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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心 第2頁

作者︰凌淑芬

說他是浪蕩子之中的第一把交椅,她信;說他是攻無不克的女性殺手,她信;說女人只能從他身上找到歡樂卻找不到承諾,或其它套用在公子身上的各種陳腐形容詞,她都信。

然而,說他是……一個父親?天哪!殺了她吧!

「安可仰,你太過分了!教我撿其它女人不要的剩貨已經很勉為其難了,你竟然還藏了一個女兒。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拖油瓶!你應該跟我說實話!」

「其它女人不要的剩貨?」安可仰慢慢放下爬梳頭發的手。

「你不是離過一次婚嗎?這就是退貨的證據!」她已經忘了自己曾經多慶幸前任安夫人的不識貨。「離婚我還能接受,但是附加一個這麼大的女兒?先生,我今年才二十八歲,要我當現成的後娘,門都沒有!既然你不夠坦白在先,別怪我翻臉無情。憑我宋艷玲有臉孔有身材,等著爬上我的床的男人一大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再見!」

轟!核桃木門吃掉女人暴怒的形象。

沉靜。

「……我也沒打算讓妳當我女兒的後娘。」他喃喃把話說完。

「她走了,爸爸,你現在講話她也听不到。」女兒快樂地提醒。

「我當然知道她已經走了,妳這個小表!」大力金剛指夾住她的翹鼻頭。「把老爸的女朋友氣走,妳高興了?」

「是她自個兒沒風度,哇啦哇啦就罵人的,我又沒故意激走她。」女兒眨巴兩下水眸。「她還叫我『拖油瓶』,好難听……」

「過來抱一下!小表!」他沒好氣的。

女兒漾出甜麗的笑靨,臉埋進老爸的頸窩,用力給他一記擁抱。

啊,真好聞!她最喜歡老爸的味道了。以後她如果嫁人,一定要找一個聞起來跟老爸一樣好的男生。

「妳又一個人跑來台北了?」她老爸推開她一臂之遙,英朗的眉開始攬成結。「我跟妳說過多少次,不要一個人四處跑,外公外婆會擔心!妳媽咪知不知道妳跑上來?」

「老媽出國工作去了。我打算一到你這里就打電話給外公的。」她的表情有點心虛。

「妳明天不用上課嗎?」

「明天是星期日。」她在老爸的胸口畫圈圈。「而且你好久沒來看我了,我一听說你回國,馬上就跑來。人家想你嘛!」

「妳就這麼確定我在家?如果撲了空怎麼辦?」

「我已經是大女生了,就算自己在台北街頭落單也不會有事的啦!』頂多玩個痛快再回家。

「大女生?只有小表頭才會拚命強調自己是大人了,妳?妳還早得很!」安可仰捏捏她的鼻尖,滿心滿眼都是寵溺。

不愧是他的寶貝女兒,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可愛!可惜另一半的血統不好,想到女兒的媽那副發起威來的凶狠模樣,安可仰打個寒顫。

一切都怪自己當年精蟲入腦,一時思慮不清,才會找錯了人上床,否則他女兒的媽絕對會是個溫柔美麗性感多情的三十六D豐滿美女。

不,如果他當年思慮清晰,連弄大女人的肚子這種粗心事都不會發生。

「老爸,到底哪時候你才不再把人家當成小孩子?我真的很大了啦!」寶貝女兒坐到旁邊去生悶氣。

「好好好,別氣了,大女生就大女生。先到客廳等我,爸爸梳洗一下,帶妳出去吃飯。」他拍拍女兒的頭頂心。

「好,我要吃李記的小籠包!」

一听說有吃有喝,馬上開心起來,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呢!安可仰笑嘆一下,接受女兒撲回來的熱烈擁抱。

啊,有爸爸的感覺真好。女孩埋在父親胸前,滿足地嘆息了。

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男生就是爸爸了,任何人都比不上爸爸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任何女人想搶走她的帥老爸,都得先過她這一關!

嘿!

第一章

叩叩。

她敲了敲厚實的原木大門。

七月末的盛暑熱得讓人吃不消,幸賴清泉村周圍被樹林所包圍,降低了幾許燥意。

她低頭看了下信封上的收件人︰安可仰先生。據她所知,清泉街十七巷二號是葉以心的小木屋,葉小姐懷孕之後,多半時間都待在台北夫家,不知道這位安可仰又是何方人士。

她再瞄一眼木屋的地理位置,心頭不由得吃味。

小木屋坐落在清泉村的外圍,既保有獨立性和隱私性,又不至于太過離群索居。屋後有一座小庭圃,往更深處走去則是一座蓊郁的密林和小涼亭。夏暑時分,坐在涼亭里乘涼是一大樂事。

木屋前方有一處小花園,以及一條通往村子里的小徑。小徑兩旁立著清綠的樹木,猶如一條天然隧道。

去年她來到清泉村時,第一眼便愛上這棟木屋,但是當時葉以心還住在這里,讓她苦無機會詢問。好不容易主人要去台北待產,她連忙表明租屋的意願,卻被很委婉地回絕了。

等了半天沒人應門,她再度敲了敲門。

窗型冷氣正在運作中,表示里頭應該有人才對。

叩叩……她的第二記拳頭猛地落在一個軟中帶硬的物體上。

她火速回頭看,一堵金銅色的果胸橫在眼前。

「干嘛?」一股熱氣混著低吼,朝她襲來。

視線緩慢上移,先是一片肌肉結實的胸口,是那種會讓女人垂涎但不至于過度發達的胸膛;再是一截厚實的頸項以及披肩的長發,最後,是一雙深銳的黑瞳。

「掛號信。」她連忙把手收回來。

這男人應該去當國外羅曼史的封面猛男模特兒才對,尤其他此刻的裝扮完全符合那種身分--長發微濕,胸膛沾著幾顆水珠,下半身只圍著一條毛巾,只要他右手一松,過路人隨時可以大飽眼福。

「妳是郵差?」海盜的濃眉蹙了起來。

「請給我您的身分證和印章,謝謝。」她有一雙嚴肅的黑眼楮。其實並不需要身分證,但她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妳是我第一個見過的女郵差。」他的眼神越發驚異。

天氣太熱了,她又處于強烈的「需要」之中。或許安可仰先生不介意借她使用一下洗手間。

「先生,請問……」

「安,你在做什麼?怎麼還不進來?」猛不期然,一雙涂著艷紅蔻丹的手出現在他腰際。

她低頭瞪著那十只指尖。

「乖,我的皮夾放在長褲里,幫我拿過來。」他分開腰際的縴手,回頭給個飛吻。

後面那個女人嬌軟地應了一聲,十只手指縮回去了。

事實上,除了十只手指,她還看到一只修長光果的玉腿,顯然目前浴室在使用中。于是她乖乖把請求按回去。

「妳真的是個郵差?」安可仰手往門框一撐,一股好聞的男性味道傳過來。

「我正在送信不是嗎?」她連回答一個簡單的問題都萬分慎重。

安可仰帶著一種荒謬的趣味打量她。綠色的郵差制服只是套上去而已,她里面穿著一件牛仔褲和印有清泉村照片的T恤。郵差服上繡的名字是︰張一文。

很平凡的名字。坦白說,也是很平凡的女人。

她長得非常嬌小,他只能祝福她有一五○。皮膚是被曬紅的顏色,可能過兩天就開始月兌皮了,眼楮眉毛鼻子嘴巴也都小小巧巧的,組合起來的結果還算清秀,可是沒有太大的特色,總之就是街上常常可以看到的普通女孩子長相。而且神色又顯得太過凝肅,一點都沒有女人應該有的甜美可愛。他很快便對第一次接觸到的女郵差失去興趣。

「安,你的皮夾。」奉命跑腿的艷姝很快便回來赴命。

安可仰接過來,抽出身分證。「我沒帶印章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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