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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單天使 第4頁

作者︰惜之

「停止妳的自作聰明,我對他的觀感,不需要妳來作解釋,我是不是恨他、是不是生氣,與妳無關。」

「不,有關的,媽媽對你母親感到抱歉,這份抱歉一直到她死前都沒辦法放下,她希望能求得你們諒解。」深深急嚷。

「妳認為說這些話,對誰有益?」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要你們不生氣,太強人所難,但我們無法阻止愛情來去,我相信當年母親和叔叔都盡餅力,可惜他們失敗了,他們臣服于愛情,盡避罪惡感泛濫,但離開彼此,他們都活不下去!」

奎爾的回答是兩聲冷笑。愛情?他最看輕的東西!

「總有一天,撞上愛情,你會了解它的威力。」悶悶地,深深垂首說。

「最慢一個星期,我要帶他上飛機。」奎爾把話題拉回來,至于她母親的罪惡感,他不感興趣,而原諒不是他這種人會做的事情。

「我盡力。這段時間,你想住在哪里?這附近的飯店……」她猜他住不慣自己簡陋的家。

「妳家。」

深深喜出望外,閃閃的眸子,閃爍欣愉。

奎爾對于她的快樂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將盯住她的每分每秒,不讓她有機會在父親面前耳語,挑撥父親帶她一起回法國。

第二章

在奎爾的堅持下,瑞奇出院回家靜養,至于法簽、機票的事情,由奎爾全權負責,深深沒有置喙余地。

深深的家位于郊區,一幢兩層樓的小房子外有大大的院子包圍,院子里種滿樹蘭、山茶花、桑樹……多半是喬本科植物。

深深的母親就埋在樹蘭下面,大理石碑上有她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微笑中帶著一抹憂郁。

「記不記得,我為什麼叫妳深深?」瑞奇問。

「記得,你說我是個好女孩,等我長大,會有一個好男人,深深地、深深愛我。」

深深手扶著叔叔肩膀。想當年,她坐在他的肩膀上,一邊吃棉花糖,一邊快樂歌唱。現在,叔叔老了,再無力負擔。

「妳母親也是好女人,她值得我深深的、深深地愛她。」

「我懂,她在你的愛情里,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意思是,他的母親不是好女人,不值得男人深深地、深深地喜愛?奎爾憤世嫉俗。

背過身,他不去看墓碑上的女人。她的抱歉,他沒有接受打算。

「叔叔,愛情是什麼?」深深問。

「愛情是最刻骨銘心的東西,它來無影去無蹤,看似不存在,卻輕易控制人們的心。愛情有快樂、有痛苦,相守幸福,分手悲慟。」

瑞奇看著婉芬的照片,他的幸福終止于她離去,他的悲慟在她消失時開啟,他在人間活著,心在地獄。

「你為什麼那麼愛媽媽?她不比其它女人漂亮,不比別人有氣質。」深深不懂。

「愛情中,再不完美的人,都會破粉飾得嬌艷動人,這是愛情的魔力,能抵擋的沒幾人。」

「你怎麼知道媽媽是你的正確選擇?是誰告訴你,你的選擇不會後悔?」

「這種事不用人來告訴,自然會知道。

當你十分鐘見不著他,覺得如隔三秋,那麼,你是愛他的。

當你願意用長長的生命,換取短短的相聚,那麼,你是愛他的。

當世界上的人都告訴你,這段感情不可能,你卻仍然勇往直前,那麼你絕對愛他。」瑞奇解釋得清晰。

是嗎?這就是愛情?

那麼,明知道他和自己是不能踫出火花的絕緣體,他仍然出現在自己每個夢境;明知道,他不會深深地,深深地愛自己,她仍然期待博得他的歡心,這樣的感覺,算不算愛情?

偷偷望向奎爾,他背過身不看他們,是不是又生氣了?

深深放開叔叔,走到奎爾身邊,拉拉他的衣袖,刻意笑得甜蜜。「你很無聊嗎?要不要同叔叔談談?你們很久沒說話了。」

「我們很久沒說話,是不是該感謝妳那偉大的母親?」一句話,他克得她死死的。

嘆氣,她低語︰

「我母親在我五歲那年被趕出家門,醫生說她再也沒辦法生育,女乃女乃和爸爸急著要一個男孩子傳宗接代,便逼媽媽簽字離婚,重新再娶。

當了許多年的家庭主婦,沒有工作能力的媽媽踫到許多困難,幸而遇見叔叔,那些過程你或許有耳聞,我想在那段日子里,你母親、叔叔和我母親,都過得艱辛!」

「艱不艱辛不重要,重要的是,妳母親是贏家,我母親輸了。」他痛恨落敗感。

「愛情不是戰爭,那是契合的兩人排除萬難,爭取在一起的過程。叔叔很多事情的確處理得不好,但他終是你的父親,他馬上要回法國去了,你們不能一直這樣大眼瞪小眼,你不同他說話,他對你生氣,以後要怎麼相處?」

「妳是真心還是假意?」他譏誚。

「我不懂你的意思,」深深困惑。

「我們越敵對,妳豈不是越能坐收漁翁利。」

「我有什麼利?往後相處是你們的事情,我敬愛叔叔,從小他寵我、哄我,我生病睡不著,是他抱著我在院子里走來走去,說故事哄我入睡;我傷心,是他摟著我,一點一點解開我的心結。

對于親生父親,我已經沒有印象了,叔叔等于是我第二個父親,他能回家人身邊,快快樂樂過日子,是我最大的希望啊!」

「既然他等于是妳的父親,妳不希望他留下?」他反問。

「分離之于我,自是傷心,但他留下,面對母親的死亡走不出來,我親眼見他在半年中迅速蒼老,他的病、他的苦,我全知道,但我能幫的有限。如果有更好的選擇,我選擇要他幸福快樂。」

包何況,薛醫生說,她的心髒是一顆不定時炸彈,不確定會在什麼時候爆炸,除了換心,沒有其它方法。可換心必須天時地利,除了有人肯捐贈之外,還需要有足夠的金錢,不管是哪個條件,她都欠缺。

她不知道自己死亡之後,叔叔該怎麼辦?現在,有一群家人願意照顧他,她何樂不為?

「哼!壁冕堂皇。」他譏諷。

掠過他的譏刺,深深誠心誠意說道︰「我很抱歉,在你成長時期搶走你的父親,造成你們當中的裂縫,如果可以,我願意盡最大努力,替你們架起溝通橋梁,弭平嫌隙,讓你們回到從前,親密互敬。」

他冷哼。

「我沒辦法改變你對我的看法,但請你改變對叔叔的態度吧!你總希望帶回去的是一個慈愛父親,而不是敵人。放段沒有你想象中困難,何況,他是老人、是長輩,受點委屈,沒關系吧!」

他不理她。

深深回頭,看見樹下的孤獨身影,那是一個垂老龍鐘的男人呵!她暗自決定,以前叔叔疼她,現在輪到她來疼愛叔叔。

深吸氣,帶著不怕被拒絕的勇氣,深深把自己的手塞入他的掌心。

奎爾微微詫異,卻驕傲地不表現出動作情緒。

他的不表現,鼓吹了深深的下一波行動,她拉起他的手,半強迫他隨自己走,兩人走到叔叔身前時,她假裝他們之前有一段愉快談話。

「我真應該帶你去看看叔叔的木瓜園,半年多沒施肥整理,木瓜還是一顆一顆長,怎麼吃都吃不完呢!」

深深轉頭看叔叔。「叔叔,你快告訴奎爾哥哥架網室的過程,真的很有趣,對不對?我們都沒有經驗,竹架豎了又倒,倒了再豎,我們一直告訴自己再接再厲,你說,這就是人生,痛苦的時候多,快樂的時候少,如果能讓自己快樂,別輕易放手。」

她抓起叔叔滿是皺紋的手,把奎爾的手交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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