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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男人的小浪漫 第10頁

作者︰雷恩那

她呢喃般低語,想撇開頭掩去小臉上乍起的失望,他卻說話了。

「他對不起我母親。」

「啊?」眸光重回那張峻厲臉龐,袁靜菱的粉唇微啟。「你母親她……」

「她三年前因肝癌過世了。」陸克鵬語調平淡得听不出一絲波動,只是把裹住她柔荑的雙手抵在眉心好一會兒,才接著說︰「我母親和他算是青梅竹馬吧,兩人很早就認識了,高中時成為戀人,愛情長跑了七、八年,後來他出社會工作,和幾個朋友合資往電子業發展,越做越出色,度過草創時期的艱辛,漸漸穩定下來,那段時間,母親一直陪在他身邊。不久之後,『義鵬電子』準備上櫃,大陸沿海的幾個大點都在籌備設廠,需要大批資金挹注,所以他決定結婚,對象不是和他相戀多年、互相扶持的女友,而是與台灣某傳統企業家族的第三代聯姻。」

袁靜菱輕抽了口氣,身子略顫。

全賴台灣狗仔「扒糞」的能耐,她多少听過「義鵬電子」陸家的八卦,但以前看到那些報導時,畢竟是與自己生活圈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與事,所以看看就算了,無關痛癢,然而這一次她卻很難置身事外,不去感受眼前男人低迷的心緒。

「你母親……怎麼辦?」

他勾唇,似笑非笑。「還能怎麼辦?她愛他太深,沒辦法割舍,寧願退而求其次,就當他的地下夫人。」

袁靜菱斂眸,嘆息般出聲。「所以你母親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你父親第一任妻子過世,然後才正式娶她為妻,給了她『陸太太』的名分。」報章雜志里曾經提過,陸適義的第二任妻子是他的青梅竹馬。

「傷害已經造成,怎麼也彌補不了。」陸克鵬拉下她的手按在膝上,稜角分明的臉龐戾氣不散。「要不是第一任的『陸太太』死得早,她能有這樣的機會嗎?就算她當成了第二任的『陸太太』,一樣是快樂的時候少,痛苦的時候多!憂郁癥糾纏她好幾年,她的身體頻頻出狀況,後來又檢查出肝腫瘤……」

略頓,他搖搖頭,粗嗄吐出胸臆間的窒悶。

「不應該這樣的。不應該總是他得到好處,把痛苦留給深愛他的人。」

話中的「他」指的是誰,袁靜菱當然知道。

能怎麼安慰他?該如何安慰?又或者……她該安慰他嗎?

「他畢竟是你父親……」結果只會說這種毫無建設性的話嗎?連她都要嘲弄起自己了。

「是又如何?血緣本身就是一種暴力,把相互厭惡的兩人硬生生牽扯住!」

「他沒有厭惡你!陸伯伯很喜歡你,是你無法敞開胸懷面對他!背棄深愛自己的人,他確實不對,但是……但是……」不明白自己在激動什麼,心口灼熱,血液滾燙,多愁善感的那—面像要全面佔領她的內在,勾引著好不容易才抑退的鼻酸。「……他容忍你、重視你,我想,他其實很愛你的。」

「別一副你什麼都懂的樣子!你不懂!」

放開那雙早被握麻的小手,陸克鵬受了刺激似的,突然抓住她巧肩,眼神猙獰,像恨不得把她撕吞入月復,尖銳而沉重的字句從他那張寬薄的唇瓣間吐出——

「他如果懂得愛,就不會背叛我母親,更不會在我母親過世後,又輕易愛上別人!」

有什麼扎進心頭,很痛,漫開她不太能理解的柔軟和哀傷。

他的力氣好大,大到像是快掐碎她的肩胛骨,她默默承受著,低柔地問︰「那麼,你是懂愛的人嗎?」

男人野蠻的目光湛了湛。

不等他回答,袁靜菱幽柔揚眉,直勾勾望進他靈魂深處,暖著頰再次啟唇。

「你說喜歡我,真心地喜歡我,喜歡到想娶我……你說我們會結婚,除了我,你誰也不要。陸克鵬,你說的全是真的嗎?」

「是!」他答得斬釘截鐵。

「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對!」

「那……我們結婚後,你要怎麼養活我?」

他怔然了,一時間不清楚她問這句話的意思。

袁靜菱柔軟地揚起嘴角,笑笑地說︰「靠拳頭嗎?一天到晚打架鬧事,連一張大學文憑都混不出來,你拿什麼養我?如果你以為自己將來要繼承父親的事業,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二世祖,根本不需做些什麼,靠著家產就能吃喝一輩子,順便養個老婆的話,那麼,你就沒資格批評你父親、沒資格恨他、沒資格對他發脾氣、沒資格擺臉色給他看、沒資格讓他難受、沒資格對他——」

「住口!」他猛地咆哮,氣息亂得可以。

「為什麼要我住口?被說到痛處了嗎?因為腦羞成怒了,沒辦法容忍我再說下去?」袁靜菱同樣被自己異于尋常的尖銳嚇到,但,這就是她要的,不是嗎?要自己明白這一切,也要他認清現實,他們都該清醒啊!

陸克鵬渾身一震。

被她的問題砸得節節敗退,他背脊在瞬間仿佛竄過一道電流,電得他中樞神經發麻,心頭火狂烈燒著,什麼都不對勁了。

「我養得活你!我可以!」

驀然間,他傾向她,以唇堵住那張可惡又可愛的小嘴。

蹦噪的胸膛欺壓過去,體型上的優勢讓他輕而易舉便把她禁錮在身下。

她驚呼,倒進沙發里掙扎不休,他吻得更深,就算唇被咬破、舌頭被咬傷,他依然強硬地霸佔她的唇腔和呼息。

底下的女性軀體美好得不可思議,他雙手熱烈著,她越是拳打腳踢,越激起他的蠻性,的大手突然變得凶猛,撕扯她的襯衫,扯掉好幾顆鈕扣,把里面秀氣的純白內衣推高,他喉中滾出類似野獸的粗喘,所有的熱吻紛紛落在她小巧挺立的胸脯上。

「不要——放開我!放開——啊!」袁靜菱嚇到了,徹底體會到男女之間力量的差距,也明白自己有多笨,竟敢對他說出那些話。

她的裙被撩高,拚命夾緊的雙腿抵擋不住他執意的侵入,他的指正對她做出一些很過分的事。

她感到疼痛,心口上的疼痛,仿佛有誰惡意地掐握她的心髒,使勁擠壓似的,痛得她目眩暈沉,連靈魂都想拋棄這具。

她像是哭了,絕望又委屈地痛哭,哭得不能自己,因此沒注意到壓在身上的重量什麼時候不見了,而那雙欺負人的大手又是何時撤離的?

陸克鵬從沒一刻如此鄙視自己。

他在干什麼?

惱羞成怒了,所以抓著她泄恨嗎?

他真他媽的該死!

懊死!

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把理智盡數打回來,他身軀仍克制不住地輕顫。

「小菱,對不起……別哭了,對不起……」動作輕和地為她拉攏衣裙,見她沒有閃躲他的踫觸,讓他苦悶的心稍稍好受了些。

然而,她整張小瞼彷佛剛從水里撈起來般,眼淚流也流不止,不斷從扇睫底下漫出,那可憐的模樣在在指控著他的惡行,讓他恨不得再賞自己幾個大鍋貼。

將哭得昏昏沉沉的她攔腰抱起,放在舒適的大床上,他為她調整枕頭、蓋好絲被,到浴室取來一條干淨的毛巾,仔細擦拭她通紅的臉蛋。

「小菱……別哭了好嗎?」

把一根根烏亮的發絲從她頰面和額前撥開,她不願意睜開眼楮,仍輕輕抽泣著,他也不再強求,傾身,他的嘴落在她濕潤的眼睫上,如吸吮朝露的蝴蝶。

靶覺到那翹睫顫了顫,他苦惱地低語︰「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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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作了一個惡夢,很傷心的惡夢。夢境的最後,有人在耳邊低低說了些什麼,然後夢變得平靜,讓抽痛不已的胸口也漸漸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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