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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無瑕 第11頁

作者︰決明

「我臉上有蚊子嗎?」不然她怎麼用打蚊子的小力道在打他?

「你……你下流!」上官白玉雙拳握得發白,見他態度散漫,她好氣,不曾摑過人的她又舉起手要打他另一邊臉頰,才舉起,杌輕易捉住她的手腕。

「你剛剛是在打我?」他終于發現。他是驕傲的凶獸,還沒人能在打了之後,那只手還沒被他拗斷,她算是第一人,而他也很反常,竟然沒有想折斷她那縴細手腕的沖動,還很冷靜地問她︰「為什麼?」

上官白玉倒抽涼息,「你……你對我做、做了那種事之後……竟、竟然還問我為什麼打你?!」

「哦……你說澡室那件事呀。」他也很遺憾呢。

「你太過分了!我那麼信任你,你卻……卻……」上官白玉眼眶發紅,眼淚滴滴答答落下來,哭音全梗在喉間,再也說不出話來。

雖然她那時暈了過去,但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一定被他玷污了,否則怎會一醒來就發覺自己和他孤男寡女躺在床上?

「這種事有什麼好哭的?」杌高傲地仰高下顎,以睥睨群雄的姿態回應道︰「我杌肯踫你是看得起你,我活了幾十萬年,還不屑踫半只人類,你應該感謝我。」

上官白玉不可思議地看著說出這番話的杌,她氣抖著唇,找不出任何字眼來罵他,只有豆大眼淚仍在掉。

肯踫她是看得起她?她應該感謝他玷污了她?

這只凶獸真的太超過!脾氣再好的她也無法吞忍,用盡最大力量從他的掌握中抽出自己的手,又是一記響亮摑掌,打偏杌的臉。

「女……人……」倨傲的杌忍無可忍,還沒人敢一連兩次在他臉上烙掌印!他的獠牙和利爪又冒出來,鐵青著臉凶狠地轉向她,一口怨氣卻在看見上官白玉嗚咽痛哭時又吞咽回去,連獠牙都像被一記重錘給硬生生敲回牙齦里不見蹤跡,輕易便能撕裂妖魔皮肉的鋼鐵爪子也在瞬間砍掉了。

她可憐兮兮的將半張容顏埋在掌間,指縫滲出晶瑩淚水,即使努力壓抑著不哭出聲,仍然有些許抽泣聲傳入他耳里,而她雙肩的重重顫抖,仿佛快要抖散她那單薄身軀。

「喂……」杌剛才吼她的氣勢蕩然無存。「女人,別哭了啦……」他搖搖她的肩,被她扭身掙開,她不理睬他,繼續啜泣。

杌哪里曾遇過如此棘手的情況?他和不少女妖雲雨纏綿過,雙方只想在彼此身上尋找快感和樂趣,rou體關系一結束,兩人各走各的,他回到獨來獨往的軌道,女妖們也揮揮衣袖瀟灑離去,不唆、不糾纏、沒有留戀,當然,也沒有哪只女妖會哭成她這副德行,尤其……他還不算真正地和她結合。

她哭得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這種不舒服並非嫌惡她吵,也不是丁香每回哇啦哇啦哇啦說不停的不舒服,他只想快一點止住她的眼淚,卻不知道該采取哪種方式,最後,還是以粗魯做為手段。

「上官白玉,不要哭了!」杌鉗制她的雙肩,想制止它們顫動,在同時,他沒忘掉眼前這個女人有多脆弱,一捏就會碎,所以十根利爪已經穩穩當當收回膚肉里,在他握住她縴肩時,利爪不會深深刺傷她。

「不要你管!你放開我!」

原來,柔順的小女人也是有脾氣的。

她奮力掙動,那時在澡室的恐怖記憶重新涌上,他用屬于男性的蠻橫力量壓制她,她正想放聲尖叫,杌卻搶先開口。

「我真的不懂你在氣什麼,那不過是件小事,應該男人女人男妖女妖都覺得很爽快的事情,我不相信你們人類都不做。只要對眼了,不就可以直接來嗎?我不懂你為什麼哭。」杌嚴肅地問她。

他以獸的觀點看待男歡女愛這檔事,它發生得天經地義,不用挑時辰地點,草地上、樹叢邊、水池畔,哪里方便哪里就行,爽快完畢,各分東西,誰也不藕斷絲連,誰也不哩叭唆,偏偏她卻氣哭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听見杌的困惑,上官白玉忘掉自己還在哭,掛著兩行清淚,抬起螓首。

「你……是很認真在問這個問題嗎?」她一時之間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他那張壞嘴總是這樣,酸起人來不遺余力,所以那幾句話的本意或許並非字面上的涵義,可是為什麼她眸里看見的他神情好迷惑,好似他長久以來認定的真理被人狠狼推翻一般的不明白。

「是,我不懂,你說給我听。」至少得替他解答,他才知道問題出在誰身上。「是我的爪子太利、獠牙太尖,把你弄得渾身是傷,所以你生氣了?」杌徑自補上一個臨時想到的猜測。

「當、當然不是。」他的話讓上官白玉想到澡室那一幕,蒼白的容顏浮現赧紅。

她忘記他是獸不是人,無法了解人類的禮義廉恥,才會不懂她哭什麼,她太快責備他了……上官白玉心軟地想。

縴手抹抹淚,她坐直身子,要杌也正襟危坐,與她面對面,她的嗓音還帶著濃重哽咽,說起教來稍嫌無力︰

「對人類女子而言,貞潔非常重要,不是夫君的男子,是不能隨便踫觸她的,一個失貞的女人會面臨諸多指責和唾罵,甚至……不容于世。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如果我是你的夫君,我就可以動你,是這樣的意思嗎?」夫君,什麼玩意兒?有點熟的詞兒,但好像又離他的人生很遙遠。

「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夫君?姑且先不論我們之間人與妖的差異,我……我早已有自小訂下的婚約,可現在……我竟讓我爹蒙羞……」說到此,上官白玉泣不成聲。

「你們人類真怪,做這檔事還會被指責唾罵?男人女人都一樣?」

「不……只有女人。」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如果以她和杌的情況來比擬,杌會被稱為「風流成性」,她卻會被冠上「蕩婦婬娃」的罪名。

「只有女人?」他揚眉。「為什麼?這檔事又不是只有女人一個人便做得起來,那男人呢?沒他的事?」

「……」她怎麼會知道?自小的禮教就是這樣教導她,對她而言,婦德比性命重要。至于夫德?書里沒教,夫子沒教,爹也沒教,她不知道為何男女問的差別待遇如此大,她只曉得,她的身子不潔,汪家定會央求退了親事,而她會受街坊指指點點,爹更會丟不起這個臉,或許……她該就此了斷自己,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杌嗅到她絕望求死的味道,臭著臉吼道︰「我不準你隨隨便便去死!」

她一驚,「你……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太不可思議了,我長耳朵到現在沒听過有人為這種小事而死!」幾十萬年來也沒听過!

「怎會沒听過?東四巷的胡嫂子偷漢子,被胡大哥活活打死,胡嫂子的娘家還不敢替女兒吭聲;南二巷的施家閨女出嫁當晚被夫家連夜送回來,說是她不貞潔,洞房花燭夜並未落紅,結果她在那夜懸梁自盡……接下來,下一個成為眾人茶余飯後的話題人物,將會是上官家的我……」嗚……

至此,杌弄懂她為何一醒來就反應激動。

原來在人界,這項罪名還真重。眼看她又哭慘了,杌嘆口氣,「在澡室里,一切就只做到你暈厥前的那些,沒有後續。」他突然很想向她解釋,不想讓她哭泣擔心,也不想讓她有尋死的念頭。

「沒、沒有後續是指……什麼?」還是清清白白小彪女的她,自然不會懂他對她做過的那些只能算是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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