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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來呀幸福來 第17頁

作者︰雷恩那

雖是公共場合,還好他們是用中文交談,余文麗盡避嚷得有些響,但听得懂的人不多,即便听得懂,爵士樂悠揚的音調充斥在會場鎊個角落,多少也能蓋掉她教人血脈沸騰的話語。

可是……偏偏好死不死,就有人听得懂,也听得清清楚楚。

「嘻……」一聲清鈴笑音傳出。

為了「睡覺問題」而起了一點點小爭執的男女同時抬起頭,望著不知什麼時候跑來站在他倆面前的苗條東方女郎。

「Darren,好久不見。」女郎穿著純白罩衫,頭發又直又長又烏亮,像極了洗發精廣告中,模特兒的一頭烏溜溜秀發。她整個人秀秀氣氣的,聲音很雅。

瞬間,余文麗找到她猜了老半天的答案。

身旁的男人肌肉再次緊繃起來,臉龐輪廓在同時間加深了好幾分,他呼吸一沉,眉峰淡摺,注視著女郎的眼神幽深得教人費解。

「好久下見,若桐。」他低聲回應。

「我想跟你談談,可以嗎?」她唇角溫柔微揚,淡然瞥了瞥余文麗一眼後,又調回到範馥峰的峻臉上。

親愛的神秘女郎,當然不可以!余文麗在內心大吼,嬌臉仍笑容可掬。兩軍交戰,還沒掂量出對方的斤兩,怎麼可以隨便出兵?

範馥峰面無表情,手卻握牢她的。「我女朋友累了,身體不太舒服,我們要回房了。」

說得好!余大美女柔弱地往男朋友強壯的胸膛偎過去。

秀氣臉蛋迅速地掠過惆悵,女郎還不死心,乞求著。「二十分鐘就好。Darren,只要二十分鐘,我們談談。羅森教授很希望你能加入這次的研究,若是因為我的關系,你才拒絕,那、那那——」

「別說了!」他峻聲打斷她的話。

這可有趣,他似乎動怒了,為什麼?

余文麗悄悄磨牙,貓兒眼不自覺間也變得幽深起來。

原來啊原來,讓他整晚變得說不出哪里奇怪的原因,就出在這位苗條的東方女郎身上…………這還不有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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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蘭飯店

嵌在床頭櫃上的電子鐘閃爍著綠色的阿拉伯數字,午夜十二點整。

外邊似乎又飄雪了,余文麗無情無緒地拉上厚重的窗簾,剛泡完澡的身子散出淡淡的薰衣草香,房中雖然一直開著暖氣,她仍下意識畏冷地縮縮肩膀,扯緊隨意套上的寬大長袖棉衫。

棉衫的下擺長至膝蓋,粉藍布料上印著亮眼的大眼貝蒂,是她平時在外住宿飯店時穿慣了的睡衣。除了大眼貝蒂裝外,她還有小熊維尼裝、哈羅凱蒂裝和哆啦A夢裝可供替換。

至於那幾套性感睡衣……瞪著之前拎著、興沖沖趕到「柯摩酒店」報到的大提袋,性感睡衣仍擱在里頭,無緣拿出來展示,又被她拎著走過長長又寒冷的街道,回到自己下榻的飯店來。

沒誰趕她回來,是她自己偷偷溜回這里的。

原以為他的「別說了」,是早已不想听對方再掰下去,結果根本不是這樣,她是如願以償地踏進他樓上的房間,但他帶她回房間休息後,人跟著又下樓去,把她孤伶伶地丟下,連解釋一下都懶。

他不是不想听人家談,而是不要有她在旁!

好!好樣兒的!氣悶極了,越想越火大!要是她會乖乖留在原處等他回來,那、那她余文麗就跟他的姓!

方寸一扯,痛啊∼∼嗚∼∼她其實……其實……很願意跟他的姓的!但是……嗚嗚∼∼

「可惡的壞蛋!昂心漢!壞人!沒良心!」抓著枕頭,每罵一句就狠狠揮打一次,彷佛面前就站著那個壞人。「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叮咚∼∼叮咚∼∼

門鈴驟響,她呼息促緊,跪坐在床上,死瞪著那扇胡桃木大門。

叮咚∼∼叮咚∼∼

都過午夜了,會有誰找她?是她隔壁房的華籍同事過來串門子嗎?還是……

她沖至門前,透過貓眼窺探。

真是他!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五星級飯店的隔音效果雖然不錯,但拚命按門鈴,叮咚聲仍會影響到兩旁的住客。來人是鐵了心杠上她,非逼她開門不可。

余文麗沒本事跟他耗,畢竟兩邊住房都是「環航」的同事,連對門的也是,如果把人家吵醒,見到半夜她在跟男人斗氣,那下一波流竄在「環航」各基地,最「ㄏㄤ」的八卦女主角,絕對非她莫屬。

丟開懷里的枕頭,銀牙一咬,她用力打開胡桃木門。

「進來啦!」動作快狠準地扯住他欲要再按門鈴的手,拉進房里,關門。

房中一下子陷入沉郁的氛圍。

她瞪著他,他同樣直視她的眼。她咬唇不語,他略方的下顎繃得好緊,像是他專程跑來、把門鈴差些兒按壞,就為了要跟她這麼僵持到天荒地老似的。

是怎樣?是怎樣?她哪里對不起他?一句話都不說,什麼意思啊?

沒見到他還好,現在人出現在眼前,余文麗也鬧不清為什麼那股子委屈會突然間成等比級數往上攀漲,她喉嚨繃繃的,鼻腔癢癢的,不爭氣的熱流倏地沖上眼眶。

噢!哭什麼哭啊?

她迅速掉開頭,想走開,男人忽地過來拉住她的小手。

「文麗?」盡避那張惱得通紅的小臉急急地撇開了,範馥峰還是瞧到她泛紅的貓兒眼。老天,是他將她惹哭的嗎?

「文麗……」焦心低喚,無奈傷心的人兒掙扎著要擺月兌他,他健臂一振,抱著她在床緣坐下,將她暖在大腿上。

「你去找你那個什麼……什麼若桐的說話啊,干麼來找我?」太丟臉了。她余文麗最瞧不起的就是「眼淚攻勢」,她不想淪落到用這一招,但是一瞥見他緊張的模樣,她竟然感到痛快。真是太沒骨氣了!

忿忿地擦淚,把眼楮揉得更紅了。

範馥峰拉下她的手,不讓她繼續荼毒自己的眼楮,用拇指溫柔地拭去她眼睫上的晶瑩,嘆氣。

「我和若桐該說的都說完了,還找她干什麼?我回房間找不到你,你知道我多擔心嗎?為什麼不理我,自己一個人偷偷溜回來?」

「你把我丟下,大剌剌地跑下去跟別的女人廝混,你、你……你還要我乖乖等門啊?」吸吸鼻子,她費勁控制著,但胸脯仍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劇烈。咬咬軟唇,她傷心地瞅著他。

「我感覺到了,今晚在宴會里,你其實在勉強自己。你跟好多人說話、聊許許多多的話題,你笑、你傾听,偶爾也高談闊論一番,你想讓自己表現出如魚得水的樣子,但其實你在緊張……」

男性面容略沉,他的目光晦暗不明,由著她繼續往下說。

「我一開始就不斷在猜,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感到不安,原本以為是自己在胡思亂想,畢竟今晚是個社交場合,熟與不熟、甚至見也沒見過的人全家在一塊兒,你情緒有些波動也是很自然的,直到那個女的過來找你……我、我就曉得了,你的不安是因為她……」

要是有別的女人把注意力兜到他身上,以她余文麗的「華麗作風」,肯定拚命使小手段,弄得人眼花撩亂、黯然暴走,絕不可能「棄城」不戰的。但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女郎對他而言很不一樣,她氣的不是女郎,而是他。

沉默持續了好幾秒,空氣仿佛悶得黏成泥團,範馥峰才終於出聲。「說完了?」

微浸水氣的杏眼飛快一抬,覷到男人的臉皮微微發青,眼瞳收縮。

她有些些被他的反應嚇到,雙頰鼓起,仍賭氣地撇開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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