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縴雲肆卷 第5頁

作者︰綠痕

颯冷至骨子里的寒風颼颼吹打在她的身上,身下令她感到疼痛不已的硬石砂礫,令她瞬間清醒過來。

這是什麼地方?

也許是藥性尚未盡散的關系,記憶像是退去的潮水,在她的腦中沒有留下多少痕跡,朝雲努力甩月兌腦海里沉重的迷蒙睡意,張大了眼眸,試著在清晰的月色下辨識自己身在何處,方想移動起身,手腕間便傳來一陣刺痛。

她費力的讓自己坐起,低首看著掌腕間緊縛著的細繩,才想將這個看似易斷的束縛掙開,但她卻發現自己使不出力提不上勁,虛弱的感覺漫布著她全身。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覺得此刻的她虛弱得像個嬰孩般?那些她慣用了十數年的內力呢?為何全都不見了?她不該是如此的,她應該是與北堂傲並駕齊驅的共站在恆山頂上,她應該是……

靳旋璣廢了她的武功!

猛然倒灌進她腦中的回憶,她不禁深深驚喘,而當她抬首看清了周遭的環境時,一種恐懼,更是悄悄嚙咬著她的心房。

銀白色的光線下,褚黃中帶著暗黑的大地顯得格外妖異邪魅,寸草不生的光禿山嶺坡地,靜靜覆蓋著她視線所及的範圍,並寂靜得像座魑魅魍魎出沒的鬼域。在這里,沒有她記憶中恆山茵翠的古木參天,沒有春未時分該有的綠意,枯索死寂的丘原礫漠,荒涼得讓她的心急急跳了起來。

她被靳旋璣扔棄在這渺無人煙的地方,北堂傲呢?他不也是與她一樣被廢了功夫嗎?他人呢?為什麼沒見到他?

從不曾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無措與不安,此刻傾巢而出,全然傾泄在她的身上,不知怎地,迫使著她揚首四處找尋他的身影,亟須他來鎮定下她胸中龐大的心慌,好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她不會孤零零的被拋在此地。

「醒了?」北堂傲清冷的聲音自她的身後傳來。

朝雲迅即轉首,就著月光,見著了兩手也被緊緊綁著的北堂傲就蹲坐在她的身後。有一刻,他的身影,讓她心中些許的不安悄悄退去了些,狂奔的心跳緩和了些,但也讓她訝然莫名,不知自己竟會對他有這些從未想過的感覺。

她極力壓下心中某種帶有感激的異躁感,試圖清醒的向他問清他們目前的處境。

「這里是哪?」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早就醒來了,也許他知道他們是來到了什麼地方。

北堂傲撇撇嘴角,「我不知道。」

「靳旋璣他人呢?」她看了四下老半天,就是沒見著那個莫名其妙綁他們來這的萬惡主使者。

他愈想愈火大,「我也不知道。」那個可惡的靳旋璣,也不知是跑哪去了,把他迷昏後,竟然將他扔在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

朝雲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身在何處、也沒救兵?靳旋璣到底是把他們扔在這里做什麼?若是看他們不順眼,他大可一劍殺了他們,何必費事迷昏他們並困在這里?以天上月兒的高度來看,現在這個時辰,約莫快到子時而已,可是在這春未的季節,這個不毛之地卻是將她凍得手腳幾乎都不听使喚。

她想著想著,又再度打起手中線繩的主意,努力地想解開它並且早些找路回恆山,以免她會凍死在這。

北堂傲懶懶的出聲,「你我都已功力盡失,省點力氣吧。」所有能試的法子他都已經試過了,靳旋璣用來綁他們的可不是普通的繩子,在他研究了老半天都徒勞無功後,他才對手中摻了金絲和古藤制成的線繩打消念頭。

朝雲淡看他一眼,又撐著不適的身子站起來,四處找尋她慣用的利器來解繩,才不願像他一樣什麼事都不做,就這般坐以待斃。

北堂傲兩手撐著下巴,淡淡地猜測,「找你的浮霧劍嗎?」

「它在哪?」她還以為他這次終于能說出有用的消息,不繼續再潑她的冷水。

「似乎跟我的臥龍刀一樣,都被靳旋璣沒收了。」這附近半里內,能找的地方他早就找遍了,要不是什麼月兌困的法子都沒有,他哪會呆呆的杵坐在這?

他們就這麼孤立無援?為什麼?她到底是做了什麼要得此報應?她登時心亂如麻,不甘又憤怨地看著那個正懶洋洋地在賞月的北堂傲。

她把所有的怒氣全都指向他,「當時你為何不答應靳旋璣的要求?」他要是早點認他的哥哥,她就不會被廢去武功連帶地被扔到這像是邊疆又似是塞北的地帶。

北堂傲不屑地揚揚眉,「我高興。」

「走。」朝雲直直地來到他的面前,低首沉沉地命令著這個陷她于水深火熱的男人。

「去哪?」他們還能走去哪里?現下就連東西南北都搞不清楚了,隨意浪費體力四處尋路的話,只怕他們會凍死得更快。

「跟我去找靳旋璣,說你願意承認他是你的兄長。」只要他早些做了被綁之前該做的事,或許她就能恢復武功。

他冷冷低哼,「別妄想我會向他低頭。」

「你……」憤意如出閘的波濤,在他那可惡的冷笑中,令她再也忍耐不住。

「不怕死得更快的話,你就挑這個時候再跟我開打好了。」北堂傲在她忿忿地朝他伸出兩掌時,莞爾地輕笑出聲,「說實在的,我一點都不介意死的時候還可以拉個墊背的。」都已經沒了功夫了,他們還能打個什麼?肉搏戰嗎?那麼這兒的鬼天氣,將會是最大的贏家。

朝雲緊咬著芳唇,發現自己第一次這麼恨有這個死對頭,都因他,她苦練了十多年的心血已被毀滅殆盡,而現在更是生死茫茫,不知能不能看到明日的朝陽,更別說想要回到故里了,就只能與他在這里面對這淒涼的山頭,根本不知下一條路該怎麼走。

「你知不知道,這輩子,你從沒像剛才跟我說過那麼多話。」北堂傲還有心情開她玩笑,「看來這個處境,還滿能改善你那沉默寡言的個性。」這麼多年來,她始終不願跟他說上一句話,而這很可能是落到這個下場後他唯一的收獲。

她用力撇過芳頰,不願在他的身上多浪費一句話,才想離他遠一點,強力吹拂的凍寒冷風,就令她冷得受不了地頻頻瑟縮打顫,這讓從未見過她那般柔弱模樣的北堂傲,心頭不禁泛過了一陣不忍。

他淡然地開口,「過來。」

朝雲瞥了他一眼,不解其意地看著他拉開衣襟外袍的怪動作。

他深吐出一口氣,「你若想能活著離開這里報被牽連之仇,那就快點拉下你的自尊,過來和我一塊取暖。」

她絲毫不領情,「我情願凍死。」

「那太可惜了,我可舍不得讓你死。」北堂傲詭異地揚起嘴角,趁她不備時一口氣沖至她的面前,並舉高了被縛的雙手將她緊密地圈入懷里。

硬生生撞進他懷里差點不能呼吸的朝雲,在滿眼金星散去後,赫然發現自己的面龐緊貼著他胸前的肌膚,融融的明意,緩慢地竄進她的四肢百骸,同時也暖紅了她的面頰。

「走開!」她用力推抵著他,可是他那雙放在她腰後的手就是頑強地佔據不動。

「休想。」他故意更用力地將她壓進懷里,感覺她那柔軟的身子如他所願地與他密合。

達達的馬蹄聲,紛雜亂然地劃破黑夜的寂靜,促使著糾纏不休的兩人紛紛停止了爭執與躁動,動作一致的循音看去,在朦朧的月光中,遠處揚起陣陣沙塵,似正朝他們這邊而來。

「別動,也不要出聲。」北堂傲眯細著眼看了片刻之後,忽然擁緊了她強迫她一塊蹲下尋找掩蔽之處,並俯身在她的耳際喃喃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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