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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僕役 第5頁

作者︰決明

他忿恨掄握拳頭,恨不得狠狠捏碎那縷香味。

實際上他最想捏碎的,是她糖蜜可愛又慧黠惡劣的笑靨!

第2章

典當品的日子,並不難熬。嚴家當鋪無權要聞人滄浪做任何事,至少,三個月內,是無權的,一旦他淪為流當品,情況自然不同,他只有兩種下場,一是被標價出售,一是留在嚴家,變成賣不出去的滯銷下人。

哼。

這種事,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三個月後,小妖女一踏進當鋪為他解完毒,他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出掌擊劈她!不,一掌送她上西天,太便宜她了,他也要她嘗到受辱滋味,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于要用哪種方式整治她,他正好利用這三個月好好想想;第二件事,則是解決嚴家上上下下所有人,誰都無法將他聞人滄浪的模事傳播出去。

他並不是一個在乎名聲的買虛君子,外頭如何論他、談他,他全然不放在心上,更不會為任何批評去改變自己,這意喻著,他被當進嚴家一事,即便被武林中人知道,又何妨?以他的地位和個性,沒人敢當著他的面大方談論這回事,他只是咽不下這口氣,不想讓小妖女志得意滿地竊竊賊笑。他現在就可以想象,她是如何地笑彎了那對細眉、那道粉唇,還有那雙黑得發亮的狡猾媚眼!真的好想親手捏斷她縴細白女敕的頸子。

樹敵無數的他,不曾想這般殘忍地教訓他的仇家當然,他的仇家也從來不會耍這類小人技倆。

他的仇家中,沒有她這樣的家伙,心胸狹隘、度量窄小、愛記仇、滿月復壞水、手段下流,又糖葫蘆不曾離手的毛丫頭。

想起鮮紅甜膩的糖葫蘆,就想起他與她的老鼠冤。

他不就是為了那串鬼玩意兒,困在嚴家當鋪?要走當然不是難事,會留下來不過是接下來他沒有其它要事待辦,閑著也是閑著,另一方面,他不想錯失逮住她悄悄跑到當鋪來看他狼狽情況的機會。

她一定會來,不可能等到三個月後才來,她不是有耐心之人,而她的貪玩本性,絕不會願意放過取笑他的好時機。

他雖然和她一點都不熟,連姓名亦不清楚,她卻模透他的傲性和最能羞辱他的辦法,他也模透她的脾性和行事風格被她迷昏,是他失策,是他眼高于頂的結果,他高仰下顎,不屑低頭覦她,才會慘遭暗算。矮子矮,一肚子拐,專干些小人勾當。下回再遇見她,他一定會將視線往下挪,仔仔細細盯緊她,不放過她舉手投足之問瞬發的偷襲行徑!聞人滄浪為自己方才的念頭鎖眉。

盯緊她?

不對,他不是要盯緊她,他是要做掉她,讓她知道惹怒他的下場為何!

聞人滄浪冷冷一笑,繼續賴在池畔這座涼亭里優閑度日。

興許是嚴家人忌憚他的身分,沒人敢來打擾他,在嚴家,他就像名貴客,在這兒,吃的喝的穿的都有人張羅,本來該與幾名雜役共擠一室的床,也因雜役們怕被他冷傲氣息給凍傷,一個接一個搬著枕被,窩到其它房里去睡,讓他獨佔一間房。

除了偶爾被鋪里人遠遠圍觀、指指點點,像在看猴子一樣之外,他不覺任何不適。

既來之,則安之,就當自己住進一處清幽寧靜的上好客棧,享受武林打殺之外的平和日子。

風,輕輕拂撩池畔一排柳樹,葉兒搖曳生姿,宛如輕笑,池水悠然泛起淺淺漣漪,嚴家景致如畫,園中建築古雅別致,迭石層層,或為假山,或為石洞,游廊蜿蜓巧妙,門洞花窗雕工細膩,院里種植的一花一草,融入園景,要他在此處待上三個月,一點都不難以忍受。他會在這兒過得極好,他要她親眼看看,他聞人滄浪,隨遇而安,絕不會有她想見到的慘狀發生,哼。

「聞人公子。」亭外,有人輕聲喚著他,他雖听見,卻不搭理,整間當鋪里,沒有人值得他閑話家常。

那軟綿綿的嗓不放棄,又喊︰「聞人公子!」

聞人滄浪緩慢地挪去微眯視線,一張幾日來時常見著的粉顏落入眼中。

嚴家上下,能讓他記住的人不多,屈指算算,不超過五只,而粉顏的主人,正好排在第五。

她是跟在嚴盡歡身旁的貼身侍女,名喚春兒,不是個模樣多突出特別的女孩,只因為有嚴盡歡所在之處,必定有她,與其說他對她有印象,不如說是她跟隨的主子太教人嫌惡,不由得,連帶記住了她。

見他總算肯將視線瞟來,春兒露齒微笑︰「聞人公子,能不能請您幫春兒一個忙?」深諳他絕不會爽快應允,她徑自央求道,手里竹帚握在雪白柔萸間,怯怯遞上︰「府里工作好多好雜,我忙不過來,您可不可以替我掃干淨這條廊上的落葉灰塵?」

她話還沒說完,他的眼,已由她身上收回,落向嚴家大池,當她是一陣吹過耳邊的風,理也不理睬她。叫他掃地?是他听錯了,抑或她腦子燒壞了?他,聞人滄浪,這輩子手里拿過的,只有刀劍,沒有竹帚;只有腦袋,沒有水桶。

「聞人公子,您就好心幫幫忙吧。我若沒做完工作,會讓小當家責罵的……」

春兒可憐兮兮說著。

他連吭都不吭聲。

春兒嘆息,握帚的手挪回自個兒胸前,一對黑白分明的大大眼眸凝啾他,兩人之間沉默許久,他沒回頭,她沒離開,就這般佇著。

一灶香時間過去,兩灶香時間過去……

「聞人公子,求求你了……」春兒再囁嚅,嗓音小小的。

聞人滄浪俊雅卻冰冷的臉上沒有半分軟化。

「聞人公子……」她像是和他杠上,說不走,就不走,只是一聲又一聲喊他。

有空閑賴在這兒煩他,不會去找其它當鋪人手幫她忙嗎?

聞人滄浪淡觀池上大鳥盤旋,再俯沖入水覓食的景象。

「聞人公子……」

被了沒呀?就不能放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看鳥吃魚嗎?

「聞人公子……」

春兒彷佛杠上他,眸里堆積淚光,即便他沒望向她,亦被她冀望的眼神給射穿。他動也不動,不知過了多久,但至少久到他認為她早該識相地遠遠離開,去尋找別人相助,他看膩了池景,起身!喝!

她還在!

她仍是凝著淚光,握住竹帚,雙手輕顫,等待他頷首幫忙!

好了好了好了!他幫她!幫她總行了吧!幫完就可以離他遠一點了吧?

「去取把長劍給我。」他抹臉,突地說道。

「咦?」她不解其意。

「長、劍。」他冷淡重復,她雖然仍是不懂,依舊乖乖听從他的話,跑一趟庫房為他取劍。

庫房里什麼都有,光是劍類便有百來把,她東挑西選,取了一柄削鐵如泥的絕世好劍,奔回他身邊,恭恭敬敬將劍遞上。

聞人滄浪接過長劍,搪搪它的重量。這名婢女眼光不錯,挑了一柄相當不錯的命懸。

「聞人公子,您是要練劍嗎?同樣都是流汗之事,您不能發發慈悲,幫我掃掃地嗎?」春兒眸里閃動水光。聞人滄浪不瞧她半眼,帶劍起身,池畔微風拂動餃金黑袍,以及他一頭黑綢般長發,他與春兒錯身而過,步伐既穩又輕,猶似一陣風兒,一轉眼便走到廊前,長劍出鞘,劍身閃動銳利鋒芒,更勝耀眼日光,逼得人無法直視,聞人滄浪腕動劍動,順長身軀跨開一步,雙臂似鷹展翅欲飛,朝兩側伸張,劍鋒劃破無形氛圍,形成氣漩,以他為中心,劍芒揮送,氣漩跟著咻地竄出,只見廊道上的落葉開始被劍漩卷入,隨著漩渦轉移而乖乖攏聚成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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