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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結暗戀 第15頁

作者︰惜之

胃口變大?

很好,青春期本來就應該這樣,這樣子才長得高、長得好,不會像目前這般瘦伶伶,一臉營養不良相。

「我不曉得泡面那麼好吃。」害羞地,她解釋。

好吃的東西很多,麥當勞、泡面、火烤腌漬物,她一樣都沒吃過。

劭從管家口中知道,這朵溫室花是用有機食物養大的,這樣的人生多無聊,非要這麼吃才能長命百歲,那麼他情願別活得太長久。

他沒答話,她吐吐可愛的小舌頭,繼續把面放進嘴巴。

吃飽,他把碗筷收到廚房,他洗,她看,他出廚房,她跟隨,他坐在窗前,她拿了抱枕與他並肩,她黏他黏慣了,黏得他沒心思說反對。

望住窗外,他不語,她沉默安靜。

「這里……有沒有很美麗的星空?」殊雲問。

偏頭,他望她一眼說︰「有,在夏天,滿空星子教人目不暇接,草叢里螢火蟲數不勝數,蛙鳴聲由遠至近,那是夏季盛宴。」

那年,他們正值青春,月月說要買下一塊山坡地,在上面蓋一間童話式的小木屋,夏天時在外面搭帳篷露營,冬天在木屋里升起暖暖的火爐,同他相依。

終于,他有了能力,買得起一塊山坡地,蓋座童話木屋……可惜,她棄他而去,留給他無數空寂。

「真的嗎?你說得我好心動,真希望現在就是夏天。」殊雲笑答。

差一點點,他就要出口說︰等夏天,我再帶你來。

幸好,忍住了,在最後關頭。

他和她,畢竟是不太熟的兩個人,雖然沒有理由地,他不排斥她,甚至有一點點喜歡她,雖說他把她帶入自己的個人空間,但他沒忘記,她只是過客,他們相聚,以三個月為期。

「我去過瑞士的鐵力士山,山下掛著銅鈴的牛群低頭吃草,風吹過,草浪一波波,黃花在波浪里面翻躍,牛鈴聲清脆悅耳,徐徐暖風拂過發際,鐵力士山的山腳下是夏季。

纜車一路向上升,高聳的松樹累累結了滿樹毬果,每顆都比人的手掌大,風奔竄過樹梢頭,那里是涼爽的秋季。

直到山頂上,皚皚白雪覆滿地面,有人丟雪球、有人滑雪,刺骨寒風陣陣,是分分明明的冬天,有機會,我們去玩,好嗎?」

沒多想,沒懷疑過自己的時間不夠長,話出口,她已然架構出美麗畫面。

凝視她的興奮,久遠的陳舊回憶回籠,劭想起月月,那年她同自己吵鬧,要他把賺來的第一筆錢,買機票,帶她到阿爾卑斯山玩。

他沒答應,把錢全數投入股票里,寄人籬下的那些年,他窮怕了,對金錢,他有強烈掌控欲,現下,錢賺夠,關于餓肚子的夢也少作了,卻再沒機會帶月月坐飛機,飛到阿爾卑斯山上去……

不自覺地,他撫上殊雲的長發,把她的頭往自己肩膀上靠,小小的腦袋瓜飄來陣陣茉莉花香,他擁住她小小的身體,擁住安心。

她不是月月,他很清醒。

但還是忍不住地,他想擁她、攬她,把她當成自己的一部分,想和她體溫相依,想驅走寂寞冷清。

是的,他已經寂寞太久,不管身邊包圍了多少的歌迷名人,不管辛隻是不是躺在他在身邊,他總是感到孤單,直到不受歡迎的殊雲闖入他的生活,一天一點,他遺忘孤獨感受。

這天夜里,他們躺在同一張床上,拉開天窗上的簾子,隔著玻璃,遙望天邊星辰寥落。

很少交談,大部分是他听她說,她說了世界各地美景,他幻想月月身處當地的快樂情景,最後,她在雪梨的岩石區中睡著,睡在他寬闊的肩膀里。

第六章

殊雲起床時,發現窗戶邊結上串串冰晶,晶瑩剔透的冰珠,顆顆圓潤,寒風吹過,枝椏間所剩不多的葉片隨風飛舞,台灣山區的冬季出現阿爾卑斯山的美麗。

圈起棉被,她不想起床,蜷縮身子,下巴靠在膝蓋問。

天亮了,昨夜沒看見的景色全入了眼簾,小木屋前是一大片干枯草地,和幾棵柳丁樹,晚開的白花散播芳香。

再遠一點,有池碧綠色湖水,放眼望去,蜿蜒小路在樹林間隱約,滿山紅葉幾乎落盡,秋的蕭瑟、冬的淒寒綴滿山谷,這里是世外桃源,一個和塵世喧囂分隔的仙境。

門開,劭端熱牛女乃和面包進來。

「把東西吃掉,換好衣服到樓下等我。」

「是。」

他是不悅的,神情沒了昨夜的輕松愜意,下完命令,他轉身離開房間,殊雲不敢多問,用最快的速度吃東西、盥洗更衣。不過,就算是盡了力,她的「迅速」有限。

下樓,沒見著劭,她乖乖坐在客廳里等人,順手,拿起桌上幾份報紙翻閱,才看第一張,心髒猛地踉蹌。

報紙上,辛隻哭訴劭始亂終棄,說他無情無義,有暴力傾向,甚而影射他有戀童癖,說他把一個國中中輟學生關在家里。

柄中中輟生是指她嗎?天吶,這是從何說起,難怪安妮要反對自己待在他身旁,難怪他才送走了辛隻,馬上帶她逃離是非地,她真是替他惹了不少麻煩。

爸爸和慧姨會擔心吧,幸好她已打過電話報平安,不然,他們會做出多少嚇人想像。

再往下讀,報上說經紀人和公司四處都聯絡不到劭,等聯絡到他,會召開記者會將所有的事交代清楚。

什麼嘛,愛情這回事要怎麼解釋才解得清?何況那是多麼私人的事,為什麼他必須把自己的感覺「交代清楚」?這樣的要求未免過分,這分鐘,她又想游說劭離開復雜的演藝圈了。

穩住呼吸,平定增速心跳,她天天都告誡自己不準發病,這是她人生中最珍貴的一段,不能啊……她不允許疾病將時間縮短。

劭進屋,手里拿著簡單工具,瞄一眼殊雲手上的報紙,他不作反應。

「別當歌星了,好不好?」

她沖動,這輩子,第一次。

劭看她一眼,單純的她單純地把心思寫在臉龐。

他知道,她心疼他的感受,說也怪,小女生的心疼居然教他心平氣和,不再為報上的影射困擾。

「你並不喜歡被晾在人們面前對不對?每次你上螢光幕都滿臉無奈,如果當歌星是為了證明實力,你已經做到了,不需要再留下,對不對?」她一勸再勸,真心要勸他離開是非。

深望她一眼,她常教他吃驚,她看得見他的無奈,了解他進演藝圈單為證明實力?為什麼?她才多大?怎能一眼佔出他的心意?

不語,他的心在翻覆。

不愉快嗎?這是不能被討論的話題嗎?吸氣,她想自己的表現是過度了,退回界線內,交淺不該言深,更換話題,她說︰「你要去釣魚?」

放下報紙,走到他身邊,暫且把惱人報導放在一邊。

「嗯。」略點頭,他回應。

進廚房,翻出面粉,把剁碎的蝦肉和成泥團。

「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他沒回答,蹲,在塑膠袋中翻出炭火烤盤。

「你一大早就下山買東西?」殊雲不介意他的冷淡,心情不佳的人有權利保持沉默。

「章伯伯買的。」他還是回了她的話,這讓殊雲喜出望外。

「章伯伯?是鄰居?」

「他住在山腳下,平時他會來替我照顧房子庭園。」簡單說過,他把木炭交到她手上,用動作表達她可以當一天跟屁蟲。

接過木炭,明知不能太興奮,殊雲還是不由自主地讓心跳失速,要命,怎麼辦吶?這麼不能自我控制,想長壽,談何容易?

苞在他身後,她只拿了一包小小木炭,劭雙手提滿東西,但他還是得在幾個大步之後停下來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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