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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相逢 第24頁

作者︰綠痕

「這件事說起來有一匹布那麼長。」意思就是她要講很久。

扁是听染意遲的這句開場白,所有齊坐在大廳里的聶家成員們,就一致地翻起了相同的白眼。

染意遲開始叨念出一長串的原因,「先是因為那個不甘心的輞愛川,然後就是其他那天被絳棠控過的女人,還有在練染坊看過你們事跡的女人,再來就是……」

「重點。」一干人等齊心按著她的肩頭拜托,「請說重點。」

染意遲撇撇嘴角,「好吧,重點就是有人要來踢館了。」

「踢什麼館?」聶青翼懶洋洋地坐在椅上打呵欠。

「那些得不到你的女人們,打算在今年的賽錦宴上用織錦來展現實力,不但想和我們聶府互別苗頭,還想順便把你搶回家。」染意遲兩眼瞟向一切禍端的肇事者。

他動作頓了頓,「她們還是不死心?」她沒說錯吧?他和絳棠都已經犧牲到那種程度了,結果還是不能讓那些怨女夢醒?

「是啊,你娘也不知道她們哪來的耐力。」兒子的名節都毀了,卻還是有人搶著要,這世上是真的沒男人了嗎?

坐在聶青翼身旁的絳棠,一記白眼隨即朝他招呼了過去,在接觸到她那既不溫和又深具威脅性的眼神後,本還想打磕睡的聶青翼,立刻變得精神抖擻。

「老娘。」他快快轉移至安全話題,「這和踢館有什麼關系?」大清早就讓逢姑娘肝火大動的話,想必他今天又免不了要哄她一頓,還是先談正事要緊。

「這回出資開辦賽錦宴的人,是輞愛川的兄長輞言川。」染意遲有些憂愁地杵著額,「輞言川老早就想證明他們輞府練染的絲紗才是全陵第一,他想借由這場賽錦宴上所織的錦,和咱們這百年老字號的聶府一較高下。」

聶青翼哼了哼,「他想一較高下就讓他來。」連輸了那麼多年還不甘心?好,今年再挫挫他。

「可是今年咱們家沒人可織錦上賽錦宴跟輞言川對陣。」染意遲的話還沒說完。

什麼?蜀中無大將?

「沒人?」他心底猛然拉起警報,「往年不都是由你織嗎?」這些年來他們聶府不都由這個最愛做面子搶威風的老娘掛帥出征嗎?

「你娘今年不行。」她慎重地朝他搖著食指,「輞言川聘了全金陵最好的織錦娘,論手藝,我是絕對勝不了那些曾經在織造府任職過的織錦娘,我才不要去自取其辱,我要保住我這金剛不壞的面子。」

聶青翼陰險地板著兩掌,「那家伙長大了,也學會用手段了。」

兩府之怨也能夠讓輞言川大費周章地請來織造府的人?看來今年輞言川是志在必得,不打垮他們不甘心。可是他們這邊也真是遇上了一個難題,若是超愛面子的老娘不肯織,那誰也說服不了她去丟臉,他要上哪去找個手藝能敵得過織造府的織錦娘?

他們聶府的招牌,好像有點松動之嫌。

「雖然輞言川找了打手,但我也有其他人選可以頂替我出賽。」染意遲呷了口熱呼呼的香茗,慢條斯理地報出另一個替代方案。

「誰?」他倒想不出來還有誰。

染意遲的目光轉了轉,緩緩游移至不甚理解來龍去脈的絳棠臉上。

「我?」絳棠指著自己的鼻尖。

「當然是你。」染意遲殷勤地靠在她耳邊鼓吹她,「撇去咱們聶府的名聲不說,你也不想讓那些野女人把青翼搶走,或是繼續陰魂不散的吧?」

「搶他?」絳棠相當不以為然地用力瞪聶青翼一眼,「他別巴著我不放就行了!」這段日子來,天天黏著她、纏著她、賴著她的人是誰?

她又一副很遲疑不敢說的小人樣。「可是,外面已經有風聲了……」

「什麼風聲?」絳棠很沖地一頭栽進激將法中。

「外頭都在說,是你強迫青翼非得娶你這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妻,所以他才被迫承認你,日日都活在你的魔掌之下,為了聶府的聲譽,他又不能毀婚……」

「我強迫他?」絳棠一把拉過聶青翼的衣領,指著他臉上的賊笑,「當初是他自個兒死賴著我,不肯讓我毀婚的!」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喂……」聶青翼嘴角微微抽搐,「可不可以別說得那麼老實?」說得他很不要臉似的。

「你不是不要我裝虛偽?」她危險地眯起杏眸,壓低了美聲,以鼻尖頂著他的鼻尖很火大的問。

他投降地舉高兩手,「是是是……」

「絳棠,你織不織?」染意遲及時捉住這個機會。

「我……」她的意願很快便被人截斷。

「她不織。」聶青翼自作主張地為她回絕。「輞言川愛爭名就讓他去,我不會為了這種事而把絳棠當成輸贏的工具。」

無聊,打著兩府的名聲,實際上卻是在那邊搶人論輸贏,他又不是禮物,說送就送啊!

這陣子他才把絳棠的身子給補了回來,又變成水水女敕女敕的模樣,要是讓她去參加賽錦宴,以自尊心那麼高的她來看,她一定會設法交出完美無比的錦來參賽,到時她的心思不但不會在他的身上,她還會把為追求完美的自己給累壞,不要,他要有個水當當的未婚妻可以摟,他才不要讓自己的心血白費。

「絳棠。」染意遲飛快地推開聶青翼,直咬住絳棠仍在猶豫的片刻。「難道……你願意讓那些女人看成是個不戰而降,或是連搶回自己男人膽量也沒有的膽小表?你會被她們看扁的。」

眼看著絳棠美麗的杏眸里,漾出與老娘眼里一模一樣的斗爭神采,嗅到一陣不對勁氣息的聶青翼,趕忙摟過好不容易已說服她不要在乎那些無謂名聲的絳棠,不準老娘又把她的好勝心給挑起來。

「老娘,你別又來那套。」想跟兒子搶女人嗎?

染意遲笑得很虛偽,「我只是在告訴她一個女人的顏面。」

「她早就沒顏面了。」他馬上打發掉她的挑撥。

「她可以靠著賽錦宴挽回。」染意遲又故意勾引著絳棠。

「織錦宴上的錦,和一般的錦不同,不但要具巧思新意,也要有超乎常人的水準,那不是絳棠一個人應付得來的。」聶青翼把絳棠的臉蛋全壓進胸懷里,不敢讓她去看老娘那絕對會勾走她的眼神。

「她當然應付得來,她可是江南出了名的織錦娘。」

染意遲含笑地拉開他的手,開始與他搶起人來。

聶青翼七手八腳地提回絳棠,「就算她能應付得來好了,離賽錦宴只剩幾天了,要她在這麼短的時間織出能夠參賽的錦,這不是想累死她嗎?」

「有戀殊可以幫她啊。」染意遲馬上點名另外一個幫手。

「不行。」聶青翼努力按住懷里躁動不安的絳棠。

「妻子是我的,我不要她為了這種無聊的意氣之爭而勞累——」

絳棠用力推開他的鉗制,「我織!」

她又卯起來了,聶青翼恨恨地瞥瞪染意遲。

他該先把老娘這個內憂給解決,再去想辦法處理外患的。

「我不準再有女人來和我搶男人,我要織!」無視于聶青翼難看的臉色,絳棠豪邁地宣布參賽。

放話毀損她的名聲?說她強迫聶青翼?還敢看扁她?她逢絳棠的頭頂又不是天生就欠人踩!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她織!

得逞的染意遲忙不迭地拍手贊揚,「說得好,這才是咱們女人該有的志氣。」

「絳棠……」聶青翼才想在她下定決心前拐回她,就被她惱恨的眼神給瞪個正著。

「一句話也不許說。」她忍抑著月復內飆個不停的火氣,像個復仇使者般一步步踱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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