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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結暗戀 第8頁

作者︰惜之

她不是月月!

這句話,劭一說再說,他清楚明白,她不是月月,了解她無從取代月月,心情卻仍然……無法從她受傷的眼神間離開。

第三章

殊雲早起,買了牛女乃三明治、包子豆漿、稀飯小菜,她不確定劭喜歡什麼,只好中式西式,每種都準備一點。

她沒做家事經驗,拿著袋子鍋子,光是鋪鋪排排,也花掉不少時間。

門鈴響起時,她剛好把碗筷布齊。打開門,門外是笑得一臉燦爛的江子健。

「子健扮哥早。」

他喜歡她的聲音,輕輕的甜、輕輕的柔軟,就像她整體給人的感覺,不濃不烈,恰到好處。

今天她穿了一襲白色洋裝,腰背後綁著大大的蝴蝶結,這年代很少女生這樣穿著。她梳了公主頭,及腰的長發如飛瀑,奔泄在背後,隨意的輕微移動,背後便掀起陣陣發浪。

蘇伯伯說的沒錯,她的父親把殊雲當成陶瓷女圭女圭在養。

「早,我聞到早餐香味,管家不是下午才會到嗎?」

「我出去買的,買很多,子健扮哥要不要一起用早餐?」

「好啊,你去把劭叫起床,我先到餐廳等你們。」子健說。

進他的房間……可以嗎?她猶豫地看著子健。

「你的眼神是叫我去喊他?不!這種事情我絕對不做。」

他猛搖手,什麼事都好商量,獨獨叫劭起床這回事,千萬別編派到他頭上。

「可是……」

「去吧,你去叫他,有事情我負責。」他拍胸脯打包票。

「嗯。」開心沒用虛偽遮掩,她輕快地走進劭房里。

目送她,子健笑開,十七歲的少女,天真爛漫得讓人好喜歡。

進入劭房間,干淨的白,干淨空間,全套的白色系列,讓人很難想像這是男人房間。

走近床邊,他的手支在後腦間,沉睡的面容少了平日的嚴肅,濃墨的雙眉斜飛,那是兩道張揚的黑。

在歌壇紅了幾年,听說他賺進好幾億金錢,听說他的投資理財觀念讓許多藝人欽佩,听說他幾次想退出歌壇,遠離鎂光燈閃爍,但那位夢中情人阻止他的心意。

是江子月吧,那位夢中情人,不管天上人間都全心相隨的女人,她的離去關閉他的心,讓他再見不到好風景,享受不了人間溫情?這樣深刻的愛,對人們而言是幸福或者傷害?

易地而處,她成了月月,她希望他過這樣的日子嗎?有錢有名有才華,要什麼有什麼,卻無法放任自己享受生命?不!若她是月月,她會不舍,舍不得他的心為自己折磨。

幸好特例出現,命運將辛隻送入他的人生,感激上帝呵,關上門後又為他開啟一扇窗。

她推推他的手。「起床了。」

劭理都不理,睫毛不動。

「起床了,子健扮哥在外面等你。」

他翻身,避開她的聲音。他早清醒了,在她進門前,只不過他習慣賴床,習慣在晨曦間回憶自己的青春歲月,習慣在半夢半醒中復習月月的容顏。

「真是好累對不對?昨天夜半醒來,發現琴室的燈還亮著,你一定工作到很晚,要不,我去問子健扮哥,若沒重要事情,等你醒來再和他聯絡好不好?」

哼,堅持度不夠的女人,要是換了安妮,沒把他從床上拉起來,絕不甘心,雖然不高興,但精神一旦恢復,理智會告知他,安妮是對的,多年來,他換過無數個助理,只有安妮有本事準時把他從床上挖起來。

閉眼,他傾听殊雲的腳步聲,出去,半晌,又進門,他知道她回來了。

「你恐怕得起床,子健扮哥說有重要的事情同你討論。」

還是不理她。早在她出門之前,他已曉得子健會堅持。

「每次我累得起不了床,又想睜眼時,那種力不從心感覺真的很糟糕,我會想,糟了,我是不是快死掉?要是再也爬不起來,那麼多我想做的事還沒做,怎麼辦?慢慢的,起床對我意義改變了,我想到還能下床,還能開啟一天的新契機,是多麼令人開心的事情,從此,下床對我而言不再那麼痛苦。」

她自顧自說話,不管他是否听見,能在他身邊叨叨絮絮,好幸福。

他听進去了,不過,沒有感動,有的是不耐,那麼會說道理,怎不寫幾本心靈雞湯,拿去賣錢,還比較有意義。

他缺乏反應,她認定他尚未清醒,更大膽了。

「不想起床,是不是因為你的夢中情人尚未回鄉,她還在你的夢里,陪你一次一次回憶,一次一次重溫過往甜蜜?」

她的問話教他心驚,她听說了什麼?

「你的夢中情人漂亮嗎?肯定是吧,漂亮的女生總讓人深刻。」

不!月月不夠漂亮,長相不算特別,曾經他們一起出門,有人批評她是一朵牛糞插入玉瓶,氣得月月當場翻臉。他並不擅長甜言蜜語、安慰人心,于是,他走近,對批評月月的女生說︰「請離開我們遠一點,牛糞小姐。」

女孩走了,他用力拉起月月,買五根霜淇淋塞到月月手中,讓她忙著舌忝食甜蜜,沒時間傷心。

「她一定溫柔聰明對不對?她會說笑話惹你笑,會為你唱歌跳舞,讓你的心情天天留在夏季。」

錯,月月很笨,念個爛高中,還要搞到補考,那年暑假,他拿起書本追在她後面,逼她把重點背進腦袋里。月月心不在焉,看花看鳥,就是看不到重點,氣到他想拿掃把打人。

月月唱歌荒腔走板,跳舞比機器人難看,可她老愛說︰「有什麼關系,我不會唱歌,老公會唱就行,要听好音樂,我們家有一台自動點唱機啊。」

想起月月,他的賴床時間更形溫馨。突然間,他不討厭身邊嗦不停的女人,不討厭她一說再說,不停打斷他的私人時間。

「我很喜歡你寫的毋忘我,那是為你的夢中情人做的對不?你愛她,無奈命運分離你們的人生,她是你的寶貝,愛她千千萬萬遍,你無怨無悔。那首歌我常唱,慧姨說我唱得很不錯呢。」

說著,她朱唇輕啟,唱起歌。

想你一分一次念你天天日日

寵你刻刻時時愛你切切實實

哦寶貝看著你沉睡容顏聲聲句句喚不回

哦寶貝毋忘我天上人間願追隨無怨無悔

插上千朵玫瑰系上萬縷思念等你盼我再次相戀

听著殊雲的歌聲,劭回到那年夏天。

那年夏天,他的唱片大賣五萬張,他和月月共騎一部機車,出門慶祝。他騎得飛快,月月在他身後亂哼亂唱,唱一些亂七八糟、難听到底的歌曲,月月很開心,一路不斷大叫──我的男朋友是大歌星。

當時,他是飛快竄紅了,但算不上大歌星,還必須上綜藝節目玩砸派游戲,但他答應月月,要紅遍國際,讓她走路有風。

她要他享譽世界、要他當華人之光、要上紐約時報、要賺很多很多的錢,為她開一家牛排店,從此,她天天吃牛排,媽媽不會罵她太浪費。

月月的每個要求他全做齊了,雖然他討厭攤在陽光下,討厭在一群人中間唱歌,更討厭被簇擁的窒息感,他還是卯足全力往目標前進,為月月,為了她的走路有風和天天的牛排餐。

可惜,他的牛排店里,始終少了一個江子月。

月月在那天下午、在他背後高歌同時,讓一部追撞上來的汽車奪走生命。她在醫院躺了十七天,他握住她的手,天天為她插上新鮮玫瑰,他和她約定,等他插滿一千朵玫瑰,她必須清醒。可是,他插了三千朵、五千朵,他插了滿房滿桌的玫瑰,她沒再清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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