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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發賊婆子 第9頁

作者︰鏡水

「戚爺行事大膽但心細,邢某有信心的。」他溫文一笑,暖暖和煦。

「這樣啊!哈哈哈!」心里有些飄飄然,辛苦瞬間消逝。哪個不愛听好話嘛!「不過,你究竟是怎麼知曉這些家伙有壞念頭的?」

「嗯……」他略略思考,才微笑道︰「只是一種感覺。」加上觀察和推論。

他和這地方格格不入,看來又非囚犯,自會惹人閑話;另外,他的身分易有聯想和傳聞產生,有興趣的人自然就會動手,即便是現在當家的祖姑娘沒下令亦然。

如他們所言,山賊,是不講道義的。

不過,也不盡然都是如此。

「這些人真是吃了狗膽!」敢對少主如此不敬?!哼哼,等清醒以後再一個個好生折磨!「喂……小子,我說啊,這次算是我賭輸了,但是……呃,你還是讓我看看啦!」戚爺有點愁眉苦臉。

「不行,說好了。」他輕揮袖,笑著走開。「願賭服輸。」

「喂喂!」撈起地上的繩子,將三具「死尸」拖行,跟在一旁澄清自己的信譽︰「我願我願,我當然願意服輸的!但是你就讓我看一下你是男是女有啥子關系?」都是男人嘛,忌諱什麼?就因為這樣才惹人懷疑,害他更好奇,心更癢……完全沒發現自己很矛盾。

早知道那天把他剝光就好了,偏偏小伙子好像猜透他想法似,在他下手前就先提議要來賭一把。

說是三日之內沒人找上他生非惹是,那麼他會證明自己是男是女;不過若是相反,那麼就當這話沒講過。

他本是想,這賭注對小子比較吃虧,所以便答應了。橫豎即使是自己輸了,也不需要給些什麼,可是萬萬沒料到,自個兒的求知欲會這麼這麼地強烈啊!

「你也太過小器了,怎麼說我也保護你這麼多天。」雖然純粹只是因為賭性堅強。「你好歹也要表達感謝之意……」發揮老人家碎碎念的本事。

「多謝。」簡單明了。

欸欸!不是這個意思啦!」氣死人了!這小子看起來挺逆來順受的,怎麼有時又這麼難纏?他拍著自己不符合年齡的壯碩胸膛︰「我可不是不守信用,你去問問,我戚爺是什麼樣的人——不過,就是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南方人都生相如此?我老家鄉在北方,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呱啦呱啦。

「有機會的話,邢某會和您再賭的。」邢觀月微笑建議。

「咦?」白眉一飛,老眼立即張大數倍,前一刻還盤旋在腦子里的雜念清空,馬上應聲︰「好啊好啊!就這麼說定了,你知道,老巴那老家伙每次都興趣缺缺的樣子,賭起來實在是很不過癮……」

三顆被拖在地上的「肉粽」已經被礫石磨得鼻青臉腫,然而前面的人還是連回頭都沒有。

真是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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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要怎麼處置他們?」巴爺斜睨一眼躺在地上申吟的三個人。「丟到山溝里喂狼如何?」白白的牙齒因為笑容而外露。

「不行啦!哪能這麼便宜?」戚爺抱胸,右腳踩上一人背部,只听足下爆出慘叫。「不如,挖掉雙眼來泡酒,四肢剁去給狗吃……至於其它部分,想到了再利用吧!」像個殺人惡鬼般森森寒笑。

三人被捆綁得死緊,听他們倆一搭一唱,在如此任人宰割的狀況下,縱使再怎麼想擺出凶樣,那恐懼還是無法讓表情好好如意。

「……放了。」

「啥?」戚爺險些扭到脖子。

祖言真揉了揉眉間,低聲道︰「放了他們,逐出山寨。」

「耶!這怎麼行?要是讓這些個兔崽子在外頭泄了寨子的密,那咱們還混個屁啊!」戚爺一急就言不擇辭。

她忽地橫眼,冷道︰「你以為咱們還有多少底能讓人現?」武功在她之上的阿爹都會讓人無聲無息地給捉了去,肯定是早有內奸!

沒察覺她臉色、也沒發現巴爺在擠眉弄眼的戚爺,遺是像老頑童般嚷嚷著︰

「不行不行!少主,赤焰寨可是有名望的山寨,這次若不嚴懲,威信便無法建立,它日定會有人再犯!」他們的少主怎麼可以被人瞧不起!「更何況,少主這麼英雄神武,是很多人崇拜的——」

「神武?崇拜?」她突然拍桌站起,壓抑的情緒爆發,怒道︰「不過是個山賊而已,算得上是什麼英雄?!那些個狗官奸商收刮民脂民膏,咱們則去搶奪他們的錢財,這樣很值得炫耀嗎?好听點說是教訓他們、讓他們嘗苦頭,實際上還不是為了自個兒的肚皮,干的勾當有何兩樣!」錯的事情就是錯,不會因為任何理由而變成對的!

巴爺嘆了口氣,戚爺則當場呆了。

「少……少主,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想解釋,卻犯了結巴。

祖言真仿佛清醒,猛地一頓,隨即抿緊了唇。

「戚爺……不,是我不該亂發脾氣。」她軟下勢,萬分懊惱。「對不住,我……我只是……心煩了些。」交握著手,她垂著頭,如小時那般愧道。

竟然對戚爺巴爺發怒,她真是……真是……

從小看她長大的兩人,當然是把她當自個兒孫女對待,看那模樣,知她現下肯定深深自責了。

「不——不不!」戚爺抓了抓頭,爽朗地笑道︰「少主罵得對,罵得好,再多罵一些吧!」一副欠虐的口吻。

「是啊,老戚沒什麼長才,就是耐打耐罵,寨主不也常這麼講?」巴爺跟著輕松附和。

她楞了下,掩住嘴,而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眉目泛溫。真拿這兩老沒辦法啊……在心底輕嘆。

氣氛緩和下來,巴爺轉移話題︰

「那麼少主,就照您說的,將這三個家伙立刻逐出山寨?」

「嗯。交給你們了。」她點點頭。有更多事等著她,寨子沒了可以再建,但若是阿爹找不回來……「我……我去看看三水探到了什麼。」神色微黯,交代後就越過他們離去。

戚爺瞅著她的背影,順便一個大腳踢昏躺在地上的三個「踏墊」,確定他們什麼也听不到了以後,問道︰「少主精神看來很差,寨主還沒下落嗎?」

「嗯。她好幾日沒睡好了。」有時夜半都會瞧見她佇立在後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小的時候,只要一難過,就會如此。少主才不過二十,這負擔果真太重?「另外……還有意真少主的事也……」唉。

「意真?那頑固別扭的小娃兒又怎麼了?」不是才求醫回來,好好地待在後山的木屋麼?

「意真少主……她……不讓少主去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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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的頭發和眼楮怎會是這樣的顏色?

炳哈!雜種!雜種!你是個雜種!

你娘根本就不愛你的,不然怎麼會生下你就跑了?

不祥!她根本是不祥的孩子!小小年紀竟如此狠心!連自己的妹妹都給她害得不能走路!

——我沒有、我沒有……我不是雜種……

「姊姊。」她毫無防備地對她笑著。

猛然從回想中清醒過來,眼前呈現的是才下過雨的灰暗天色。

意真,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相對於從小被人喚罵雜種的她,意真是個打出生就受寵愛的孩子,人如其名般率真可愛,從未排斥過她這個沒人喜歡的姊姊,既聰明又懂事。雖僅有一半血緣,仍是她至親的家人。

只不過……遙望遠處的小屋,她模著右臂隱隱作痛的某處,任山風吹去眼底的酸澀。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她有很多事情要做,阿爹仍未救回,至今下落不明;寨子里的內奸還沒抓到,她不想懷疑,卻不能不去懷疑;一些人想趁機作反,已經不再听她指揮,得想個辦法壓下這種氣氛,直到阿爹回來。糧食雖然還夠,但下次要劫商旅的路線沒跟巴爺討論好;還有意真……她不信意真的腿沒得治,不知哪里還有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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