乎是一發不可收拾,可是他並不想就這樣對她,因為她溫馴得惹人憐惜,單純得要人命,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最重要的是他並不想讓她更深陷在「愛他」的漩渦中。也許他對她動了心,但他卻談不上是對她最佳的保障,他要她,但不是現在,必須等到他更確定自己的情感之時,因為他並不想負了她,也誤了自己。

「明天見。」他放開她的唇。

君憐揚起星光燦爛的眸,輕盈地起身,依順地屈膝行禮,離去。

☆☆☆

回廊上梅綻芳正由東廂走來,老遠就看見一個縴巧的女子身影走出賀毅鋼房門,但回廊上燭火幽暗,教她看不清那女子的長相,她心底有些許妒意,等那女子走遠了,她才敲了賀毅鋼的房門。

「大人你在里面嗎?」梅綻芳嗲聲嗲氣地問。

「還用問嗎?」賀毅鋼正在房里穿衣。

推開門,梅綻芳入內,主動上前服侍他,為他扣上衣扣。

「這麼晚不在怡虹院,跑到我府第來做什麼?」

「我被老鴇趕出門了。」梅綻芳把自己說得可憐,卻教賀毅鋼一眼識破。「老鴇吃撐了,才會趕你這號名妓。」

「其實,人家是自己贖身了,我的梅春院再過三天就可以開張了,到時別忘了來捧場。」

「那你是想三天都住這兒了?」

「才三天,我的爺不至于那麼小氣吧。」梅綻芳倚偎進他懷里,一雙柔荑不老實地探進他才穿上的衣衫里。

「當然可以,不過得一物換一物。」賀毅鋼不懷好意地說。

「那有什麼問題。」她當然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卻樂得在他身上磨蹭,她卸下自己的羅衫。

☆☆☆

君憐垂首含笑,信步走在幽暗的長廊上,她的心情就像天上的星辰般閃耀著歡喜的光芒,走著走著,她忽然想起,她竟忘了把書房里的托盤拿回去了,還有她也忘了問,明天夫子什麼時辰會來。

她敲了自己的腦袋一記,輕快地踅回去,在接近書房時隱約听見女人似無助幽怨的嚶嚶叫聲……

她止步,詫異在她無邪的眼波中凝聚,這次的聲音居然不會令她的心狂跳,而是感到曖昧且詭異,方才她離開時並未發現主人房里有任何女子啊。

她走近窗欞從縫隙往里瞧,驚詫得張大小嘴,揪住胸口,退開一步。

床上有個美艷至極的女子,放浪形骸地和主人糾纏在一起;而她的主人正親吻著那女子,如同他親吻自己那般。

她胸口悶疼,莫名的酸澀浸透了她的心,她捂住耳朵,紅了眼眶,匆匆奔逃回自己房里,撲倒在床沿,淚無法抑制地奔流。

哭什麼?傷心個什麼勁兒?她又不是不知道主人和無數女子交好,只不過沒親眼見過罷了!難道她以為,他是她的所有,想把他一人給霸佔了嗎?

她喘息著,把臉埋在手心里。不,她不敢這麼妄想,他待她那麼好,她不該再有任何奢求。

哪怕她只是他生命中一個不起眼的小沙粒,她都該默默為他守候,甘之如飴。

可是心好痛啊,打破醋壇子的酸勁兒全透進骨子里了,夜突然變得好沉重呵。

☆☆☆

「小姐,小姐……我們給你端洗臉水和早膳來了。」

「快開門啊,大人要你立刻到書房里呢!一早來了個漂亮的夫子,看來‘九成九’和你年紀相仿哦!」

晨曦不知何時已透進屋子,君憐在小香和小蓮的叩門聲中恍惚醒來,發現自己競趴在床沿上睡著了。她趕忙起身,拂去臉上的淚痕,不教任何人看見她曾哭過。

「進來吧!」她開門,讓兩個嘰喳的婢女入內。

「小姐,你怎麼了?眼楮腫腫的。」小香眼尖,指著君憐的眼楮大叫。

「依我看八成是哭過,腫得像核桃似的。」

小蓮把清淨的水放到架子上。

君憐愣愣地撫著自己的眼皮,好像真的有點腫,她走到洗臉架上把臉埋進溫水中,久久沒有抬起。

「小姐今早怪怪的。」小香對小蓮說。

「看來十成是因為心情不佳。」小蓮對小香說,兩人嘀咕著,「是不是太久沒有和我們去河邊戲水了?」

「大人叫我們不要帶壞小姐,你忘了?」

「說得也是,可是小姐成天悶在房里,會悶成豆芽菜的。」

「別說了。」君憐抬起小臉,「看看我的眼楮是不是好點了?」

「只剩六成像蛤蜊了,哈哈!」小蓮拿了毛巾幫小姐拭淨臉上的水滴;小香則準備好衣裙讓小姐換上,還幫小姐梳了個漂亮又可愛的發式,兩人雖無厘頭了點、好事了點,動作卻利落踏實。「用膳吧,小姐。」

「我吃不下,給你們吃吧!」

「這……」小香小蓮互望彼此,吃驚地看向精致的早膳,不敢輕舉妄動。

「我真的吃不下,別糟蹋了食物,我上書房去了。」君憐徑自打開門,又幫她們把門關上,以免被人瞧見。

「小姐,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小姐天性善良,她們可不能錯過她的美意,兩人執起碗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

書房門是敞開著的,君憐一眼便看見了她的主人賀毅鋼,他正立在書櫃旁和一名高瘦、身著白袍的年輕書生談話,見她來到,冷硬的俊臉劃開一線笑痕。

「快進來。」賀毅鋼對君憐招手,君憐斂眉垂首不自主地回避他的注視,昨日令她傷心的景象又在腦海里重現,她竟無法面對他。

賀毅鋼敏銳地發現他的可人兒今早的怪異,她臉上少了天真爛漫的笑,眼皮腫腫的,美眸也不再生動。

她是怎麼了,隔了一夜就變了個樣,是誰招惹了她?

「這位是我表弟,善和學堂里的才子,我要他有空就過來教你讀書識字。」賀毅鋼刻意握住君憐的手,向她引薦年輕的表弟。

君憐仿佛被火灼似的驚悸,很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她的主人卻更握緊了她,她痛苦地揚起眼睫,接觸到賀毅鋼詢問的眸光,他醇柔的眼神競令她有說不出的心碎,卻無法開口向他說明。

「見過小姐,我是譚書禮。」譚書禮這廂有禮地說,他相貌端正,唇紅齒白,見到美得如詩如畫般的君憐時竟不由自主地臉紅起來。他是賀毅鋼的姑表兄弟,家境清寒卻立志向學,年方十六就已飽讀詩書,志在高中狀元入朝為官。

「夫子好。」君憐勉強把自己的視線落到譚書禮身上。

譚書禮在接觸到君憐的雙眸時,臉更紅了,他謙虛地說︰「別叫我夫子,我才疏學淺,還是一名學生呢。若不是表哥央我來教你,我還不敢如此班門弄斧。」

「什麼是才疏學淺,什麼又是班門弄斧?」

君憐不懂他的語意。

「這是成語。」譚書禮一本正經地說。

「我看你們就開始上課吧!」賀毅鋼終于放開握在手中的小手,指著自己的位子,示意君憐坐下。君憐沒想到主人競大方地讓她使用他平日用功的桌案。

她走過去,敬畏地坐了下來,而譚書禮從書櫃上取下一本書,放到案上,坐到她身邊開始解釋書中的涵義,但君憐竟不如自己預期中的那般認真,相反的,她心不在焉,夫子說了什麼她都有听沒有懂,只感到主人灼燙的目光直盯著自己,令她平添傷懷。

賀毅鋼徑自在太師椅上落坐,端起桌上的茶啜了一口,遠遠地看著君憐,不解她眼底眉間為何有抹淡淡的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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