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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紅妝 第4頁

作者︰綠痕

她父親的元帥位置,是被工放心計的韋靖元硬生生的拉下來的。韋靖元靠著自己在朝中的勢力,將莫須有的罪名扣在她父親頭上,沒有經過重審,沒能讓她父親向皇上親奏辯白,就這樣被撤去了軍職,改立韋靖元為元帥,並任韋靖元之子韋駒為僅次于元帥與將軍之下的參軍。

突然遭逢這種打擊,她的父親為此消沉了許久,本還想再向朝廷上奏還他清白,可是一場小風寒就讓她父親撒手歸西,再也沒法子回來他效命了一生的軍營。

她的父親是回不來軍營了,但出生在軍人世家的她正當芳華,則是有機會來這個虎騎營代她的父親從軍,完成他老人家繼續盡忠報國的心願。

但沒有權勢的她根本無法如韋靖元他們那般入虎步營與虎騎營當官,兩另外一個能入營的方法,就是一路考進來。

武人的科考不似文人,文人是在筆下作文章,而武人們,就得靠自己的拳腳功夫。先由鄉試、省試考出個小小的武令,再由武令的身分參加武舉人的選試,若有了武舉人的資格,才能再考武狀元,只要考上了武狀元,便能擁有朝中武官也沒有的資格——第一優先選擇職務與軍營。

當年她在父親和府中武師嚴格的教下,才十六歲就已在涼州打遍無敵手,威名遠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各式武器在她手中運用起來皆爛熟得很,見識過她武藝的人莫不豎起拇指稱贊,甚至她父親在朝中的友人,還有心將她推舉出去從軍,當大唐開國以來第一位女軍人。

在父親過世後,她親自找上了父親在朝中的故人,任職于虎步營的元帥莫頂天,向他說明入伍從軍的心願,並由莫頂天向上保舉,希望皇上能讓她以武舉人的身分,拋開男女之見,讓她破格參加武狀元的選試。

軍中是男人的世界,一個姑娘家也想從軍?

當朝的武官們在朝上初初听到莫頂天向皇帝的保舉,都笑得前俯後仰,當莫頂天是異想天開,皇帝也被逗得開懷大笑。但莫頂天卻摘下了他虎步營元帥的頂戴,以他的軍位做為賭注再次向皇帝保舉,把朝中所有人都嚇得啞口無言。因為莫頂天的身分不比其他武將,他可是統率全國四分之一軍力的沙場戰將。當時皇帝也結實地被嚇了一大跳,不得不重新考量莫頂天的話,最後還是應允了莫頂天,姑且讓她以武舉人的身分去試考武狀元。

而她並沒有辜負莫頂天拚著前途不要的苦心,在武狀元大會上,以扎實的武功踢掉了所有和她搶武狀元的男人們,讓在場臂試的武官們都愣掉了下巴。

頭上頂著新科武狀元的頂戴,她在皇帝論功行賞分配職位時,什麼地方都不要,獨獨要求皇帝準許她這個武狀元去虎騎營。

由于虎騎營元帥的位置已被韋靖元佔去,她便退而求其次地要求當虎騎管的第二重將——左右將軍中的其中一名。當年虎騎管的右將軍已然年邁正打算辭官歸田,皇帝便將她封為右將軍,讓她來到她父親生前所統率的虎騎營里當女將軍。

可是到了虎騎營後,胭脂就沒那麼順利了。

虎騎營里,不只韋靖元這個元帥看她不順眼,全管里的男人也沒人當她是將軍,而韋靖元也刻意將她這個身負重職的將軍冷凍在一旁,不但不叫她上場征戰,還天天只讓她留在營里批閱公文,任眾人恥笑她是個有名無實的假將軍,把她當成美人供在將軍帳里接受眾人的朝聖。

直到某日,韋靖元奉了聖令受詔上京,偏偏在此時敵人來襲,而左將軍又重病在床,只會靠老子勢力的韋駒在那時也慌得沒有半點主張,頓時整座虎騎營人心慌亂,不知該如何應敵出征。

胭脂在眾人皆六神無主時,在知會過軍中的司馬官後,便率一小批隸屬她摩下的人馬前去應敵,能將之剿滅,首次立下戰功,證明她不是個有名無實的假將軍。

但她的一戰成名並不能讓營中所有的人對她心服口服,韋駒還反而對她來個批斗大會,要她在拳腳下見真章,要她讓他們這群人看看,一個女人家能有什麼能耐。

那一場批斗兼私下武試的大會,遠比她當時去考武狀元簡單多了。

由于在私下武試之前,沒人訂下不可傷人也不可將整座軍營搞得雞飛狗跳的規矩,于是……打從胭脂一上場,全管的男人們就後悔萬分。

胭脂才踏進校場,便先將最目中無人的韋駒給打得躺在病床上三個月,再一個一個將對她有過不敬的手下們打得不成人形。而除了韋駒之外,敢向她挑釁的男人們全被她踢出軍營大門,叫他們滾回去吃自己,她這個右將軍不收無用之人。

當校場上只剩下胭脂完好無缺地站著時,她揚著拳頭對其他不敢上場領教的所有手下發表宣言,讓在場所有人知道,敢犯她、對她不敬的人,下場就跟那些被她踢出去的人一樣。起初還有人不信,但在胭脂連續打傷並撤掉數百人後,就再也沒人敢懷疑她的威信,從此人人懼她三分,無人敢不服她的命令。

在批閱完公文後,胭脂伸伸懶腰,抬起自己較平常女人粗糙的雙手,出神地看著。

她靠這雙手,經歷了多少風雨才爬上今日的地位?她已經完成父親未了的心願,代他來到虎騎營里繼續為朝廷效力,可是當她完成父親的心願時,她同時也失去了很多。

在軍中蹉跎了三年的光陰,如今她已不是當年那個芳華待嫁的少女,而以她目前的身分,若想覓一份良配,恐怕也是件難事。有誰敢娶她這個虎騎營出來的女將軍?只要听到虎騎管的名號,就算是有心想求親的人,也都被嚇退了。而她當然也不可能就在虎騎營里一直待到老,畢竟她不可能一輩子都能維持現今的體能和武藝,當她衰老而朝廷不要她時,她又該何去何從?

天生就不是悲情派和悲觀主義者的胭脂撫著小巧的下巴想著,也許當她離開軍營時,她可以向朝廷敲一筆款子,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她的將軍府中讓人來伺候她,每天吃香的喝辣的。這樣的日子……想來好象也不錯。

沒人敢娶她也罷,反正她也不認為男人們有哪一點能比她強。在營中和男人們混了這麼久,在她往後退休的日子里,絕對不要再看到任何一個全身都是汗臭味的臭男人。

從不讓煩惱停留在腦中太久的胭脂想著想著,臉上的笑容就愈來愈愉快;她已經預期到晚年時一個人逍遙自在的遠景了。她含笑地托著腮,心中開始盤算到時她該向朝廷敲多少退休費,好搞賞自己在軍中的勞苦功高——她把自己的青春賣給軍隊,是有權大敲特敲一筆才對。

可是她應該敲多少退休費才算合理?胭脂很認真地想著,女將軍和男將軍的退休費不知道會不會有差別?如果到時分得少了一點怎麼辦?她是否該再向朝廷爭取合理的退休待遇?

當胭脂還想不出該拿多少走路費用時,月復中傳來陣陣令她臉上笑容迅速煙消雲散的饑鳴。

她的肚子……餓了。

胭脂的心情立刻降到谷底,美麗的面容也變得風雨欲來。她什麼苦都能吃、什麼罪都能受,可是她最最無法容忍的只有兩件事——肚子餓,以及吃不到挑嘴的她要吃的珍饈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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