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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君 第18頁

作者︰樓雨晴

這日,陸祈君回來,沿路小歲兒便向他報了信,要他自個兒當心點,晚上會跪算盤。

算盤?房里頭是擱了只輕巧的檀木算盤,盼兒是左撇子,那為她特別訂制的算盤,她使起來頗順手——她打算用它來罰他?

推門進了房,里頭留了盞燭火,他放輕步子移往床畔。

睡了?他有絲疑惑,戌時未過,似乎早了點,何況平日她必會等他回來,聊上幾句的。是身子不舒服嗎?

揚手要探她額溫,她頭一偏,避了開來。

他微愕。

原來不是身子不舒服,是心里頭不舒坦。

他溫聲問︰「怎麼啦?誰惹了你不開心?」

除了他還會有誰!

她悶悶地側過身,賭氣背對他。「你走開,我不要跟你說話。」

看來她心情是真的很不好。陸祈君也不與她爭辯,順著她的意起身,預備今晚再去睡書齋……

陸盼君立即睜開眼,迅速坐起。「你這樣就要走了?」

「咦?」收住步伐,不解地回身。不是她要他走開的嗎?她現在有孕在身,不順著她點兒,動了胎氣可不好。

「你、你、你氣死我了!」這回可真動怒了,埋頭倒回床褥,撈了錦被蓋過頭頂。

她叫他走,又不是真的想要他走,只是在鬧別扭嘛,他竟然連哄都不哄一句就走掉!

「別這樣,當心悶壞。」他伸手要拉下被子,她死抓不放。

陸祈君嘆了口氣。「盼兒,我究竟做錯什麼,你直說好嗎?」

被子里頭靜悄悄,一點動靜也無,于是他道︰「真要我跪算盤嗎?好吧,我找找你放哪兒……」

話未說完,她拉下被子,嬌嗔輕嚷︰「哥哥,回來啦!」

被下人瞧見,他還要不要做人哪!

他淺笑,坐回床畔,食指輕點朱唇。「小嘴噘那麼高,我自請處分你又不要,女人家都如此難伺候嗎?」

「那是、那是……」嗅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酒氣,一腔不滿又被撩起,拍開他的手不讓他踫。「走開,一身酒味,臭死了。」

原來她是在氣這個?「味道有很重嗎?我才喝一小杯,抱歉,我不曉得你不喜歡,下回滴酒不沾便是。」

「不是那樣……」她也知道在外頭談生意,哪能不小酌,不會拿這與他無理取鬧,可是……談生意就非得喝花酒不可嗎?今兒個听到孫家那風流鬼又邀他去花樓,她一股悶氣直憋至今,哥哥早晚被帶壞!

「你一喝酒,抱了誰都不曉得!」淨做荒唐事。

陸祈君動作一僵,黯然收回手。「對不起——」

「你想到哪兒去了!」陸盼君趕緊抓回他,五指握牢。「我不是在翻舊帳!」

要不呢?若不是記起他那回醉後鑄錯的傷痛,又是何因?

「你、你——迎翠樓姑娘美嗎?你還對她做了什麼?」她懊惱,口吻竟帶了些許醋味,這會兒他听出來了。

怔愣了好半晌,失笑出聲。「沒,我說成了親不好上勾欄院,改去酒樓了。」

所以……她白氣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輕輕挲揉。「盼兒,我不是疤淡了就忘記舊傷的人,一次便錯得太慘痛,我會時時引以為監。在外頭難免喝兩杯做做樣子,但絕不再讓自己醉,你相信我。」

「又……又不是那個意思……」盼兒低噥。

她不怕他喝,可她怕他在別人身邊醉呀。

「你以後——不許在別的姑娘面前飲酒,要喝,我陪著你,多醉都無妨。」

這話……果然重點不在酒,而在勾欄院。

凝視她悶悶不樂的神情,他懂了什麼,合握住掌心內的柔荑,淺吻一記,溫嗓暖如醇酒。「好,全听你的。」

她這才展顏,帶笑偎靠而去。他含笑調侃。「那麼娘子,這算盤——我還跪是不跪?」

「別鬧了你!」她拉回他,笑鬧了一陣,他收攏臂膀,與她寧馨依偎。

「盼兒,我沒有誤會你的意思,對嗎?」怕是自個兒多心了,總要再听她親口確認。

「唔。」她也意外自己會為這種事不開心,可一整日,心里頭就是不舒坦。

她會在乎他抱了誰,懂得為他而計較,不欲任何人去沾惹他……真的有了獨佔的妻子心情了。

成親以來不曾如此深刻感受兩人是夫妻,感受過如此刻般親昵,她就在他懷中,溫軟似水的身子依偎著,甜柔嬌媚,他心房一熱,情難自已地收緊了手勁,深睇著,柔喚︰「盼兒——」

都快是一個孩子的娘了,她自是不會無知到不懂得那樣的眼神是何涵義,在他過于炙熱的眸光凝注下,她無法移開視線。

「哥、哥哥……」心房狂跳,手足無措地揪著他衣袍,捏縐了平整衣衫,對上他移近的臉容,緊張得心跳都要停了。

她可以拒絕的,他給了她機會,可她沒有,她眼底有緊張、有失措,卻無一絲惶懼。

定定凝視她半晌,他淺淺嘆息,移往螓首,柔柔印下唇溫。

「晚了,歇著吧。」自制地只索來小小溫存,扶她躺下,拉好被子,挑下床帳,熄了燭火,打點得妥妥貼貼後,依舊躺臥長榻,安靜守護。

而她,心兒狂跳不休,竟一夜無眠。

只是一個吻呀,再輕巧不過的一個吻——

縴指撫上額際。那兒,有他烙下的溫度,淺淺余溫,不斷地發熱著,有如烙鐵般烙下印記,不疼,卻震顫得心扉發麻。那一瞬,她胸臆間竟也鼓動著難言的期待……

側過身,她隔著隱約的紗帳,望向不遠處沈毅守護的背影。

夫婿——

這樣的認知,教她心房暖暖甜甜。

陸祈君,她的夫婿。

第八章

這樣的日子,是她不曾料想過的好。

陸祈君待她極好,對她所有的要求總是有求必應,合理的、不合理的,只要能換得她的笑,他便會說好。

寵著她、眷著她,有時明明不曉得她在鬧啥別扭,也會耐著性子遷就她,將她捧在掌心呵護,絲毫委屈都不忍她生受。

原來,妹妹與妻子仍是有差異的。

她哭泣時,哥哥只能遞帕子,夫君卻會抱著她,讓胸膛收納淚水。

她笑著時,哥哥會陪著她微笑,夫君卻可以輕吻她頰邊笑窩,分享她的笑。

被哥哥疼著,像個小鮑主,會很快樂;被夫君寵著,卻不只是快樂,而是心貼著心的幸福,滿滿、滿滿地將她包圍。

走累了可以撒嬌要他抱,什麼都想吃卻什麼都吃不完也不怕,他會擔待,困了只要一靠,總有那麼一雙臂彎護著,天大事兒也不用擔心驚擾她好眠……

從沒料想到,這一生她還能夠再感受到幸福,如此濃烈、如此深沈的幸福——

當哥哥的妻子,讓她覺得很幸福。

「陸歲君,你小聲一點,擾了你姊姊,當心你的小。」

「哼,哥哥最壞了,都不疼歲兒,只疼姊姊了……」相當味吃的聲音。

「姊姊是我妻子,你是我誰呀!」

「我是你的妹妹耶。」

「很了不起嗎?」還妹妹!

「哼!妻子會讓你抱、陪你睡覺,就不要妹妹了。」

睡、睡覺?!這誰教她的呀?

臉兒紅紅地自半夢半醒中回神,瞧見另一張紅紅的臉兒,不過那是氣紅的。

「咳!歲兒,怎麼啦?」她佯裝沒听到那些羞人的話語,由丈夫懷中坐起身。

「別理她。」陸祈君順手將滑落的披風攏回她肩頭,系好繩結。

「姊姊救我,哥哥要打人家!」一溜煙鑽進她懷里躲,尋求庇護。慘了,真把姊姊吵醒,她的小屁屁完蛋了。

「陸歲君,你少胡謅,我幾時打過你了?」

仗著姊姊在,哥哥動不了她,小歲兒吐吐舌,扮了逗趣鬼臉,又埋回她懷中。「咦?姊姊肚子又大了一點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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