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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羅裙 第8頁

作者︰簡鈺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我付清了酒菜錢,當然不必替你贖身,那袋石頭是做做樣子用的。」他的解釋也不知是善意或惡意,只是搖著象牙扇輕笑。

石頭是做做樣子用的?敢情是……她連石頭都不值?

他可真敢說!也不想想,那袋「錢」拱出了她的虛榮心,還害她還陶醉了好久好久耶。嗚,她可憐的少女芳心!

「韓銳盟,你這個大混蛋,我討厭死你啦!」氣死她也,裙兒朝他一踢旋風腿,用力地轉身跑開。

月兒照光光,小小的人影兒在廊檐下疾走著。

一根不知死活的長指,不停地跟在她身後,點點她的肩、戳戳她的背。

「別吵我!」她悶著頭直直往前走。

韓銳盟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好耐性,或許是她方才的盛贊。

「別惹我哦,我還在生氣。」她寒著臉警告。

眼看著她就要撞進一扇緊閉的門扉里,他馬上拎住她。「生氣也別進去壞別人的好事,行嗎?」

「什麼好事?」她尖亢發怒,當場就讓天字×號房里的曖昧喘息靜默。

韓銳盟將她拎到小橋流水的庭院,讓她坐在石椅上對著月亮發怒。

「居然一兩也舍不得花,光揀一袋石頭就想買我?」她念念不忘的,始終是這椿奇恥大辱。

看來,這回對她的女性自尊傷害實在太大了!

「停停停。」韓銳盟受夠了,算他怕了她。「我舉手發誓,如果有朝一日又發生類似情況,就拿真金白銀去把你換回來。」這總行了吧?

「三千兩?」她獅子大開口,自抬身價,唯恐這件事傳遍天下,出閣的時候收不到聘金。

「就三千兩。」在付出這筆款項之前,他會先騰出三十兩買香油、抹腳底,一路溜滑到海南島,規避責任。

「辦不到的是烏龜。」口說無憑,罰咒為上。

「是烏龜。」他喟然而嘆。唉,當海南島的龜大仙。也好過被她吐火舌。

點點頭,縮回嘟翹的小嘴兒,裙兒總算滿意了。

清風拂面吹,帶來陣陣花香,萬籟俱寂,只有彼此均勻的呼息聲,感覺親昵。

「你到底從哪里來?」驀然地,韓銳盟打破沉默。

裙兒為什麼與尋常女子如此不同?男女七歲不同席,各自開始性別錯開該有的言語與行徑,她卻像個只長身量的孩子,還保有亦男亦女的純真。

裙兒立刻裝傻。「我從一個小村子來的呀。」一听就知道很敷衍。

沒辦法,爹爹有交代,伏虎寨的身份敏感——至于敏感些什麼,她也不清楚——所以別隨便透露底細給人知道。

她蓄意略之不提,韓銳盟盡收眼底,這只小蝌蚪現在才起了防備之心,真讓人不知替她欣慰好,還是生氣好。

然而,韓銳盟並非省油的燈;他想知道的事,從沒有得不到手的。

「我地一直在想——」清清喉嚨,他起了個話頭,打定主意要套她話。

「想什麼?」裙兒小心翼翼地問。

「‘裙兒’這個名字實在很奇怪。」他露出個牲畜無害的完美笑容。

裙兒松了一口氣。「這名字有意義的。」在他擺明不信地挑起眉時,裙兒又呆呆中了他的計,一股腦兒地搶說道。「我爹爹說,這名字緣自于他和我娘邂逅的那一天。」

「然後呢?」

「因為他被我娘的美貌迷得神魂顛倒,三兩下就抱她到附近的屋舍,掀起了她的羅裙‘辦事’,情急之下還撕毀了那件稀世綢緞。我娘哭哭啼啼、從此跟定了他,不過我爹心生愧疚,只好把兩人合力打造的女兒取名‘羅裙兒’,當是賠一件新的羅裙給她嘍。」裙兒自傲地說完。

呵呵,這故事夠偉大吧,可不是人人的名字都有典故的。

听完,韓銳盟的臉登時黑了一半。

這……這根本是豬頭三強行染指良家婦女的版本嘛!由此看來,她的爹極有可能出身于市井之中,所以作風如此粗野直率——

裙兒困惑地說︰「我一直在想,到底要‘辦’什麼‘事’,得要掀起羅裙呢?」她歪著頭,百思不解。

韓銳盟還算正常的半邊臉,此時也黑得可比墨條了。這個……

「繼續、繼續。」他指揮著。「你還沒有把名字的故事說完。」

她對男女交歡一無所知並不在討論範圍,現在是他在探她的底細,不是在幫她上課。

再說,講解「那種課」,他向來偏好在床第之間,兼而實習之……

「那時,我娘、大娘、三娘可哭死了,直說女兒家怎能叫意境如此粗俗的名字?」

當然了,哪個娘會把自已寶貴的初夜,以女兒閨名的方式呈現出來?想著想著,韓銳盟也沒漏掉可用訊息︰她爹娶了三房媳婦?看樣子家底不差。

「可是爹不以為意,還很高興地說,要是我再有個妹妹,就叫‘羅鍋兒’。」裙兒得意地說道。「‘鍋’是很重要的廚具,我的三個娘廚藝都很精湛,這名字算是把她們的優點和對女兒的期許一並包容進去了,所以在意義上也說得通。」

羅鍋兒——天哪,絕倒!這對父女的命名能力還真不是普通的差。

「當晚可有趣了,大娘偷偷到佛堂燒香的時候,遇見了我娘,我娘又遇見了三娘,三個女人說什麼也要求菩薩保佑,別讓自己蹦出個子兒。」想到三個人在夜里撞成一團就好笑。「誰也不想自己的女兒叫‘鍋兒’嘛。」

幸好,他們家還有幾個想法稍微正常一點的人,真是幸好!

「為什麼不到廟里燒香?」一般人家供不起一間佛堂。

韓銳盟愈來愈相信,裙兒出自寬裕之家;手頭不寬裕的人,行事通常縮手綁腳,裙兒倒是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瞧她嗓門大、脾性嗆,要不是從小被伺候得好好兒的,怎麼可能養出這等性子?

不過,話說回來了,有錢人家的小姐能四下行走,像她這麼橫行霸道嗎?

到底她從哪里來?謎團愈來愈大了。

「我們寨……我們家附近沒有廟嘛。」呼呼,差點說溜嘴了。

一個快如疾電的念頭閃過韓銳盟的腦際,但還來不及捉住,便已消失。「你就一個人只身在外?」

「我爹說,闖蕩江湖當然是要自己闖,要他陪的就不算了。」裙兒低頭把玩發絲。「再說,他也有我三個娘及整個寨……村落的人要照顧,分不開身。」

「村落?你爹是村長?」

韓銳盟笑弧一彎,輕輕松松又截取另一個有用的訊息。

原來,這只小蝌蚪真的想挑戰江湖生活,而且還拿了她爹的同意令?她爹的膽子還真是大啊!

看著裙兒躍躍欲試的神情,韓銳盟當下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從今以後,她歸他管!

翌日一早,裙兒就被韓銳盟的長腿一腳從床上踹起。

「起床!」他的起床令宣得比將軍令更威風。

「還好早耶。」裙兒抱著棉被,揉著惺松睡眼。「叫我起來干麼?」

太陽都曬了,這叫還早?可見她的家人對她太過寬容,現在換他看管,小蝌蚪的日子沒那麼好捱了!

扯掉棉被,踢她去梳洗用膳之後,韓銳盟好整以暇地品茶,悠然令道︰「去把我房里的衣物收一收,要上路了。」

去把「他」房里的衣物收一收?有沒有搞錯?

「叫小信子去吧。」她口吻之熟捻,儼然屬于經常喚動別人幫她做這做那的小姐之流。

「現在那是你的工作。」好茶!韓銳盟怡然自得地嗅著芬芳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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