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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四號房 第3頁

作者︰綠痕

他想不通地問︰「既是我大婚,怎沒人事先通知我要出席?」不告訴他要娶的人是誰不打緊,隨意替他挑選對象也沒關系,只是,好歹娶妻的人是他,也們總該讓他這個新郎官到場湊湊熱鬧吧?

步青雲朝天翻了個白眼,「因你忙著出遠門替你家哥哥收帳,所以無暇出席,而四號房里的那位新科陸少夫人,大婚那日也是不出席參加她自個兒的婚禮。」

「為何?」他沒法趕回來就算了,怎房里的那一尊也……「水土不服。」

也覺得事情過于湊巧的東翁說得很哀怨,「方才回房時你應當也瞧見了,大老遠嫁來這兒的她,現下都還病著呢。」該說這對新婚夫妻的八字合還是不合呢?誰曉得在這事上頭,他倆竟這麼有默契。

陸余更是一頭霧水,「那,是誰代我拜堂的?」

東翁瞥了瞥身旁愈想肝火就愈旺、臉色也愈來愈烏雲漫天的千里侯一眼,回想起這幾日來客棧的生意,是如何全都被步青雲砸鍋而沒人敢上門後,終于有些懺悔之心的他,不得不全盤老實招供。

「隔壁鄰居的愛犬……」唉,臨時要找個湊數的,本就已經夠難了,加上步青雲又擺出一臉誰敢擅自代替小余亂拜,他侯爺大人就跟誰沒完的惡人德行,在沒人有膽得罪步青雲的景況下,身為客棧老板的他,也只好認命點去逮只不怕命不長的來應應急了。

听到這兒,陸余已經完全不敢指望那位還睡在他房里的新婚妻子?,那她的下場會比他的好到哪兒去。

「誰又代她拜的堂?」可以想見的是,為防步青雲極有可能會咒殺他們,他那兩個干了這等好事的哥哥,應當是會有好幾個月不敢踏進客棧一步了。

東翁揚手朝門外一指,「對門養的愛貓,就那只花不溜丟的。」結結實實呆愣在原地,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能瞪大眼的陸余,絲毫不敢想象,他的這件婚事,往後會在吞月城當成笑話流傳上多久的時間。

「這件婚事,除開你倆外,你們兩家所有成員,也全都另有要事沒空到場去主婚或是觀禮。」生平顏面從不曾如經被削盡的步青雲,邊說邊轉身再次狠狠瞪向東翁這個偷偷收了陸氏兄弟大筆好處,居然瞞著他來個里應外合的大幫凶。

向來待人處事皆以冷靜出了名的陸余,這一回,終于也忍不住揚高了音量。

「你說什麼?」他家那一票長輩究竟是在搞啥鬼?

大大賺飽了不義之財,卻因此就快賠上整間客棧的東翁,無奈地再被怨恨他的步青雲賞了幾記冷箭之後,小聲地補述。

「忘了告訴你,我和那位打從你大婚那日起,滿月復火氣直至今日仍是不熄不滅的侯爺大人,正是那場鱉異婚禮的主婚人。」

起風了。

在那遙遠的故鄉,植滿杏樹的後山上,風兒擅自帶走了枝梢上的杏花,將之吹落在一池波紋瀲艷的湖面上,她伸長了手,只想緊緊握住……

大清早的,在四號房的新婚寢房里,遭困在床畔進退不得的陸余,看向窗外漸漸高升的朝陽,再一次地感覺到,他的右臂又傳來一陣麻痹後的微微痛感,他嘆息地回首望向床上人兒安穩的睡臉,並回想起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原本,他只是想叫他這名在他回來後,兀自睡上一天一夜,仍然不打算理會他的新婚妻子起床,不意遭睡著的她牢牢握住一手,這一握就是近關個時辰,而他,是擾醒這張甜甜的睡臉也不是,不喚她起來也不是。

一直枯等在床畔的他,稍稍動了遭握得又酸又僵硬的右掌,好不容易見她因他的舉動而睡意漸散,總算有醒來的跡象,她也迷迷糊糊地褊著眼睫睜開眼時,精神一振的他,即攜著滿面的笑意,語調溫柔和煦得有若剛拂上窗外枝頭女敕芽的東風,朝她輕喚。

「早。」

醒來就遭近在面前的陌生人身影給怔住的計然,躺在原處動也不動,一頭霧水地對眼前帶著春風般笑意的男子道早。

「早……」

「我听丹心說,你叫計然是吧?我是陸余。」他邊說邊扶她起身在床上坐妥。

她茫然地眨著眼,「陸余?」這是……哪位啊?

「你的夫君,也就是你前幾日所嫁的對象。」瞧著她仍帶著濃濃睡意的模樣,陸余索性坐至她的身旁,低下頭替她溫習她的記憶。

計然一手抱著懷里喜被,呆坐在床上偏首瞧了他好一會兒後,她側過臉、不解地打量著房里的擺設與隨處可見的喜字,在她不解地欲伸手揉揉眉心時,溫暖的感觸自她的掌心傳來,她低首一看,這才瞧見他那只遭她一直緊握在掌心里不肯放開的手,她尷尬地連忙松指放手。

「別急,你慢慢來。」酸麻的手掌總算獲釋,陸余苦笑地著掌心活絡血路。

這是怎麼回事?

幾道在數日前曾出現過的身影,下意識地晃過她回憶的心田。

她努力地回想,在她淡淡的記憶里和她的夢中,那兩名與眼前人一般,亦是姓陸男子,是如何替她家修樓建房、買衣買米還添衣裳,再三地向她保證她家日後絕對衣食無虞之後,還怕她的雙親待在家里閑著無聊,甚至自作主張地替他們開了間鋪子……

雙親那兩張好些年沒再瞧見過的快樂容顏,在她的夢里顯得好清晰,像是令她安心的證據,而那兩名自稱是陸余兄長的陸姓男子,他們待她的太度,是像稀世珍寶一樣,含在口里怕化著、捧在手里所摔著,在她自南方起程前往北方這段遙遠嫁途里,一路對她仔細照料、呵護得無微不至,萬般周到的程度令她簡直受寵若驚……

原來,那不是夢啊。計然伸手敲敲她還不太靈光的腦袋,試著厘清現實與夢境的距離,並在心底數算起,她這一睡,究竟是睡了多少日。

知道她剛睡醒,還有些混沌不明,陸余在她猶有睡意地以手掩著嘴打了個呵欠時,朝她伸出手,將幾乎把她臉蛋遮住的長發分別撥至她的兩耳耳後。

「我可以同丹心一樣叫你小然嗎?」都已成了親,連名帶姓的喚她,似乎太生疏了些。

「當然可以。」她愣了愣,很快即點頭答應。

見她的面頰仍有點紅,陸余不放心地撫上她的額際。

「還有點熱,我看今兒個你最好再躺著歇歇。」都睡了那麼多日,怎還是如此?

待會他非得差丹心親自找來神通廣大的蘭言不可。

已清醒大半的計然,動也不動地凝視著眼前的男人,亦是她所嫁之人。

老實說,她從來沒有預想過她所嫁的對象,該是生得何等模樣,又該是何等性情,因她,打小就對這事不曾有過什麼期待。

眼前的他,雖說與他的兩位兄長長得並不相似,可同樣溫柔的嗓音,與他面上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看來就與他的兄長們一般,皆是脾氣不錯的男人。不同的是,他的那兩位兄長,說話的語氣同詞、交際手腕,看業就是十足十商人,而這個陸余,一眼看上去,卻像個溫文儒生,他看人的目光,也似他的兄長們那般銳利……

大致打量過他一回後,她的兩眼不經意地滑過他身上質料甚好、裁與縫制手工皆是上等的衣裳。

「呃……」

陸余不確定地看著她接下來的舉動,「小然?」

方才還瞧著他衣裳的計然,微蹙著眉,下個動作,即是伸手整理起他的衣裳,一把拉開他的衣裳任他袒露著胸膛,細心地調整好他的內衫與外衫,替他穿妥後再仔細地調好左右兩襟的高度,在她欲收回手時,見他的衣袖似有點皺,她又忙著再去拉平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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