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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雲天 第9頁

作者︰林競

完美的唇形掀出抹淡至極的笑,沒吭聲。

他在怪自己嗎?汪洋閉了閉眼︰「我愛你,止天。」

眼皮跳了跳,他發現自己是女人了?

「雖然你是個男人。」汪洋滿眼痛苦,「但你是那樣的美麗,聰慧,惹人憐愛。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

笨蛋。沒听下邊的話,裴止天忍住打哈欠的,猛的,突然想起來,那汪洋愛上是男人的自己……更糟。

「止天。」見他一臉驚愕,汪洋不禁更加羞愧,他不該說的!早知會嚇到他,他應該一輩子將這份感情藏于心底的。不敢去看心愛之人露出的鄙夷,汪洋匆匆轉身,「我會再來看你,希望你把和龍晃雲密謀之事說出來。」說罷,匆匆離去。

只覺得乏了,閉上眼。心底有一絲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輕吐一口氣,心底的潛在的暴力傾向浮出來——她要殺了龍晃雲。

******

「他們將裴止天囚禁了?」龍晃雲挑高劍眉,為心底竄起的那股揪心疼痛停頓了兩秒。揮開不熟悉的感覺,他牽起抹冷笑,「再去探。所有士兵開始準備,三天後,子夜進攻鎮南王府。」

得令的將士全退下,留下龍晃雲一個人在廳內。

沉思了一下,他站起身︰「冷炎。」

「王爺。」冷炎的身形出現在階梯之下。

「到裴止天住的地方看看。」突然又有了股想看她的念頭。

「是。」冷炎燃了燈,「請王爺這邊來。」

紫微院

看著那娟秀的字體,龍晃雲淡淡地笑了,伸出手︰「你出外邊候著。」

「是。」將燈籠遞給他,冷炎不忘道,「也許里邊還留著什麼迷藥,王爺當心。我和冷炙就是不小心……」

「嗯。」打斷屬下的嗦,龍晃雲舉上步內行。不知為什麼,心底有絲絲緊張、喜悅和……盼望。像是,在尋找一份寶物,等待許久了的寶物。

不禁一笑。為自己可笑的心理。他無非只是想去看看裴止天的地方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幽靜的庭院,細而多的蟲鳴四下圍困著他。

燈光下一條寬而長的樓道廷伸至上,沒入轉彎。

一步步踏上去,為腳下的晃悠遲疑了一下,終究向前再邁去。沒一會兒,他就發覺這樓道晃悠得厲害但不至掉下去。裴止天怎麼會喜好這麼一條吱吱作響的樓道?

「咿呀——」

被推的門向內轉開,漆黑的屋內,僅燈籠光茫所及之處才可照出可行的地方。

邁進去,里面地基與外邊的完全不同。尋著燈,燃了。屋內一下子亮起來。

很大的屋,分成了廳、書屋與臥室三間,淡雅至極的中性擺設,只看得出主人喜好簡單實用的設置,沒有一點雜物,連用以隔開內外間的屏風都是素色的面,只右下側用紫線繡了蘭花。

薄唇緩緩掀起笑,壞心眼想,那個假男人會不會刺繡?

吸一口氣,淡淡的,仿佛空中也彌散著她特有的那股香味。是藥香,長期服藥的藥香。像它的主人,淡薄得讓人回味無窮。

入獄……這下子,依她的性子,可不是只以藥倒疾風三天這麼輕松就算了吧。

這次真是委屈她了呢。不過,那些人應該只是嚇嚇她吧。

想到那張傾城傾國的面容,不自知的,深沉黑眸盈滿溫柔。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宮中,約三年前吧。

記得她身穿一身淡紫的衣,站在那兒,陽光輕輕灑在她身上、頰上,映出玉瓷般的效果。是那麼的美麗動人。微風拂過,她做了他看到她第一眼就想做的事,弄散了她的發,撫過她的面頰。那如瀑的烏發披散下時,簡直如夢似幻,差點溺死他。當時,他幾乎就認定了他會永遠愛她。

當然那也只是「幾乎」。

因為後來的事,迅速讓他在五秒鐘之內改變想法,並且立即對那個可惡的女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想來他的眼光也真是不錯,一眼就看出她是個女人。而連他那個擁有三千後宮的皇兄都大笑,說裴止天只不過是個像極女人的男人罷了。

反過來想想,裴止天是厲害,有著這麼張絕美面龐還能讓人深信不疑她是個男人。

忍不住笑一聲,放任自己去想象裴止天在這屋內的一顰一笑,每一個不經意的舉動。

唔,裴止天,很美。

********

相較于龍晃雲的悠閑,裴止天這邊只能以慘不忍睹形容。

第一個夜她就悲慘地感冒了。想想她連有一絲涼風都會裹上外袍的柔弱,眼下卻被丟棄在若冬的夜里——呃,夸張了點,若秋吧,若秋般涼爽下,只著夏衣加件披風,感冒還算她平時抵抗力強呢。

打著噴嚏,流著鼻水,用袖子到處亂擦,她覺得這輩子最狼狽莫過于今天了。媽的,她發誓,一定要殺了龍晃雲。

「止天,你還好吧。」奉命給她送三餐的甘泉在木柵欄外探頭探腦。擔心地看到平日害她提心吊膽的英俊軍師此時慘兮兮地病臥在牢里。頭發依舊黑亮不苟,衣服,咳,就有點亂了。

「咳,托福。」她頭暈死了,這票家伙。

瞄到地上昨天的消夜仍是未動,甘泉眨巴著眼︰「你吃點東西吧,這是早膳。」汪洋吩咐過不得虧待裴止天。

「吵死了。」懶得維持好形象,用袖子壓去鼻水,裴止天沒好氣地揮揮手,「你出去吧。」動作自如得如同皇帝,只差一句,「再吵拖出去斬了。」

「止天!」雖說他背叛了他們,但這一年他為寨里的費心有目共睹啊,也許冤枉了他也說不定。甘泉扶著木門,開口,「止天,你,沒出賣我們吧?」拜托!否認吧,連她都不忍心看到他這麼慘。才一個晚上呆在牢里就變成這樣。

「你說呢?」勉強撐起頭,裴止天掀起唇角。

笆泉倒抽一口氣,早就知道他的俊美無人能及,而且她已有心上人了,可見到他的笑,雖知沒啥含義,仍讓她心如有小鹿在亂撞︰「呃……我相信你,慢用。」撒腿就跑。可怕,裴止天仍是可怕!讓人不由自主會站到他那一側。

自己像鬼?

瞅眼髒亂的服飾,裴止天抿唇。龍晃雲!待她逃出去,一定要開始練習意念殺人法!不,現在就開始練。

斂上眸,整個人無力地倒下去。

算了,好累,她先睡會兒再說。縮緊身子,她是這大牢里第一個也是惟一的囚犯,害得她昨夜一晚沒敢睡……因為怕鬼。好容易天亮了,可以補補眠了,拜托,別再有人來煩了。

拜托,想要她死,就讓她安靜地死去吧,為什麼還兩次三番有人吵她?她好像才睡了沒到一刻鐘嘛,為什麼午膳就送過來了?而且還換成了江海。

「沒事吧!」果然,江海不亞于甘泉的大嗓門吼起來,震得她耳朵嗡嗡直響,「止天!笆泉說你病了,這是真的嗎?」

她是囚犯,他們怎麼還這麼婆婆媽媽的。

撐開上下眼皮,她開口︰「沒事!我!閉嘴!快滾!」討厭。

江海慌了︰「止天,你的臉紅得不像話,我去請大夫吧!」

拜托!這回她真的要哀叫了︰「我就是大夫,我的身體我比誰都清楚。」懶洋洋地起身,踱到門邊,想象一下自己的披頭散發瘋婆子似的,該嚇走他了吧,「沒事快走!」拿出以往軍師的派頭。

斑她半個頭的江海仍被唬住,這軍師是長得像女人,但板起臉時也滿嚇人。喏喏道︰「哦,那你快吃東西啊。」

咽口水,裴止天深吸一口氣,壓抑自己少有的暴躁情緒︰「快、滾!不準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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