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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紅塵夢 第13頁

作者︰樓心月

見她小臉一陣白,卻死咬著唇不讓淚水滑落的模樣,他心頭緊緊絞痛,但仍是強迫自己將話完成。

「我一直都說得很清楚,我們之間不可能有任何感情的糾纏。你錯了,你知道嗎?我是那麼努力的避免,為什麼你仍是將我們逼到如今的境地?你讓我們今後連做朋友都很困難!」他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氣。「自己保重,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忘掉一切,對誰都好。」

他沒道再見,直起身子,不讓自己回頭,不讓自己去想她可能哀傷欲絕的容顏,更不讓自己探索寸寸噬骨的疼來自何處,他背身邁開步伐。

「我不會忘了,更會永遠守著我們每個月的約定。」

飄忽淒清的話語傳來,他頓了一下——才說︰「我不會到。」

沒再猶豫,他一步步絕然而去。

而她,在他背身之後,洶涌的淚盡情奔流而下。

他不愛她,他說他不愛她……

呵!就是她的初戀,一段讓她心兒盡碎的初戀,多麼可悲呀!

一滴,再一滴,不絕的淚,在字里行間泛開,將俊逸的字跡漾得模糊,一如她淒惶的心。

不愛嗎?

多少次夜深人靜,耳畔低回過若潮幽怨的詢問時,他也總是一遍遍的問著自己,他當真不愛她?一點也不?

他沒有深思的勇氣,每每答案將呼之欲出之際,他總是用力的關上心門,不願去面對。愛也好,不愛也好,他注定當鴕鳥,感情的鴕鳥。

多久了呢?日里。夜里,她的形影不受控制的竄進腦海,佔住他所有的思考空間,憶及她淚光閃動的低迷容顏,他總是無由地擰疼了心,他也多希望自己能給她一點愛憐,一點溫情,但是,他不能……

懊死!誰能告訴他,他究竟是怎麼了?明明該忘了她的,為何她的一嗔一喜,一顰一笑卻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益發清晰、益發刻骨銘心,主宰了他的悲喜?

兩人共有的回憶如潮水一般回涌腦海,他不願承認這是相思作祟,但,心真的好疼!

「若潮、若潮、若潮……」他喃喃在心底喚她千遍。在這不眠的夜,她是否也在想他?她哭了嗎?他是不是傷她很深?她

太多的思緒繞著她打轉,本以為堅定的告訴自己,只要不去想、彼此不見面,時日一久,終究會雲淡風輕,但如今的懸懸念念又算什麼}為何他總放不下她?難道他對她的在乎,遠遠超過了自己所能想像,所能承載?

剪不斷,理還亂,指的大概就是他此刻的心境吧!如今,他終于體會到個中滋味了。

承認吧!不管把話說得再絕,他都不可能真正拋得下她,否則,他又怎麼會在掙扎了許久過後,仍是克制不住濃烈的關懷,開口托沛湘代為注意她在學校的情況?

他不曉得她所謂的「愛他」,是愛到什麼程度,但他真的好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她的生活。當初,他就不應該一腳踏人她的生命中,擾亂她原本平靜的生活秩序,如今,懊惱改變不了什麼,他只希望,她能盡快淡忘一切,重新過回無悲無愁的歲月。

真的!他衷心希望她過得好,就算將他永遠遺忘也無所謂,只要她能再一次展露真心的笑容——他甘心為她而苦惱!

永遠。

第六章

今夜的星光似乎特別暗淡,以往听來覺得幽柔的音樂,如今卻像催淚似的陣陣悲戚。

若潮失魂地呆坐在紫築軒的角落中,空茫無神的目光盯住杯中波光閃動的澄澈液體,有如遭全世界遺棄的孩子,什麼也感受不到。

不,或者該說,遺棄她的不是全世界,她也不介意全世界的遺棄,只要滄海在她身邊,她便有活下去的力量。可是……他不要她,連曾經對她深寵無限的他都不在乎她了……

一個月!

整整一個月,他當真狠下心腸,對她不聞不問。

難道這一切真是她一廂情願?

我不愛你……

耳畔依稀又響起他斬釘截鐵的冷漠回答。她閉上眼,每想一次,心便寸寸撕裂,疼楚難當,過去的三十天,她不斷的在絕望中安慰自己,給他一點喘息的空間,也許是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太令他措手不及.他會慢慢理清自己的感情,她相信,他對她絕對不如表面上的無心。

但是,都一個月了,她還要自我安慰到幾時?

今天是她與他約定的日子,她從中午就開始等,等了好久、好久,夜都深了,但他沒來,明知她會一直等下去,他卻狠心置之不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堅持什麼,滄海從不遲到的,如果他會來,早就來了,她就算等到天亮。也改變不了什麼,可她就是不肯輕易死心,秉持著那股執著,一再苦候。

她也知道很傻,他都說他不會來了,難不成她還冀盼他曾有的那股憐惜,會不舍她漫漫苦等,前來見她嗎?

別痴心妄想了!他若真會不舍,這一個月便不會將她拋諸腦後,全然忘了她的存在。

也許,真的到了該死心的時候了。

心一揪,忍了一個晚上的淚終于撲簌簌滾落。

結了帳,走進夜幕中,陣陣襲身的冷意,卻遠不如內心的淒寒。她雙手環胸,背靠著路燈蹲去,將臉埋入圈起的雙臂中,任淚水恣意泛濫。

第六章

ゞゞ

再一次,余沛湘瞥向魂不守舍的余滄海。

打一開始,她便注意到他的心神不寧,過于明顯的神思恍館,連掩飾都掩飾不了。她將他不斷看表,分秒坐立難安的模樣看在眼里,卻沒道破。

她心知肚明,會令一向鎮定沉著的大哥失常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她,一個是若潮,她人好好的坐在這里,那麼,便只有若潮了。

從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若潮具有顛覆大哥的能耐——雖然他始終不肯承認。

見他失神的盯著煙灰缸發呆,心魂卻不曉得飛到哪兒,她再也看不下去,主動開口︰「哥,你和誰有約是不是?很晚了,要再不去會來不及。」

余滄海心神一震,一個閃神,讓手中的煙給燙了一下,他趕忙捻熄。

他從沒有抽煙的習慣,若非心緒極度紛亂,他不會讓尼古丁摧殘自己的健康,而現在,他更是破天荒,瘋狂的有了讓酒精麻痹知覺的念頭——若非他猶有殘余理智的話。

他避開余沛湘透視的目光,匆匆道︰「你多心了,我並沒有和誰有約,很晚了,我先上樓去,你也早點睡。」

簡單的丟下一貫的叮嚀,他像要逃避什麼,又像要阻絕什麼,將自己關進了房間,沒注意身後余沛湘感慨的嘆息。

這個傻大哥!難道他以為以層層的繭包裹住自己便能困住顆想飛向若潮的心嗎?她真的好擔心,他執意守在自己的心結中,最後困死的不只是自己,還有個他深愛的女孩……

還是——她能期盼這心繭終有化蛹成蝶的一天?

拋開手中的雜志,她起身上樓,在經過他透著昏黃燈光的房門時,她思慮了一會兒,抬手敲門。

她知道現在的他亟需獨自凝思的空間,此時她不宜打擾,但有些話不說不行,他會永遠看不清自己那顆已然瘋狂的心。

「大哥。」她輕聲叫喚。

「有事明天再說,我累了。」他翻了個身,沒看她。

累?是身?還是疲于掙扎的心?

「我不信在她冒著寒風等你的時候,你會睡得著!」

棉被霍地掀了開來,他死瞪著她,「你怎麼知道?」

「用得著大驚小敝嗎?你的心思根本就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你不是已經心亂得沒有多余的心思掩飾什麼了嗎?」這對于沉穩內斂的他而言,是多麼罕有的情形,他還想如何否認若潮對他的巨大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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