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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只和你相好 第3頁

作者︰雷恩那

咬咬唇,心浮動著,她發現,他剛剛扶著她腰身的那只臂膀,手肘和上臂應是擦傷了,正微微沁出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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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白色小屋的二樓,長著粗繭的手指扳下百葉窗,透過細縫,男人沈郁的眼覷著窗外。

金陽如粉,在他湊近窗邊的黝臉上印出條條平行的光。

眉峰淡蹙著,他雙眼微眯,仍直勾勾地盯著不放,仿佛外邊正上演著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若不小心錯過一丁點兒的細節,將成為心口永恆的遺憾。

窗外,他的院子綠草如茵,他親手種植的小樹枝椏已豐。視線再大膽些地往外擴開,遠遠天際像一大塊調色盤,金色、紅色、橘色,大筆渲染開來,當中又低調地畫過幾筆灰藍。

遍鳥掠過,海面漸起變化,泛光的沙灘上游客已稀,但那兩個孩子仍帶著大白狗又叫又跳,在一波波的潮水間相互追逐。

他們玩著一種奇異的飛盤,投出去時,旋轉的邊緣會發出七彩螢光,讓他聯想到掛在美容院門前的七彩霓虹燈。

大白狗對那個會發亮的飛盤鐘情得不得了,追著飛盤亂吠,跳上跳下,興奮過頭的叫聲清楚傳來。

他眼神一黯,視線再次鎖定某個點。

那個焦點很秀氣、很縴細,白浪激吻著她的果足,綻開朵朵浪花。是一個多小時前被大狗撲進他懷里的那女人。

她仰頭笑著,裙擺已濕。

他幾乎能捕捉到那清脆且溫暖的音浪,像極了首次瞧見她的那個初夏,只不過當時沒有大狗,小女孩較現在更稚女敕些,小男孩走路還搖搖晃晃的,而她穿的是一襲剪裁樸素的雪紡紗洋裝,白衣勝雪,裙浪隨著她的笑蕩漾著。他羨慕刷過她小腿的浪潮,羨慕那些教她果足踩過的細沙,羨慕得差些不能呼吸,羨慕得……心痛。

胸口灼開熟悉的熱意,帶著奇特的刺疼,他漸能分析這樣的感受,是因為過分渴望某種東西,既渴望卻又害怕,只能消極地選擇旁觀,以為靜靜的幾眼就能填滿那個黑洞。

可惜,黑洞深不見底,要不然他不會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這個亞熱帶的小島,不會守著一整個夏,只為偷看她。

第四個夏季了吧……低低地呼出口氣,他下意識地握緊五指,踫觸了她身體的感覺還留在掌心,既麻又熱。

驀然間,她笑容猶掛在唇邊的臉蛋轉向小屋這邊,明明曉得她不太可能察覺到他的偷窺,他心頭仍是一顫,迅雷不及掩耳地放掉百葉窗,往後疾退了一步。

他還要月兌軌到什麼地步?

薄唇抿出一抹自嘲,他定在原地好半晌,最後還是抵擋不住誘惑,再次趨前扳開窗葉。

沙灘上來了另一個女人,她走近,不知對著孩子們說些什麼,那小女孩忽然垮下雙肩,小男孩則抱著大狗的粗頸,依戀地胡亂蹭著。

他認得那女人,是不遠處那家咖啡屋的老板娘,也是那對小姊弟的母親。

小女孩像在跟媽媽討價還價,後者雙手抱在胸前,堅決地搖搖頭。然後,那抹讓他縈懷的縴秀身影介入母女倆的對峙,她笑說了幾句話後,拎著素雅的涼鞋,一手牽起小男孩,又對小女孩說了什麼,女孩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移動兩腿,跟著媽媽回家。

沙灘上留下淡淡的足跡,兩大兩小的身影外加一條大狗,終于消失在他能夠窺覷的範圍內。胸中有種說不上來的空虛,他放開那片窗葉,沉靜地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呼出,那空洞的錯感仍在。

她是他的秘密。

他其實不太明白最終想求得什麼,人生至此,他得到的很多,但失去的更多,得與失之間早已沒有平衡點。時常,他會以為把自己也弄丟了,那個真實的他太易感,瘋癲狂亂,教他害怕。

他漸漸學會心如止水,不讓心感到疼痛,更別去遺憾什麼。若不是遇見她,他想,一切會容易些,他的自我催眠將更完美。

所以,她變成他的秘密,會讓他輕易就踫觸到自己底蘊的秘密。

所以,誰也不要去揭穿這個秘密,包括他自己。

遠遠地看著、想著、獨品,別去驚擾這一切……

「有人在嗎?」

女人的嗓音柔軟,雖刻意揚高,仍輕細溫柔。

「有人在嗎?」

率先撼醒他神智的不是那柔嗓,而是汪汪的狗叫聲。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渾身像竄過電流般,狠狠一震,濃眉挑飛,倏地瞪大雙眼。

透過片片的百葉窗向下望,他窺見,那屬于他的秘密的小女人,不知何時已來到小屋門前,身邊還跟著他的大白狗。

第二章

心頭如中巨錘,他竟有種想逃開的沖動,或像鴕鳥般把頭鑽進土里,假裝什麼也听不見、看不見。

但想歸想,他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在自己意識到的同時,他人已走下樓,打開了那扇門。

砰——

不知是否他的力道太大、動作太突然,門外的小女人雙肩微顫了下,還反射性地後退一小步。

他抿唇直視著她,費力壓抑起伏過劇的胸脯。

余文音先是一怔,有點兒被他古怪的表情嚇到。他看她的方式很特別,特別得……連她也不曉得該拿什麼東西作比喻才夠貼切。

微微的,她牽唇笑了,下巴略揚,那抹笑友善而溫柔。

「圍牆的那扇原木門沒有鎖,所以我不請自入了。還有,你家沒安裝門鈴。」頓了頓,眸光不由自主地瞄向他身後,又靜靜回到他沉峻的臉上。「我打擾到你了嗎?」

他仍是不語,高大的身軀動也未動地杵著,那兩道眼神深幽幽的,像兩口井。

丙然是不速之客哪!她在心里對著自己扮鬼臉。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忙,大白我帶回來了。對了,還有這個——」雙手捧著某物,往他面前一遞。「這是‘藍色巴布思’的招牌點心之一,吃過的人都說不錯,也請你嘗嘗。」

躺在她手心上的是一只白瓷圓盤,上頭用透明的玻璃蓋蓋住,可以清楚瞧見里邊盛著五、六塊金黃色的烤松餅,一旁還擺著蜂蜜和果醬。

雖說松餅是「藍色巴布思」下午茶的大賣點,但作法一開始是她傳授給表姊的,至于眼前這一盤,更是出自她這位大師之手。

低垂頸項,男人死死盯著那盤點心,像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汪、汪——呼嚕嚕∼∼汪汪——」八成是嗅到食物的香味,大白繞著她的腳邊亂蹭,大有撒嬌的嫌疑,它「嘿嘿」地吐出舌頭,卷卷的大鼓尾翹得好高,一副準備要撲上去的模樣。

難解地,他的行動總是此思考來得迅速。瞪著狗,他忽地出手抓住余文音的臂膀,將她拉進門里。

「不可以。」沉聲命令,不讓大狗跟進屋里。

「汪汪——」

「去那里。」無視于它無辜的眼神,他指著院子角落那棟狗屋,清楚地下達指令。

「嗚唬……」大白可憐地晃晃尾巴。

「去。」

男人不怒而威,指令下得強又有力。

結果,人狗對峙不到五秒,大白最後還是很識時務,老牛拖車般,晃啊晃地走回自個兒的狗窩,雖然狗臉瞧起來好哀怨。

「噗——」

身後有人忍俊不禁。

他撇過峻臉,見她一手忙搗住不小心逸出笑音的嘴巴,兩頰白里透紅,連眸底也染上笑意。他胸口繃了繃,意識到好不容易修煉有成的定力,正要面臨人生中最嚴苛的考驗。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

他要是還夠理智,就該馬上開口請她出去,帶著那盤看起來該死的可口又該死的誘人的松餅離開這里,別來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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