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凝急切的模樣讓沈楚天滿心不是滋味。他為了使她展顏,不惜自掏腰包,還想盡辦法幫助她走出絕望的谷底,而這一切居然比不上一通電話在她心頭的重要性。天理何在?
「喂,小子,這是不是表示我們沒事了?」風師叔乒乓乒乓沖上來。
「大概是吧!」他郁卒地回答。
「你很厲害耶!」承治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你事先怎麼猜得到她會阻止我們大掃除?」
「她明明很愛乾淨!」曾春衫還不太能接受事實。「我們提議再做一次大掃除補償她,她沒理由不接受。」
「事實擺在眼前嘍!」他擺出一副愛信不信隨便你的表情。「小路,去把那張單子拿來我看看……你們都賭她會接受這項賠償,所以我通殺。春衫姊欠我兩百,小路二十,繁紅和承治各七十,風師叔欠我一道愛情符外加二百元。至于小米的那條紅領結,我看還是算了,還給它吧!反正我用不上。所有欠款在今夜十二點以前交齊。」他悶悶不樂的臉上找不出半絲贏錢的喜悅。「補充一句,棒球集訓在明早十點,不見不散。我回房了。」
其他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依然不能置信他們對房東的了解居然比不上一個搬進來不到一個月的男人。
「沒理由他比我們猜得準哪!」風師叔拚命搔腦袋。「難道他有高人相助?」
她戀愛了!一定是的!
經過整整一個星期的思考,語凝得到以上結論。
近來她不斷地想著「他」。工作時也想,休息時也想,走路時也想,睡覺時也想。他打電話來時,世界無限光明;他不打來時,她會坐立不安。
自己從不曾對任何異性產生類似的反應,可見她一定戀愛了!
呵,戀愛的感覺真好!
今晚,她一如往常,靜候她的白馬王子CALLIN。最近幾次的通話,她隱約感到他似乎承受著某種困擾,希望今夜可以听見他回復好心情的消息。
滴滴答答,電話終于進來了。
「喂!」她拿起話筒,柔情萬分地傾訴。
彼端也傳來一個柔情似水的聲音。「嗨,女圭女圭,你還沒睡呀?」
「沈楚天?」她的口氣立刻冷下來。真沒情調!「廢話,我當然沒睡,要是睡了,還能接電話嗎?」
奇怪,以前怎會把他和「他」混為一談呢?他們倆的聲音明明不一樣。「他」的嗓音渾沈厚實,沈楚天的聲音則比較輕揚活躍,很好認的!
「女圭女圭,你有差別待遇哦!」他抱怨道。「為何對別人如此溫柔,對我就凶巴巴的?」
「不要吵啦,你打電話來干麼?通知我今晚不回家?」這男人,說不定此刻正流連在某個溫柔鄉里。
她隨便想想就心頭一把火。
「不是,我又沒出去。」
那他打來干麼?敢情是來閑嗑牙的?
「沈楚天,我發現你真的不是普通無聊耶!我們不過是樓上樓下的距離,有事大不了上來說一聲,用得著打電話嗎?請你呷霸盈盈不要佔用我的線路好不好?」
隨手砰地把電話摔上,不再和他多話。
無聊天性人皆有之,沈楚天特別厲害。有時想想,一旦他房子裝潢好後搬離她的生活圈,少個人當她的出氣筒,日子還著實冷清不少。不過,無所謂,她還有個白馬王子當候補。
咦?她怎麼把自己的心上人當成候補?應該是正選才對!呸呸呸!
白馬王子……呵,她又笑出來了。
悠揚的國歌樂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深夜十二點了,居然還有訪客?
她嘀嘀咕咕地起身開門。
站在門外的,又是沈某人!
語凝大大嘆了一聲氣。「我真的敗給你了!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堅持上來擾人清夢嗎?」
這次他的反應倒是滿奇怪的,一聲不吭啾著她,既不跨進來,也不轉身離去,
凝肅的模樣不太像她印象中的沈楚天。
「干麼?失戀啦?」說真格的,她有點被他怪異的舉動嚇到了。
「失戀?可以這麼說。」連他的聲音听起來也和往常不太一樣,低低重重的。
他究竟怎麼了?
「你想不想進來談一談?」她的好奇心被挑起來。他失戀?誰會讓鼎鼎大名的黃金投手飽嘗失戀之苦?他不是很受歡迎嗎?不是萬人迷嗎?
沈楚天懶懶晃進她的客廳,手中還拿著一罐飲料。
「我受夠了!」他找好位子坐下來。
「受夠什麼?」語凝挑中他對面的位置棲身,她突然發現,沈郁的他似乎比平時開朗的模樣更吸引人。
「你!」他仰頭喝一口飲料。她看清楚那是一罐海尼根啤酒。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若在平時,她會對他大不敬的指責非常非常憤怒,可是今晚的他實在太不正常了,不正常到令她忘記生氣。
「這就是問題所在。」他捏扁鋁罐,準確地投進三公尺外的垃圾桶。「你從來不來惹我。」
不惹他也不行?他還真難伺候!
「好吧,那我以後……」
他對她的敷衍恍若未聞,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順你的意時,你不來惹我;我不順你意時,你還是不來惹我;我搬進來這里,你當我是只煩人的蒼蠅!即使我費盡心思,替你收拾餐會的災難。先打電話給王鑫和他大哥王磊夫婦,再找上他們的好友張伯聖、孟影倩,替基金會「壓榨」他們五、六百萬。但是你依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她心中一動。「你是說……」
「這一切都不重要,最最令我氣不過的是,我的幾番心思居然比不上一遍莫名其妙的電話。」他嗤之以鼻。「電話!「他」只是個不存在的人,你寧願選擇一個不存在的人,也不肯多看一眼有血有肉、活生生的我,請問,我的心態如何能平衡?」
她啞然無聲地盯住他。
「你為何說「他」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他不可能知道的,不可能!
他全然不理會她的問題。
「你知道我今晚為什麼上來嗎?」平靜無波的表情完全看不出絲毫徵兆。
「為什麼?」
「來討回公道的。你知道我為什麼帶一罐啤酒上來嗎?」
「為什麼?」她體內的每根神經伸展到極限。
「如此一來,我明天早上才有藉口宣稱自己是酒後亂性。」他開始起身朝她逼近。
「你想做什麼?」她從沙發上跳起來。
「做一件我已經想了很久的事情。」他的表情明明白白顯示,自己想做的事情絕不容任何人阻撓。
噢哦,她喑叫不妙!大大不妙!他似乎壓抑很久了今晚終于爆發出來。
「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她閃到一張椅子後面。「我真的警告你,如果你敢不尊重我,我一定……噢,沈楚天……」
她的世界突然上下顛倒,視線內只看得見他寬廣的背部和瘦削的窄臀。說真格的,「風景」還算不錯……
「噢!」他毫不紳士地把她扔到床上,肺部的空氣順著呼吸道擠出來,霎時變成真空狀態。
啊!他動手扯她的睡衣鈕扣了,還拉掉她的睡袍,撩起她的衣服……難道他真的想……
「你想強暴我?」她緊緊捉住敞開的領口,竭力維持僅存的幾縷尊嚴。
「強暴?誰說的?」他挑眉對她綻出邪氣的笑容。「咱們換個角度來看如何?親愛的吳小姐,你想不想強暴我?」
她算不算是被人「強暴」了?
翌日清晨,語凝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
無庸置疑的,她已經失身了,但就「強暴」的觀點而言,他似乎並未對她使用暴力,而她昨夜彷佛也半推半就的,如此你來我往一番!好像也滿難說服法官她不是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