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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四號房 第27頁

作者︰綠痕

哪怕是她強硬地介入她的心事里,和得知他不願讓她知道的另一面。

為什麼他可以為她做至如此?每日在他的臂彎里蘇醒,發現他早已醒來,卻仍舊維持著姿勢不動不願吵醒她後,她總是這麼在心里無聲地問著自己。

藏在她心中的夢想,或許也是每個女人心中的祈願,她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愛情,她只想在清晨推開窗扇時,會有個人站在她身邊問,天候是否和暖,她是否該加件衣裳?

當良人晚歸之時,會問問等待他歸來的她,是否累著餓著了?又或者,就像她眼前的陸余,對她小心地呵護,無私地敞開他的雙臂擁她入懷,不問她的背景過去,不在乎他人對她外貌的評見,包容她所有的一切,他就只是單純地把她擱在心坎上而已。

而她所要的,也就只是一份細水長流的貼心感動。

常有人說,愛情不就是一種沖動?然而在熱烈的火花燒盡之後,余燼一曇,往往總難永遠地存留著相同的熱度。

在識得了陸余之後,她卻認為,愛情其實也可以是一種小小的溫暖,或是淡淡的幸福,而感情里所謂的纏綿,不就是這麼回事?見她不知不覺吃完了一整尾魚,也沒有任何反胃或是不適,陸余眉開眼笑地喂起她最愛吃的青菜。

「你今兒個胃口不錯,來,再吃些。」

既然她對老漁夫所釣之魚這麼捧場,明兒個在老漁夫登門送魚時,他得去好好地商量一下才是。

聆听著他一貫溫柔的話語,計然眨了眨眼,試圖眨去眼底不知是在何時蔓延著的薄薄淚霧,不想讓他看出來的她,大口吃掉他為她夾來的菜後,再一把抄起碗筷,在他張大了眼眸時,順著他的心願,一口口地吃起他為她夾至盤里的菜色。

「小然,你慢著點……別急別急,慢慢吃就成了……」很怕她吃太快太多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他邊拍著她的背邊勸起她。

看著他面上焦急擔憂的神情,計然努力地咽下口中食之無味的飯菜後,恨不能再多吃點似地再向他討碗湯。

「小然,你……很餓嗎?」陸余愣愣地瞧著她像是餓得慌的怪模樣。

「餓,很餓。」她用力點頭,邊把碗遞給他,「再來一碗。」

「好好,就再一碗湯……」順她意的他,在碗里添了點熱湯,拿給她之前還不忘先幫她吹涼。

鴉雀無聲的客棧里,在瞧遍了他們小夫妻之間的一舉一動後,人人早就忘了來此是為了什麼。

不想打擾他們的眾人,也無意打斷這個溫馨的片刻,彼此會心一笑後,頭一回不約而同地,在這座總是熱鬧得吵死人的客棧里,用了頓從不曾這麼安靜的晚飯。

窩在櫃台里,將他倆的種種全看在眼里後,兩眼含笑的東翁,直在心里想著,陸家想要生個女娃兒的心願,應當是指日可待了。

「東翁,我听大黑說,近來陸少收賬收得很勤快,事後也不想東想西了。」站在外頭看得滿心羨慕的韃靼,湊到櫃台邊小聲地向他報告。

東翁也壓低了音量,「因他、心情好吧。」打開住進四號房以來,他家小余就屬這陣子最是開懷,性子也愈來愈像常人般正常。

「說得也是……」大黑嫉妒地再看向那對小兩口一眼,在發現丹心慘白著張臉,無聲無息地自本館里走出來後,有些不解地問︰「丹心,你怎了?」

「東翁,這是這個月按例要給你的。」雙手奉上本館的支出賬本之後,面有愧色的丹心、隨即腳底抹油速速轉身逃命而去。

不明所以的東翁,打開了賬本,一一檢閱起每號房的房客在吃住方面的花費,就在他看至了天字四號房的部分時,突覺自個兒很可能會早生華發的他,不禁哀怨地趴在櫃台上,直想不通,為何在陸余成親後,原本沒啥支出的四號房,修繕費用會無原無由地突然節節高升。

偏偏陸氏兄弟和布青雲又嚴格地向他警告,絕不準他讓小余住在不舒適、也不符合身份的地方,搞得他在付出大筆費用之余,還三不五時就要聯絡建商尋找貴得要人命的建材,而丹心和四號房的兩位房客,又都不肯給他一個可讓他死得瞑目的交代。

探過頭去看了那張嚇死人不償命的修繕清單一會兒後,韃靼搖搖頭,總覺得這家客棧能任眾房客凌虐多年,而不喝西北風繼續撐著屹立不搖,真可算得上是個奇跡。

「東翁,你干脆倒店算了。」照丹心逃命的速度來看,她應當……還沒把四號房里那口水井的事告訴東翁吧?

東翁淡淡地問︰「若我倒店後,那些家伙照樣賴著我不走呢?」這小子以為他沒想過嗎?

「……我再去外頭多拉點生意就是了。」

第6章

因錢莊近來較為空閑,難得鎮日待在家中不出門工作的陸余,端坐在書房里批完案上的最後一本賬冊後,起身走至窗邊推開窗扇,任滿園的花香隨風送入室內。當他身後又響起一陣輕微的細響時,他走至一旁的睡房里取來條薄被,再走回書房內、一手攔住睡在地板上,差點又滾著滾著,一路滾到門外去的計然,一手為她蓋上。

他伸手輕輕撥開她覆面的發絲,這兩日來,因性喜拆房的天字三號房房客,又開始在夜半大展身手拆屋毀樓的緣故,計然一直沒法睡好,因此白日里她都昏昏欲睡,尤其是在用完午飯後經窗外的暖風一吹,已睡慣地板的她,就毫無招架之力地直往地上躺去。

送來點心的丹心,書房後不禁頓了頓,而後她一手指著原本還睡在書房正中央,此刻已經滾到牆角邊的計然。

「陸少,這是……」他們已經完全放棄睡在床鋪上了嗎?

「她睡得正香。」習以為常的陸余,端起她送來的熱茶,邊說邊揭蓋吹涼茶湯。

「小然喜歡這麼睡?」怪不得前陣子他會向她要求,看看能否在他的書房和寢房的地上全都鋪上地毯。

「她最近都是這個樣。」听她說近來她常吃得太撐,不動動她會很難過,所以他就由著她去了。

丹心瞥他一眼,「這就是你們至今還沒能洞房成功的原因?」

冷不防被茶水嗆著的陸余,在咳了好一陣後,冷靜地更正。

「是原因之一。」哪壺不開提哪壺?

「辛苦你了,再多加把勁吧,大少和二少還在等著你們的好消息呢。」陸家天天都派人來客棧里問她,何時才會有好消息,他要是手腳再不快點,她恐怕很難再替他找理由了。

怎麼多加把勁呀?有苦說不出的陸余,頗哀怨地撫著到現下不時還會隱隱作痛的胸口。

必于房事這回事,倒不是他這人有多清心寡欲,只是,與其見小然為了生女一事緊張過日,夜夜毀床破地板,他還不如要她開心的笑,且他們才成親多久?

他陸家要個女娃兒,緩個三年五載也不遲,相信只要他夫妻倆相處久了、感情夠濃厚了,那事還怕不能水到渠成?他有那個耐心等。

只是這般等久了,他不得不說,其實他也日漸有些心急。因為,在這等看得到吃不著的景況下,當盼望與想象攪和在一起,于是漸漸地,等待遂成了期待,而期待,再進一步變成了……虐待。

這種虐待,說得好听點,是男子漢本就該有的美德,可若說得寫實些,這根本就是明里像種慢條斯理的折磨,可暗里,十足十就是種張牙舞爪的煎熬。

「陸少,你的性子就是想東想西想太多又太過貼心。」丹心搖搖頭,不想就這麼看他們繼續耗下去,「若你真想快快達成大少和二少的心願,依我看,你不如強硬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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