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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似狂潮 第4頁

作者︰簡鈺

老唐趕緊跑過來扶住疼得彎下腰的尉毅。「你怎麼樣,毅少爺?」

陶秀雲像是突然驚醒般,她地想走過來看毅兒的傷勢,卻被他憤怒的眼神制止在原地。「請你以後不要再傷害尉靖了。」尉毅忍著痛,咬著才說。「這事無關遺產繼承,如果再讓我看見你傷害尉靖,我會每次都像這樣幫他捱下來。」

陶秀雲愣愣地看著被老唐與岳寧扶著進屋去的尉毅。她被毅兒的話震住了,為什麼她的毅兒會如此護著別人的兒子?為什麼?他該疼惜的是她這個被丈夫背叛的可憐母親、該惋惜的是被別人搶走的財產,不是嗎?

她混亂多時的腦筋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她的疑問,也是獨自捂著臉傷進屋的尉靖心中的疑問。

他們誰也沒有想出答案;正解,在尉毅一個人的心中。

而尉毅,被哭得像淚人兒般的岳寧扶進房里。

一想到岳寧忙不迭地關心尉毅、細心地扶著尉毅走、為尉毅流淚,尉靖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就像被蜂螫了般。

又痛、又麻、又不是滋味在他心中蔓延開來……

第二章

尉毅捱下結實的一棍之後,死都不到醫院去診療,也不讓人電召家庭醫師過來處理;他把自己關在房里,除了老唐與岳寧,誰都不給靠近。

尉靖覺得自己不必去湊這個熱鬧,也把自己關在房里不聞不問。

當晚,老唐頗不放心地起身巡視,才發現毅少爺已經陷入昏迷狀態,連忙將他送醫院急救。醫師惋惜地證實︰陶秀雲一棒打傷了尉毅的手臂神經,然而送醫已晚,尉毅的左手從此廢掉了。

對一個左撇子來說,沒有什麼事比廢去左手更可怕!

陶秀雲簡直不敢相信,她的毅兒居然為了半途搶出來分財產的小王八蛋而廢了一的手;她更加不敢相信,在這種情形下,她的笨毅兒竟然不恨尉靖,還再三警告她——如果她敢再動尉靖一根寒毛,他還會幫尉靖擋下來!

十五歲孩子的話,原本是做不得準,可是尉毅眼中的堅持與篤定,卻讓陶秀雲慌了手腳,讓她不得不在恨與怒之中拾起一絲理智,不敢輕看兒子的認真;而當兩位執行尉立遠遺囑的律師聞風前來了解事情的真相時,她更加明白尉靖這小子當真打不得、摔不得,幾乎所有的形勢都對他有利。

于是,陶秀雲看開了。

她控制自己,不再以毆打當作泄恨的手段,相反地,她開始冷嘲熱諷,既然尉靖的生活費都得靠她,那她就從生活用度與口頭上刻薄他,企圖逼走他。

但是尉靖就像是入了定的老僧,從不讓她如願。

另一方面,左手廢掉的尉毅在生活中遭遇許多困難,他變得連讀書寫字,甚至吃飯喝水都有問題。有段時間,陶秀雲不敢去看他,是因為打殘他的手而內疚,也是因為怕看了兒子的苦況,會忍不住再去尋尉靖的晦氣,把事情鬧得更加不可收拾。

因此,照顧尉毅的工作,她就全權交給老唐與岳寧;只要尉毅的生活上出了什麼差錯,她就對這兩個人破口大罵,尤其是岳寧。

岳寧成天戰戰兢兢地伺候尉毅,他人好,事事不甚講究;但是陶阿姨就沒讓她這麼好過,只要沒見岳寧跟在尉毅身邊,她就開始咆哮,岳寧已然從老友的托孤降格為尉毅的專用奴婢。

漸漸地,她忙得沒空到後院的樹下去陪尉靖,她只能用眼神向更形孤僻的尉靖道歉,兩人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但她恨本沒辦法好好跟他說上一句話口

一向獨來獨往的尉靖竟感到失落,感覺自己比一無所有地來到尉家時更寂寞;

尤其當他看到一年比一年出落得更美的岳寧與尉毅同進同出,就感到無人能及的內心深處,被一種尖銳無比的感覺劃傷了。

可是,他怎能嫉妒尉毅?他怎麼有資格去埋怨尉毅獨佔了岳寧?

就是因為他深知他不能,所以他竭力漠視心痛,裝作有地無她都無所謂。尉靖小心翼翼地不去想起他與岳寧、尉毅之間模糊不清的關聯。

日子在這若有所失的感覺中一天天的過去了,他、尉毅、岳寧都長大了,到了能瞭解感情定什麼的年紀。

在尉毅受傷的早些年,尉靖只知兄長為他廢了一只手,他卻從來沒問過自己,看似沒有任何損失的他到底喪失了什麼?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慢慢了解到他失去的遠比他想象的多更多。

這項認知,清楚地浮現在他十九歲,一個暴風雨的夜晚。那天深夜,尉靖睡不著覺,突然很想看看無情風雨摧毀大地的情形。他悄悄離開房間,來到樓下的客廳,坐在落地窗邊,窗簾掩蓋住他的形跡。

這時,岳寧下樓來找水喝。

透過簾幕的縫,尉靖一眼就看見她嬌小的身形,他沒出聲喊她,只是默默地盯著她看。

不巧,陶秀雲這時也下樓來了。她態度倔傲地接過岳寧為她端來的溫開水,臉色卻在看到岳寧身上披的衣服之後,猛然一變。她把瓷杯往岳寧臉上用去口

「岳寧,你這塊破布從哪里揀來的?」她吼得很憤怒,連已經回房休息的老唐與尉毅都听到尖亢的聲音而跑下樓來。

岳寧捂著被碎片割傷的臉頰,不敢回答。她知道陶阿姨曉得這衣服原來的主人是誰,才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一想到那個人名將帶來的風暴,她更加不敢回答。

「夫人,發生什麼事?」老唐「啪」地一聲打開大燈,飯廳的一切一目了然。

但沒有人注意到客廳的窗簾後面隱藏了一個人。

陶秀雲瞪住岳寧,恨不得用眼神撕爛她,「你們問問她,這是從哪里來的?」

「媽,也不過就一件舊衣,不值得這樣大驚小敝。」尉毅也許不像他母親那樣眼尖,他用右手摀著嘴,打了個呵欠。

沒想到陶秀雲卻不肯善罷甘休,她扯下岳寧肩上的毛衣,打開窗子往外一扔。

「岳寧,下次再讓我看到你穿那個王八蛋的破布出來,你就不要怪我不念你母親生前與我的情分,把你掃出尉家!」

陶秀雲掐下狠話後,在老唐與尉毅的勸說之下,怒意未盡地踏上樓回房休息。

飯廳與客廳打通相連的空間里,只听得到岳寧抽抽噎噎的啜泣聲。

坐在落地窗旁的尉靖,因為好奇,悄悄開了窗門去揀那件夜半里引發陶秀雲怒火的衣服。

當他站在豪雨中,雙眼見到那熟悉的花色時,尉靖征住了,內心突然一陣抽痛。

這是?

尉靖顫魏魏地將它揀起,按在左胸上。一抬眼,才發現岳寧捂著傷口,雙眼撞得像核桃似地,已經來到他的面前。

他心疼不已。

原來,害地無端被責罵的禍因,正是這件他姥姥親手幫他織的毛衣;自從某個午後他把它蓋在岳寧身上之後,她竟然一直悉心保存至今。尉靖的心底滑過感動的熱流,他不該讓岳寧為了他而被傷害。

「尉靖……」早在幾年前,岳寧就不減他小扮哥了,心中莫名翻騰的情懷讓她無法再把他視作兄長。她意外卻不驚訝地看著不該出現在此時此地的他,心中有著釋然的感受。「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尉靖沒有直接回答她。雖然同住在一起,但他們互不交談已許久。尉靖苦澀地開口。「沒想到你還收著它。」

「這是你借給我的,我一直把它當寶貝一樣,直到今天……」她抱歉地囁嚅著。

即使天那麼灰暗,雨絲如簾幕隔開他們,岳寧那雙藏不住靶覺又可透視人心的雙眼,還是一如從前般地凝定尉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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