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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之光 第6頁

作者︰樂芙

他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有一個晚上,兒子睡著了,蘭頤卻伏在案前,邊哭邊寫日記,直到睡去。

那個晚上,單槐溫柔地為她拭去淚珠,將她抱回床上。

原本是想要幫她將日記收起來的,最後他仍抵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看見了她的眼淚,她的心酸,還有她的痛苦。

她恨他,他知道。

她愛他,他也知道。

可是,他沒有辦法回應她。

他沒有辦法讓她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是雙向的;也沒有辦法讓她知道,她為他生了這麼優秀的一個孩子,他有多麼驕傲。

她是這麼的美好,這麼的堅強!

她努力的活著,堅韌得連老太爺都忍不住認同。

但是,她也這麼痛苦。

單槐在有著她淡淡香氣的桌前坐了一整晚,坐在她常坐的椅子上,一頁一頁翻著她的日記,一頁一頁地觸踫著她的血淚。

那一刻,他知道了她是多麼痛苦,多麼掙扎,也知道她再也無法跟兒子在這座島上待下去了。

後來,不到兩個月,有回島上的醫生離島,兒子又莫名的發起高燒時,老太爺因為疼惜孫子,特準蘭頤帶兒子離島就醫後,她就帶著兒子徹底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他們母子去了哪兒,也沒有人找得到他們。

一直到蘭頤以同名珠寶品牌揚名國際,甚至登上世界知名拍賣會的殿堂,三年前,他終于能夠出現在她的面前。

而現在,他在地窖接住了踩空樓梯的她,與她靠得這麼近……

恍如隔世的感受,讓單槐雖然盼望可以擁她入懷,盡情嗅聞她的發香,但又有些遲疑。

他虧欠她太多,現在,是償還的時候了吧?

也許,這也可以是他們重新開始的一個契機。

也許,他還可以任性地將她擁入懷中……

「單槐?」蘭頤有些羞窘,不懂他為什麼明明知道她已經站穩了,卻還不放開她。

他的懷抱一如記憶中的溫暖,她總是在夢里反覆溫習著,要不是有了兒子,她總是會恍惚地覺得,單槐也許只是她的一個幻覺,一個短暫的夢境而已。

他純然陽剛的氣息太過接近,幾乎讓她軟弱了。

「啊!抱歉。」心思飄得太遠的單槐這才回過神來,驚覺自己竟然仍抱著她不放,他連忙松手。

那環繞著自己的熱度陡然消失,讓蘭頤一頓。她小心掩飾著心里的失望,不讓那種失落的感覺表現出來。

天!她明明不想再為了他而情緒起伏,明明不想再在意他了,為什麼還要在意那遺失的溫暖呢?

「沒關系。」蘭頤低著頭,不自在地順了順頭發,目光隨意掃過整個地窖,隨口問道︰「地窖里食物跟水夠嗎?」

「嗯,他們準備了不少,不曉得要把我們困在這里多久。」單槐頓了頓,又說︰「這里沒水沒電,雖然有飲用水,但是因為我們不曉得要待多久,所以可能還要另外蓄點雨水。」

「雨水?雨水能喝嗎?」蘭頤一愣。

「可以過濾後燒開,當飲用水,或是當淋浴用的水,總不能讓你用海水洗澡吧……」單槐心不在焉地對他淡淡一笑,便神色嚴肅的模著下巴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見他像是在想些什麼,蘭頤覺得自己光是呆呆地瞪著他也不是辦法,于是她走離他身邊,就著外頭透進來的些微光線仔細打量起這個地窖。

記憶深處的恐怖經驗也跟著涌來,她不自覺的咬住下唇,強迫自己定神,也壓抑住自己那巴不得可以馬上逃離此處的懦弱想法。

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她不會再被這樣的黑暗打倒,也不能有人再傷害她了!

蘭頤緩緩吁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恢復了冷靜。

她的腿不再發顫,人也平靜得多。

總算,她能夠好好的打量這地窖了。

丙然如她所想的一樣,這地窖有其他透氣孔,因為這里空氣雖然有點冰涼,卻不至于讓人悶得喘不過氣來。

沒有透氣孔的地窖,不是這樣的感覺。她垂下長睫,掩去記憶中那段不甚愉快的被俘經驗,只是平靜而好奇地伸手觸模土壁,一邊默默打量著這雖然堆疊了幾箱罐頭與飲用水,但仍不顯狹隘的地窖。

這里空氣干燥,有透氣孔,除了入口外,尚有其他地方透進光亮,所以明亮得多,跟她印象中的那個地窖一點都不一樣,真的不一樣。她心里喃喃地說服著自己。

蘭頤一點也沒有發覺,在她的背後,那個原本心不在焉思考著什麼的單槐,正以一雙飽含愛意與壓抑的黑眸牢豐地鎖住她的身影。

單槐還記得,當年她就是被關在一處潮濕陰暗的地窖里。

縱使不是親自去救她,在親信的協助下,他還是掌握了全盤的狀況。

他知道,她在那暗無天日,潮濕又不透氣的地窖待了三天,飽受許多小蟲子咬,事後雖然身上的傷在醫生的細心照料下平復,沒有留下疤痕,卻讓她從此害怕起蟲子。

他也知道,她有好多年的時間,都必須在夜里點亮所有的燈才能安然入睡。

看著她縴細的背影,他深幽的眼里並沒有漏掉她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

他太在意她了,在意得無法忽視她看似乎靜的嬌軀其實正微微顫抖著。

她隱藏得太好,他幾乎要被她騙過了。

看著她縴弱的背影,單槐忍不住又是心疼,又是驕傲。

她怎麼能同時這麼柔弱,同時卻又這麼堅強而勇敢呢?

天知道他有多想再靠近她,多希望一切能夠重來。

而他,又真的能夠自私地再次伸手擁抱她嗎?

他可以嗎?

在還沒有自覺以前,他已經一個邁步將她拉進懷中。

「單……單槐?」蘭頤一窒,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抱住她。

他熱切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腦後,雙手繞在她肩上,那動作太親昵,也太令人無所適從。

她仿佛可以在他的擁抱中,感覺到他的不舍與心疼。

不舍?心疼?為什麼呢?

她對他的擁抱茫然不解,人卻站得直挺挺的,一動也不敢動。

「蘭,對不起。」半晌,單槐沉重的聲音透過胸膛的震動低低地傳來。

第四章

這突如其來的道歉震攝了蘭頤,也讓她原本就站得挺直的嬌軀更顯僵硬。

她沉默了好久,久到單槐以為她再也不願意說話了。

他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他怎麼會以為一切都還跟以前一樣呢?怎麼還會以為她不會拒絕他?他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不一會兒便黯然松手,放開了她。

察覺到他松手的動作,一股來得突然的怒氣忽地涌上蘭頤的心房。

她忍不住沖口而出,「為什麼要道歉?」

他為什麼總是這樣!

想抱她就抱,想松手就松手,為什麼他從來不問問她,是不是願意讓他抱,是不是願意離開他?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十二年前如此,十二年後,他還是如此!

那股怒氣持續沖撞著,蘭頤咬著下唇,仍倔強的站得直挺挺的,下巴抬得高高的,怎麼也不肯示弱。

「為什麼要道歉?」她又重復了一次,語氣僵硬。

她突如其來的怒氣讓單槐一愣。

「我……」他退了一步,以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他的女人,正身以一種揉合了期待與些微怒氣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

那雙曾盛滿淚水的雙眼,那雙曾經帶笑的美眸,那雙曾經總是痴痴望著他的美目,現在透露出幾分堅毅,幾分固執。

那堅強又有些倔強的模樣,仍是高雅萬分,即使她仿佛置身在怒焰中,卻仍是那麼美,毫無一絲雜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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