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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轉光陰 第7頁

作者︰惜之

「你要有心理準備,皇兄不會那麼容易放手。」他好意提醒。

「你們到大周除了找我,還有其他的目的嗎?」我問,出于關心,也是出自私心。

「對,皇兄親自出使,是想向大周借兵。」

「南國要打仗?」

「會不會打還不清楚,但先預備起來,有備無患。」

「可以告訴我情況嗎?」

「南國左邊有兩個國家,魏國和鎢國。魏國的軍隊、國力都比鎢國好上一些,幾個月前,密探從鎢國那里得知,鎢國有意思和魏國結盟,一舉攻下南國,大事若成,鎢可得到南國的五座城池。這次皇兄來大周,是希望大周能夠借兵借糧,這樣,南國就不怕他們連手了。」

「宇文謹剛登基就踫到這種事,的確傷腦筋。」

「是啊,說不定還需要周鏞朔幫忙。」

「知道了,回京後我會跟阿朔提這件事,讓他盡全力幫忙。」我也得趁這段時間想想,有沒有好法子幫幫宇文謹。

「除了魏鎢的問題之外,南國正在流行瘟疫,若不是為了指導宮里大夫配藥、滅疫,我可以早幾日到關州尋你,就不會讓你憑白多痛了好幾日。」

「瘟疫?現在狀況解除了嗎?」

「前幾日的飛鴿傳書帶來南國消息,瘟疫已經控制住了。」

阿煜口里的瘟疫讓我想起大學時期選修的中醫課,那時我對這個課頗感興趣,還想畢業後去考中醫特考呢!

「阿煜,你還是用治傷寒的方子治瘟疫嗎?」

「你懂醫?」他反問。

「不是太懂,只听過一些皮毛。先回答我,你是不是用桂桔、麻黃、葛根來治療瘟疫?」

「對,促使病患排汗、拉肚子,將疫癘排出體外,病情就會逐漸控制下來。」

「阿煜,你認為瘟疫是怎麼來的?」

「瘟疫是天地間的癘氣所造成,所以常在春夏交接、秋冬交接時出現,人體若是較為虛弱就容易得病。」

丙然,這個時代名醫吳又可還沒出現,他是第一個將瘟疫月兌離傷寒論的醫生,建立起瘟疫是類似現代A型流感加上腸胃炎的觀念。公共醫學傳于西方,這個時代尚未被發現。

「不對,瘟疫與氣候無關,那是種傳染病。」

「傳染病?」

「對,是種人傳人的疾病。假設我身上有病毒,很可能在我咳嗽或排便的時候,將這些病毒排出體外,而體力較差、免疫力不好的婦孺,往往在接觸到唾液或排泄物時,就會被感染。因此,除了提高人們的免疫能力之外,還可以用達原飲、桑菊飲,從清熱解毒、消炎鎮定下手……」

我還想多講幾句,但阿煜的眼光讓我意識到應該適而可止。「阿煜……」我推推他的手臂,把他丟失的魂魄拉回來。

他回神,笑問︰「告訴我,又會打仗、又懂國政,連醫藥都理解,還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

「多著呢!我不會琴棋書畫、不會跳舞唱歌、不會針織女紅、不會做菜、不會溫柔撒嬌,女人會的工作我都沒學過。」

我高中家政課縫了一塊手帕,老師很不客氣地拿給全班同學嘲笑,有同學說,那哪是手帕,根本是抹布!

哇哩咧,不管是手帕或抹布,拿幾十塊錢就可以到全聯、俗俗賣去買,何必欺負自己的十根手指頭?當時初生之犢不畏虎,我還真的跟老師這麼反應了。

老師笑笑,很有風度說︰「人吶,多學點技藝比較好,免得需要用時方恨少。」

現在想來,心底有點毛,當時那個家政老師,是不是預先知道我會掉進一個沒有超市的鬼地方?

「看來,民間傳聞不見得屬實。」

「同意,十句有九句半是假的。」我忙附和他。

他笑,我也笑,暖暖的陽光從屋外照進來,金黃色的光芒落在阿煜身上。

我看他,看得目不眨眼。這世,我欠爸媽、欠姊妹、欠兄弟、欠許多照護我的男人,可算到頭來,我終是欠阿煜最多、最深。兩條命吶,怎麼還才能還得清?

我想對他說,請待我修滿九世浮屠,在第十個來世,再與你拈花而笑。但話到咀邊,喊了暫停,因為那個第十世,我依然對阿朔貪心……

于是我合掌,虔誠地向上蒼乞求,盼老天爺送一個好女孩給阿煜,希望他的人生順利,希望他心想事成,不要有半點委屈。

第三十五章剿匪

像是一種默契,花美男、常瑄知道宇文謹和阿煜的身份,宇文謹和阿煜也知道花美男和常瑄的身份,但誰都不挑破說明,于是我這個吳嘉儀當得順理成章。

藥丸配好後,又延了兩日才出發。常瑄原本力主多待幾日再回京里,但我想著南國的事,為了我,宇文謹和阿煜已經耽擱太久,怎能繼續久留?在我的堅持下,大隊人馬回轉京城。

我們一路同行,說說笑笑、相安無事,倒也沒惹出什麼大事端。

眼見離京城只剩三五日路程,我開始感到心煩。

宇文謹說了,回京後,要我與他同居同處,並以清沂公主的身份和他一起見皇帝。他說這話的時候,阿煜在場,他望了我一眼,愛莫能助。

我明白,阿煜在這時候開口幫我,只會讓宇文謹誤會。宇文謹這個人喜怒無常、佔有欲強,雖然對我有幾分欣賞,但誰曉得把他惹火了,他會不會狗急跳牆,把所有的事翻出來講?到時候,我有十條命都死不夠。

可不挑明終究不是辦法,總不能回到京里再同他鬧意見吧?我得盡快想辦法說服宇文謹別帶我回南國。

然,辦法想了、說詞擬了,卻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和他單獨談,這讓我很困擾。

這日,隊伍行經酲縣。

這是個不繁榮的地界,路上不見半個行人,田園里的莊稼像是沒人管理似的,大地衰草萎靡,一派清冷蕭瑟。照理說,現在是春耕時節,應是一片欣欣向榮,何況這里離京城不遠,沒道理會破落至此。

常瑄領著我們朝縣街走去,天將黑,今日非留在這里過夜不可。

走進縣里大街,也是一片破落清寂景象。

路邊,一個中年大叔蹲在酒肆旁,看不出來是客人還是老板,我向他走近,問︰「大叔,您是這里的老板嗎?」

他無精打采地看了我一眼,有氣無力回答︰「是不是老板都無所謂,反正這店兒也撐不了幾天。」

「發生什麼事?」

「姑娘看不出來嗎?這酲縣里有錢、有能力的人都搬了,沒銀子沒本事的就像我們,撐著、躲著,走一關、過一關。」

「為什麼搬走?這里的土地不肥沃、水源不好嗎?」或者……暴政猛于虎?那我得寫信給阿朔告狀,讓他派人前來處理。

「姑娘有所不知,兩年前,酲縣搬來一窩子士匪,他們佔住河的那一邊做營生,把原本住在那里的幾十戶百姓全趕了,這幫子土匪通水性,造了十幾艘船,每隔一月、半丹,就渡河往咱們縣里搶。

土匪們東西搶到手便駛船渡河而去,咱們沒船、沒士兵,他們又個個武功高強,連縣太爺也招惹不起,除了眼睜睜看著他們來來去去,還有其他辦法?」說著,他又嘆口氣。「我家婆子帶小孩先回娘家去了,等在那瑞安生之後,我也要搬走。」

「他們有什麼背景?怎地縣太爺也招惹不起,放任土匪為所欲為?」我忍不住飆高音調,滿面惱恨。

「縣太爺能濟什麼事?你以為縣太爺就不會被人搶?」

「這事,我有耳聞,但朝廷不是已經換了新的縣太爺來整治那幫子土匪?」花美男拍拍我的肩膀,要我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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