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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獅印 第26頁

作者︰綠痕

但在她的心中仍是有著一個遺憾、她還沒有親口告訴段凌波那句藏在她心底很久的話,她還來不及看著他的雙眼,靜听他的回答。但突如其來的命運卻沒有留給她一個機會,也許,她永遠都只能將那句話藏在心中。

刀刃在風聲中吟嘯著,似印閉上眼細細聆听,听著那引領著她的聲音愈來愈近,她微揚頸項,等著那份結束的冷意到來。

強勁得似是咆哮聲的劍鳴穿越過她的肩頭,在她的的面前重重擊響,宛如金石交錯的聲音,似印睜開眼眸,怔愕地看著一柄光芒追逐著月光的銀白長劍。在那群黑衣人中騰空飛舞著。

伏議劍?似印掩著唇,看著那個執劍的段凌波,每一劍都快、狠、勇地朝來者劈殺正面交鋒。

在她的眼中,她看見了一個完全不熟識的人。此時此刻手荷伏議劍的段凌波,就像頭飛馳好勇的雄獅,他那長長的發,順著他的每一個旋身、矯捷的閃躍在空中飛揚,不過片刻,來者們便全數在他面前倒下,微腥的血味淡淡地低進杏花的香氣里。

執著猶沾著血的伏義劍,段凌波猛然回過頭來,迎向她的眼神里有著忍抑不住的暴怒,令似印忍不住泛過一身冷顫。

他揚聲朝屋內一吼,「柳仲!」

「大人……」早已听見伏議劍咆吼聲的柳仲,與桃孟、杏季早已趕來。

「看著辦!」他伸手指向那些橫躺在花院里的人,而後收劍回稱,大步大步地直朝怔在原地的似印走來。

「凌波?」似印怔在他臉上的怒意里,下意識地想退身離開他,但他卻一把捉回她,兩手緊握住她的眉頭。

「為什麼不閃也不躲?」段凌波又怒又氣地用力搖晃著她,「為什麼你會有這種視死如歸的表情?」

她就只是站在原地打算任人宰割?為何她連呼救的聲音也不發出?要不是他及時趕到,她早就被那些人給殺了。

他看見了?似印萬萬沒想到會讓他撞見那情景,但他那阻斷了她希望的舉動,更令她心如撕絞。因為他的挽救,讓她希望他活著的願望變成了泡影。

段凌波怒火如焚地看進她的眼底,「你想死?」

似印偏過芳頰,不去看他眼底的怒,無法在他的這種眼神下撒謊。

「休想。」看穿了她的段凌波將她緊按在懷里,忿忿地在她耳際低吼,「你休想!」

「放開我……」似印掙扎地想離開他,因為她知道,只要這樣棲進他的懷抱,她所有的勇氣便會流失無蹤,她只會再度地對他留戀不舍。

拉扯之際,藏在她袖里的短刀掉落在地,清脆有聲。

段凌波松開她,彎身將它抬起,錯愕地看著這柄他還給雲掠空的短刀片刻後,對她瞇細了眼眸,「這柄刀你是哪來的?」

似印緊握著雙拳不置一詞,他卻抬起她的下領,銳目血刺向她。

「是雲掠空交給你的?」沒想到那小子竟趁著他走後,又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來。

「對。」似印知道自己隱瞞不了什麼,只能閉上眼承認。

「他對你說了什麼?」段凌波一手將那柄短刀扔得遠遠的,緊捉著她的腰肢讓她貼近他。

「關于你的性命的事。」她幽幽的啟口,酸楚地看著這個因她而走上絕路的男人。

他劍眉怒挑地瞪著她,「為什麼你要收下他的刀?」她想做什麼?她以為用了那柄刀,就能解決他們之間的一切?

似印咬咽的聲音幾乎被吹散在風中,「我不想讓你為難……」

「你忘了曾答應過我,不要去管過去和未來將會如何嗎?」段凌波听了心火更盛,為這個應允了他卻又反諾的女人怒火中燒。

她用力扯開他,「事關你的性命,我不能不管!」

他們都是走上絕路的人,他們兩人,總要有一個人活下去!

「我曾要求你為我犧牲嗎?」再大的事,都有他來背負,他根本就不想讓她知道那些陰影,因為他想見到的不是那些,他只想看她在他的懷里漾著美麗的笑顏,他只想讓她無憂地伴在他的身邊。

「為什麼你不要求?」似印反而難以忍受地顫抖著。「是因為我不夠格嗎?」

「你說什麼?」他怔了怔。

她含著淚問︰」是不是因為我只是個你需要的人,而不是你所愛的人,所以我才連這點資格都沒有?」

段凌波沉定地看了她許久,心神全都僵固在她的淚里,洶然而來的怒意在他的胸口里胡闖亂竄,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他緊咬著牙「別逗了……」

「凌波?」似印大惑不懈地看著他就快崩潰的面龐。

他突地用力緊握住她的雙臂,大聲地朝她怒吼,「什麼資格不資格的?你以為你在我心中是處于什麼地位?你以為我不顧性命是為了誰?」

「你弄痛我了……」她忍不住皺眉低哼,卻怎麼也甩不去他緊箍的大掌。

「不必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更不必用這種愚蠢的法子來成全什麼。」他將話一字字敲打進她的耳里,」你若真想知道我的心,為何不開口問?」

似印听明白了他的話意,難以克制地落下淚來。

他們總是這樣,每朝對方前進一步,就因害怕而退後一步,走走停停的,不管走了多遠,他們還是停留在原地,因為在這個通往愛情的關口,誰也沒有勇氣前進一步,誰也不敢去觸模那如泡似影,隨時都可能會消失會令人心碎的愛情。

對這個不知愛情是什麼模樣的男人,她要怎麼開口

問他?他把心藏得那麼遠,她怎麼踫得到?就算她開口問了,他會說真活嗎?

「開口啊!」段凌波在她落淚不語時又不死心地逼著她,「不告訴我,我怎會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似印的淚水被他搖出眼睫,她艱辛地張開嘴,話卻梗在喉間,怎麼也無法說出來。

他氣急敗壞地抱起她,「既然你說不出口,那我就直接告訴你!」

「你……」似印緊攀著他的頸項,不明所以地看他鐵青著臉色,直朝催墨樓飛奔。

當她被帶回房里甩至床榻上時,她大抵明了他想做什麼了。她試著想月兌逃,卻被他緊壓在身上,眼眉齊對,紛亂的鼻息交錯在他們之間。

段凌波一把拉開自己的衣襟,強硬地將她的掌心按在他的胸坎上,「對我來說,你不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你就在我的這里。」

透過她的掌心,陣陣急跳的心音脈動緩緩傳來,像陣曠地里的野火正隨風焚燒似地,逐漸焚燒著她。

她緊瞅著他的眼眸,看到了他眼底的躁亂和不安,也看到了她自己反映在他眼瞳里的害怕和恐懼。

曾與死亡有過那麼近的距離後,又能再一次地這樣躺在他懷里,長久以來壓在她身上的壓力全都在此刻爆發了開來。她抽泣地擁緊他,彷佛這樣就能夠得到救贖,彷佛這樣就可以靠在他的懷里、棲住在他的心房,安心無憂地任他為她擋去風風雨雨。

段凌波撫順著她的長發,讓她貼靠在他的胸膛上,「好好听听它的聲音,你會知道它只為了誰而跳,它只為了誰而心動。」

似印的小手緩緩模索至他的臉龐上,掩住他的唇,阻止他再繼續撥亂她的心濤,阻止他再繼續讓她無法自拔。

這一刻,她什麼都不願去想,她只想得到他能給她的全部,而在盡歡過後的苦果,她願留待往後再去承受。

段凌波也是和她一樣的。當她的唇輕巧巧地復上他的時,他腦際昏沉沉地,什麼也記不起,他反身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吻著她致命卻也誘人沉淪的唇,指尖迫不及待地在她的身軀上四處游走,極力想將她嵌進身體里,彷佛不這麼做,她就會無聲無息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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