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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別見面 第24頁

作者︰決明

「Sun,sun,sun,hereitcomes……Sun,sun,sun,hereitcomes……」

雖然對著黑壓壓的大海唱這種歌,氣氛是不太對,不過她懂他為什麼挑這條歌,因為歌詞里有她的英文名,更因為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她本身也很喜歡這首歌,以前每逢生日、情人節、聖誕節、她生氣的任何一天,他都會哼唱這首歌,帶著討好的味道。

「Herecomesthesun,-herecomesthesun.AndIsayit'sallright.Littledarling,it'sbeenalongcoldlonelywinter.Littledarling,itfeelslikeyearssinceit'sbeenhere.Herecomesthesun。herecomesthesun.AndIsayitallright……」」毅恩的聲音比一般男人更低更沉,像低音提琴,流泄出來沉穩及安定人心的情緒。

聶日晴被安撫了,閉起雙眼,靜靜听著,沒空閑去理會被吹亂的頭發,算了,隨它去吧,當然也沒空責備開車迷路的駕駛人。

「Herecomesthesun,-herecomesthesun……」

拌聲消失在他貼合在她唇上之時。

聶日晴張開眼,不意外他會有這個舉動,他的熱情,她是見識過的,這似乎也是西方人和東方人肢體上親昵最大的差異,他們總是不吝嗇以動作來表達他們的情緒。

這個男人呵,她已經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了。

「那一天,你為什麼不出現?」

聶日晴在他親吻她的空檔突然問,也或許該說,她一直在找機會問。

他明知道她在雪地等他,無論是拒絕或接受,他都應該要露臉,而不是任她一個人傻傻在等,那不是他的個性,他是個即使分手也不會虧待女方的人,連分手都該讓人對這段感情有畫下終點的結束,而不是像個膽小表,以逃避來給答案。

「哪一天?」

毅恩被她推開,原本還深深淺淺在品嘗的美味從嘴里逃開,他彷佛被搶走女乃瓶的任性娃兒,才想抱怨,她臉上受傷的表情比他更明顯。

「就是你把我丟在雪地里,像個蠢蛋等著你選擇留下我或是讓我定的那天!」

「喔……那一天呀。」他的口氣彷佛她在說的是哪一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天上飛過大群小鳥般的稀松平常。「我在雪地里等妳等到凌晨四點,妳沒出現,我想去買兩杯咖啡,又怕妳來了找不到我,所以我哪里也不敢去。」

「說謊!」聶日晴斥喝他。「說謊!說謊!我等了你整整一夜!守著街燈不敢離開,你在哪里?我根本沒看到你!」

「桑,我真的有去……」

「說謊!就像你騙我說你到排水溝去找回鑽戒,原本那枚我根本就沒丟出去,你上哪找出來?!你是騙子!你現在又想騙我……」

「桑,我真的在那里等妳,妳沒出現,等我回到家才知道妳離開加拿大,我沒有騙妳。」

「我不要相信你!」她吼,就要跳下引擎蓋,毅恩手長腳長地抱住她。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出現在那里,那時的我絕對不要結婚,我很清楚自己的決心,可是我明白妳那句『要就是結婚,不然就分手』不是恫嚇,妳那麼認真,但我不想失去妳,我腦子里完全沒有足以說服妳的句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妳給我的難題,但是我不想放妳一個人在雪地里等我,可是妳沒出現。」

毅恩說得很堅定,一點也沒有說謊的心虛。

「沒出現的人是你!」聶日晴委屈自己在飛雪里等了一夜,傷身又傷心,現在還被他一回又一回控訴沒出現的人是她,她氣憤、咬牙,卻只能用力嚷吠出這句話。

「我知道我認識的桑沒等到我的話,會一直傻等下去,我不可能這樣傷害妳,何況那天有多冷,還下雪,在那里待一夜的話,連身強體壯的男人都不一定受得了,何況是妳。」

「可是我在那里等你一夜是事實!沒等到你也是事實!你傷害我還是事實!」聶日晴聲音哽咽了。

「桑,妳在哪里等我的?」沒道理兩個人都去等待彼此,為什麼會沒踫上面?

她臉色有些窘,蠕蠕唇,才擠出答案,「……你第一次吻我的那個街燈下。」視線完全不敢看他。

他失笑。「而我,在第一次約會,我等妳的那個街燈下。桑,那兩個街燈差了四條街。」他不斷輕輕拍撫她的背,替她順氣,也順勢抱著她,她衣服穿太多,讓他只能抱到一團衣球,他終于有些明了,為什麼她回到台灣這個溫暖的地方,竟然還比在加拿大的冬季穿著還要多好幾倍。

這個女孩的心,還留在遙遠的加拿大雪地里,靜靜等著人。

「……我知道。」她「現在」知道了,是她沒把地點說清楚,她那時火氣沖腦,只忿忿丟下一句「我在那個街燈下等你的答案!」,至于那個街燈是哪個街燈,她以為他會明白,但事實證明,對她來說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不見得和他一樣,她站在她第一時間就會想到的街燈下,他也站在他記憶里最鮮明的街燈下,兩人就這麼錯開了,她等他一夜,他又何嘗不是。

「那一天真的特別冷,我邊等妳還邊想,如果妳到了,我第一件事一定是要把妳牢牢的、牢牢的包在大衣里,幫妳取暖,也讓妳幫我取暖,然後妳要罵要吼,就隨妳。」他記得她有多怕冷,在加拿大的冬天,也是她覺得最難熬的日子,無論她身上包著多厚的衣物,也都要鑽到他大衣底下,才會緩緩吁出滿足又滿意的喟嘆。

聶日晴深覷著他,如果那天他和她沒有錯開,單單只要這個取暖的舉動,真的可以讓她放棄自己的決心,即使不結婚,她也要留在他身邊,就算觀念保守的父母無法諒解她甘願放棄婚姻,沒名沒分地跟著他,說不定爸爸還會火大和她斷絕父女關系,不認她這個敗壞聶家門風的女兒,她都可以不在乎。

他的身上沒有厚重保暖的大衣,只有長袖的薄襯衫,卻輕易煨暖了她。

她一直在等這個遲來的溫暖擁抱。

她一直在等這樣堅定的答案。

她一直……在等他。

第九章

吹了一夜海風,兩人都沒睡,這一夜並沒有太多綿綿情話,毅恩還是低低唱著英文歌,她則是與他背靠著背,偶爾跟著他哼兩句,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听著他唱,一首一首的情歌,幾乎等同于情話。

舊情復燃這句成語能套用在他們身上嗎?還是打從一開始,這段感情就沒有熄滅過?

她也不是很確定,現在再去思索這些,似乎太無趣也太無病申吟了。

直到日出將海面照得晶晶亮亮,毅恩才滿意,願意打道回府。

不過路痴還是路痴,不會因為過了一夜就突然頓悟成天才,所以兩人好不容易等了一個半小時攔到出租車,以同等的車資拜托出租車司機在前頭帶路,將兩人帶回台北車站,接下來就由聶日晴指路,等到了毅恩大概熟的路之後,才由他全權負責開車,不過他沒先送聶日晴回家,反而開到他下榻的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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