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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與倫比的美麗 第6頁

作者︰單煒晴

她可不希望明天醒來後和幫佣的人打照面!

「現在打電話是很不體貼的行為。」端著泡好的熱可可,徐秀岩阻止她在半夜三點打電話打擾人家的睡眠。

但史嘉蕾才不理會。

多年來由她發號施令,別人服從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她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也因此養成她越來越任性的公主脾氣。

其實史嘉蕾也知道,那些人之所以照她說的話做,只是想把她哄得服服帖帖,然後在重要的事情上不斷限制掌控她。這種做法讓她和那些原本合作愉快的人產生嫌隙,越來越少溝通,見面時總想著對方一開口就會是那些要她修改曲子或歌詞,嫌她做得不夠好、不順應主流市場的話,壓力于是不斷累積,她只好從被縱容任性的地方下手,不斷要求無法滿足自己,也不能紓解的事情,最後把自己困在壓力中。

她都知道的,只是已經改不掉這個壞習慣。

徐秀岩抽走手機,把冒著白煙的熱可可放進她手中,同時切斷撥號。

史嘉蕾瞪大雙眼,很不能接受有人反抗她。

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麼這麼做!

「我一早離開時會替你打電話。」他把手機收進口袋中。

「那樣就太晚了。」听了他的話,史嘉蕾別開眼,咕噥幾句,放棄跟他爭辯,但拒絕喝熱可可。

她可不是信任他,只是、只是……想不出個原因,史嘉蕾滿臉懊惱。

徐秀岩猜想她是真的累了,否則對于手機一事,她會更執著──畢竟她要離開台北時,除了錢以外,她只帶了手機,代表這脾氣暴躁的噴火龍小姐心里還住著一個害怕寂寞的小女孩。

「不會。」他保證自己不會忘記。

誠懇的俊容映入眼簾,史嘉蕾微微一窒,幾乎有點相信他,可理智的警告聲隨即響起。

難道忘了嗎?

難道忘了曾有多少人像他這樣欺騙她?

「誰知道?」冷哼了聲,史嘉蕾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鑽回被子里。

他若不是個偽善者,就是個天才演員,妄想以高超的演技博得她的信任後,再加以陷害抹黑,把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就像她拍「金戈鐵馬」時那個同戲女演員魏明明。

主動說要當她的朋友,在她卸下心防,向其傾吐為毫無根據的流言傷神後,才發現魏明明正是在背後散播有關她負面謠言的人。她氣急敗壞的跑去找魏明明理論,得到的是不滿她一個只會唱歌的歌手,演的卻是第一女主角的話,而且那女人還說,她現在耍大牌的形象深植媒體和觀眾的心里,不管說什麼都沒用,而且只要不辭演,她會讓她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一直是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自尊比天高的人,忍受了那些幾乎逼瘋自己的惡意中傷,硬是把戲演完了,也為戲寫了主題曲,然後迎接另一波的批評……痛徹心肺的煎熬。

對演藝圈來說,這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敝的事,經紀人錢尼要她別想太多,專心在工作上,公司會想辦法消毒流言。但是沒有,無論過得再久,流言只是不斷更新,彷佛每分每秒都有人監視著她,用放大鏡在曲解她無心無意的一舉一動。

長時間累積的壓力、遭人背叛的痛、無處宣泄的心傷混合在一起,她每天都以為自己醒來後會發瘋,也隨時都以為自己已經瘋了。

現在,她已經無法不再懷疑接近自己的人了。

第3章(1)

史嘉蕾再度醒來時,屋里已經找不到徐秀岩的人影,也沒有他停留的痕跡。

昨晚他泡給她的熱可可和水杯都被收拾的一干二淨,被她弄亂的起居室煥然一新,只有流理台上擱著一份早餐,其他就像樣品屋一樣整整齊齊。

她不信邪,昨天那個在半夜把她從惡夢中喚醒,演技高竿的男人不可能這麼干脆就走了,他一定是躲在某個地方,打算看準時機跳出來嘲笑她!

將早餐連同盤子扔進水槽中,史嘉蕾嗓音沙啞地說︰「我知道你還在,但是我絕對不會吃你做的東西!」

回應她的只有滿室靜默。

史嘉蕾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拿出一只杯子,倒了一杯白開水,看也不看水槽里報銷的早餐一眼,喝了口水,一雙眼還四處留意,猜想他會躲在哪里,或是從哪里冒出來。

「不出來也無所謂,但是你最好趁我還沒報警之前快滾出我的房子!」她威脅道。

屋子里仍然靜悄悄的,史嘉蕾神經質的到處走,把每個櫃子都打開,第個櫃子都翻出來,更倒出里頭琳瑯滿目,各式各樣的物品--床單、衣物、食物、緊急用品,就是找不到徐秀岩。

「快出來!」翻遍所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又把整間屋子搞得亂七八糟的史嘉蕾,不耐煩地叫道。

她掀開沙發,探頭到床底下,搜尋特別隔音的錄音室,書房和客房,神情狂亂、眼神專注又迷惘,像個強迫癥的患者,漫無目的,又停不下來。

「我知道你在!你一定在!」她低聲告訴自己,眼底有著近乎瘋狂的執著,失落卻開始在心里蔓延開來。

這間偌大的屋子里除了她,確實一個人也沒有了。

「真的走了……」明白這個事實,她愣愣地坐在落地窗前的搖椅上。

她說不出此刻的心情,明明是她要他離開的,為什麼真的找不到他的人,心底會升起一股空虛的感覺。

發了一會兒呆,史嘉蕾突然像是被什麼驚醒,跌跌撞撞的沖進房里,轉了一圈,在桌上看見自己的手機後,仿佛怕被人搶走般,飛撲上去一把抓住。

「還在……還在……沒事的……我一個人也沒事……」確定手機有電,她喃喃念著,最後倒回床上,抱緊自己。

是的……她不需要任何人。

這是徐秀岩的工作狂人生中,第二次準時下班,但因為塞車的關系,回到別墅的路程花了三個多小時,都可以從台中開到屏東了。

現在,他佇立在玄關,看著昨天他花了一個半小時整理的起居室,又變回台風過境的慘樣。

那只暴躁的噴火龍又做了什麼?

徐秀岩習慣性的想扶鼻梁上的眼鏡,才想到眼鏡昨天已經摔壞,還沒拿去修。他伸手扶正倒在地上的矮凳,整理掛畫的玻璃碎片,然後他走進屋子里,發現不只客廳,甚至是廚房、書房、客房主、娛樂室均無一幸免,比昨天更可怕。

他干脆當作沒看到,閃過滿地凌亂,他先來到廚房,看見水槽中的殘局,再打開冰箱,出門前做好的三明治,完好如初的放在那里,他拿出來,撕開保鮮膜,拿起一個咬了一口,然後端著盤子,往二樓的主臥房走去,從容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噴火龍小姐蜷曲著身子,身上還是昨天那件黑色洋裝,下裝身裹在棉被之中,睡得很平穩。

徐秀岩兩三口把三明治吞下,拍掉指尖的面包屑,然後覆上傷痕累累的額頭,確定她沒有發燒後,搬了張椅子坐下,優雅的繼續吃著三明治,看起來就像發明三明治的三明治伯爵。

倒是裝睡的史嘉蕾快要忍受不了。

他干嘛一直盯著她?

毫不掩飾的視線好像小蟲搔癢皮膚,她因為緊張而口干舌燥起來,全身僵硬得不得了。

都怪自己餓醒時,他正好出現,也不知怎麼的,她下意識地躺回床上,閉上眼楮裝睡;現在他又吃著三明治,明明是透著冰過氣味的三膽治,她大概是餓昏了,連那種味道都覺得引誘人食欲。

討厭,他干嘛要回來?

史嘉蕾覺得口水快要流出來,想吞,又怕被他發現自己醒著,忍得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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