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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靈 第2頁

作者︰綠痕

「嗯。」

「現下呢?你打算何去何從?」邊活動著久未使用的身軀,雷頤漫不經心地問︰「繼續留在這嗎?」

「我該走了,你呢?」深想了多日,軒轅岳決意在還雷頤自由之後,也前去尋找自己的出路,靠一己之力,去找出他混濁中的方向。

雷頤頓了頓,「我想去圓個夢。」

「夢?」他有些意外。

「數千年來的一個夢。」在說著時,雷頤面上的表情柔和了些許。

轉首瞧了瞧窗外在子夜東升的月兒,若有所悟的軒轅岳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鼓勵地對他一笑,在即將離去前,不放心的回首望了他一眼。「有事,找我。」雖說他能盡的力不多,但好歹他也算是雷頤最後一任的主人。

不語的雷頤只是靜看著他,但在禪堂外的廊上響起腳步聲時,雷頤目光霎冷地轉眼瞥向那邊。

「你要走了?」手邊的工作才告一段落的晴空,未進堂內,就在廊上與正要離開的軒轅岳撞上,他訝異地瞧著事前也沒知會一聲,就突然打算告別的軒轅岳。

「嗯。」軒轅岳感激地向他頷首致意,「謝謝你這陣子的收留。」

晴空微微繞高了兩眉,「想通了嗎?」

「也許。」軒轅岳只給了他一個模糊的答案。「告辭。」

邊放下兩袖的晴空,邊瞧著在星光下默然離去的軒轅岳。在軒轅岳走出山門時,晴空回首瞧了瞧身後的陌生男子,對于雷頤的出現,他並沒有意外,只是笑了笑,走進禪堂彎身自暗櫃中模出一壇老酒。

「有沒有興致喝酒?」在挖出酒杯時,想找個酒伴的晴空,拿著手中的酒杯笑邀。

雷頤先是看了他一身出家人的打扮,而後挑高了劍眉。

「和尚也喝酒?」按他的閱歷,以及眼前人身上所隱藏而不願彰顯出來的氣息來看,很顯然的,這家伙並不是人間普通的凡人。

「怎麼,和尚的酒不能喝?」自顧自在廊上找了地方坐的晴空,回答得也很妙。

「你知道我是誰?」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酒杯,雷頤在廊上坐下時刻意地問。

晴空好笑地睨他一眼,「不就是劍靈嗎?」

冷淡的笑意微勾在雷頤的唇角,他舉杯吸了一口酒,而後偏首遠望著東方天際的月兒。「你似乎對我懷有敵意。」晴空邊瞧著他邊在心底回想,佛界究竟是何時曾經得罪過這個三界共創的產物。

「應該的。」

「自由後,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麼?」晴空對他那听似暗藏著威脅的話語並不怎麼在乎,反而很好奇這個被困數千年之久的劍靈,在重獲自由後,會在人間做些什麼。「找人。」望著月兒的雷頤,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語調平穩地道。

但晴空還是看出了異樣,「你的眼,還看得見嗎?」

雷頤一怔,頗訝異于他的眼這麼銳利。「快瞎了。」

沒想到他會這麼坦承的晴空,頓了片刻,收起了笑意,轉首凝視著他胸膛,試圖想看清他那顆原本由鐵石所造的心。

餅了不久,他又問︰「在它全瞎了前,你最想見的人是誰?」

「一個女人。」體內的靈魂呼喚他快去找尋,仰首飲盡杯中酒的雷頤,留下了答案後立即起身,準備去找回他相思的源頭。

晴空的問話追在他的身後,「她生得是什麼模樣?」

什麼模樣?對于她的記憶,在經過歲月的沖刷後,早已所剩不多。

他只知道,她是他渴望回來塵世的原因。

蒼涼的歲月令人歷盡滄桑,百轉的輪回使人遺忘,數千年來,那些他原本埋藏在心底的故事,即使他有心要保留珍藏,亦無奈地被命運燒成點點灰燼。只是,不管他已遺忘了多少關于她的那些記憶,她那美麗得有若薺荷映水的笑顏,至今還依然懸留在他的心上。

那種滲入血肉的思念,偶爾,會令他感到些許刺痛,偶爾,會讓對任何事物都已麻痹的他,感覺到自己仍真正地活著。

停下了步伐的雷頤反復在心底思索許久,而後,他抬首看向天上那輪朦朧的彎月。

「她很美,很美。」

*****************

夏夜蟲唧,點點流螢在夜風里追逐流竄,逐漸上升的月兒,映不清她的身影。

行走在草叢間的彎月,衣袖沾滿夜露,熟稔地找到幾乎被恣生野草掩蓋的小道後,她在草間抬首看向遠處燈火未熄、爐煙裊吹的丹房,她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嗅到的,依舊是記憶中不變的丹藥味,而來到丹房前映人她眼簾的,也依舊是那具同樣執著的身影。

在丹爐前彎蹲著身子的燕吹笛,兩目炯炯凝視著丹爐里的變化,在察覺她的存在後,抬起一手朝身後勾了勾。

「你終于舍得回來了?」每回踏出門去就沒半點消息,就算他派式神也別想探到她蛛絲馬跡半分,愛來就來,說走就走……哼,他這里又不是她偶爾路過的客棧!

「主人。」踏進丹房內的彎月站在他的身後喚道。

一根青筋瞬間在他的額上浮起,「我說過別那樣叫我。」

「燕吹笛。」

頗粗的劍眉開始隱隱抖動,「除了這種硬邦邦的叫法外就沒別的嗎?」

「燕家小子。」

「不要用那張比我還年輕的臉叫我這種名!」愈听悶火愈旺的他,索性握著拳轉過來朝她大吼。

天底下……最難伺候的男人,肯定非他莫屬。被他吼到已經不痛不癢的彎月,默然地瞧著這個跟女人說話,永遠也不能不發脾氣的男人,同時,也是她永遠也討好不了的主人。

「你臉上那是什麼玩意?」在燕吹笛習慣性地將她的臉蛋檢視過一回後,他的音調頓時變得有些咬牙切齒。

她模模頰上的新傷,「這個?」

「給我過來!」燕吹笛氣急敗壞地一把扯過她在將她拉至丹爐前時用力抬起她的臉。

遭人捏起下頷,臉龐在火光下被轉來轉去的彎月,實在是不知道她這回又是哪里惹著他了,且依他表情的猙獰程度來看,目前他的火氣,似乎比丹爐里的柴火還旺了點。

「又傷成這樣………」臉色鐵青的燕吹笛,直瞪著那道從眉骨直劃至她下頷的疤痕,實在是很想掐死她算了。「你知不知道女人的臉就是命啊?」不是這里被人用術法劃上一刀,就是那里又青青紫紫好幾塊,沒有一次……她從沒有一次是完完整整的回來!以她的身手,明明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可每回的結果卻都是這樣!這女人到底在外頭搞什麼鬼!

她冷眼瞧著他氣跳跳的模樣,「不知道。」

「別的女人是要臉不要命,你偏偏是要命不要臉!」他說著說著又扯大了嗓門,自袖中掏出一張黃符,粗手粗腳地將它貼上她的傷處,施法替她療傷。

「不用了。」根本不在乎什麼傷不傷的彎月,微偏過臉,懶得多此一舉。

「全身上下就只剩這麼一個可取之處了,再弄花它,你是想永遠賴著我不走啊?」

一肚子火氣的燕吹笛看了,更是用力地將她的臂膀扯過,並以一巴掌將黃符給貼上她的臉。

彎月將他的臭臉打量過一回後,不客氣地給他句實話。

「對你,我沒興趣。」這種男人,脾氣是屬騾子級的,別扭是屬石頭級的,擱在眼前討人厭,跟在身邊嫌礙眼,擺得遠遠也不必懷念。

他不屑地哼了哼,「我對女人也沒興趣!」

她同意地點點頭,「原來你有斷袖之癖。」她早就懷疑很久了。

「我沒有!」生來就臉皮特厚的燕吹笛,登時難得地漲紅了一張臉,想也不想地就大聲駁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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