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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情錯愛 第25頁

作者︰黃容

廳內十分寬敞,桌,椅,茶幾,擺飾全雅致得教人愛不釋手。

老女乃女乃將寒曦的座位安排到張錯身旁,垂搭多皺的老眼,溜溜的在他二人之間轉來轉去。

「女乃女乃我……」他似乎有必要向她老人家做個解釋。

「不必說了,我都知道。」招手喚來一名端著盛滿吃食托盤的僕婦。「還認得她吧?」

寒曦呆愣地瞥眼跟前這位既老且跛的老婦人,有些兒熟悉,但也陌生得厲害。

「蔡嬤嬤?」張錯認出她即是歸人武館里,好位自告奮勇要服侍寒曦,結果卻什麼也不會做的姥姥。

「還是少爺的眼力好。」蔡嬤嬤揭去假發,抹掉彩妝,望上去較之先前年輕許多。「可你……就差多了。」

虧她跟寒曦「廝混」了那麼久,她居然表現出一片茫然!

寒曦移目盯著張錯,「她是……」

「我是以前照顧你的老婆子,也許換個造型比較能快點勾起你的記憶。」蔡嬤嬤是易容高手,踅進內堂,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已煥然改變新的裝扮。

「萬緣師太,」張錯此非比尋常。「你……」

「哈哈,高明吧?」老女乃女乃興奮得像個小頑童,「幸虧我派她暗中保護你,否則你這小媳婦的命,老早被你玩丟了。」

「您是說,」呵,她記起來了,在四合院時,每天晚上,酉時一過,當她昏睡得惺松迷蒙之際,便有位像女尼的老者前來,為她調節氣息,原來是她。「我記得您,就是您每晚月兌光我的衣裳。」

「噓。」蔡嬤嬤莫測高深地眨了下眼,「對不住啦,少爺,不是老婆子我故意戲弄你和你幾位拜把兄弟,實在是因為主命難違。」她之所以編了一套借口,要張錯日暮時分即到彤雲寺求拜七七四十九天,實在是因為她在幫寒曦診治時,必須先月兌光她的衣衫,再以喂有玄冰奇寒的銀針,逼出她體內的淤血,如此養眼畫面,總不好讓幾個大男人瞧見嘛。

「女乃女乃只需知會我一聲,何必如此?」難怪他每次求見住持,都見不到萬緣師太。被愚弄的感覺實在不太好受,饒是張錯修養風範均屬上品,也不免要嘀咕幾句。

「不如此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真心相愛?」她辯駁得振振有詞,一點也不認為有錯。

老女乃女乃是前代皇室遺族,餃著金湯匙出生的,沒想到張錯的爺爺是個薄幸郎,連娶七名妻妾還不過癮,仍每天在外頭拈花惹草,害她三天兩頭跟著「刀光劍影」到處追捕。

兩人若是沒有深厚的愛情當基礎,以及廝守一生一世的相同認知,婚後百分之百會變成一對怨偶,張錯是她唯一的心肝寶貝,她絕對要替他嚴守最後關卡,讓他終其一生,都能愛得無怨無悔。

「女乃女乃,很對不起,害您白費心機了。」寒曦可憐兮兮地垂著頭。「張大哥是很好,可……我們不適合……」

是張錯親口告訴她的,他不愛她,也從沒想過要娶她。

「誰說的?」

「他,他說的。」一雙秀眉皺得死緊,寒曦怯生生地不敢正眼看張錯的臉。

「兔崽子,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寒曦可是老女乃女乃相了十七,八個名媛淑女才挑中,豈容隨隨便便否決掉。

「誤會誤會!」嬤嬤慌忙附耳在老女乃女乃耳中咭咭咕咕一番。

「死婆子,就知道她那顆心是煤炭做的,黑漆漆。」

「又在背後數落我了?」阿寶手捧豐盛糕點,裊娜地跨過門檻,走向眾人。「你一天不說我壞話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錯兒難得回來一趟,你這樣忙不迭的編派我,有沒有良心哪。」

「他說他不愛你,是因為他想去當和尚。」

「不是錯兒想,是你逼他的。」老女乃女乃搶白道。

「是他在神明面前立誓,說只要能求回寒曦的命,將願意落發為僧,不信你問萬緣。」寒曦至此才恍然大悟,原來……原來……四只飽含瑩瑩淚光的眸子,緊密地交織成一張網,網內有數不盡的感激和愛戀。

「你應該早點讓我知曉。」

「都怪她,」老女乃女乃一把指向張錯的母親,「這女人蛇蠍心腸,害了別人不算,連自己兒子一起整。」

「你不完沒完?不這樣哪測得出寒曦有多鐘情錯兒?」她倆似乎非斗到有一個人,先登上西方極樂世界,才肯罷休。

「照我的法子就夠了,誰要你狗拿耗子……」兩人像上了擂台的打手,互不相讓。

蔡嬤嬤憑數十年來的經驗推斷,她們這一開戰,至少要二,三個時辰才能分出勝負,立刻很明智的勸告張錯。

「少爺,你先帶劉姑娘到廂房歇息,這兒就交給我吧。」若有人試當她們的和事佬,那人肯定,鐵定,篤定是個大傻瓜。

「有勞您了。」張錯太了解他女乃女乃和娘了,雖然她們天天互相攻擊,內心上卻比誰都還在乎對方。

「我不用休息。」明白張錯對自己的心意後,寒曦更加不願拖累他。

他是個好人,縱使落魄一時,但相信似錦前程正等著他。他沒理由,更沒義務為一個身分不明的孩子背負不名譽的重擔。

寒曦尤其害怕看到他得知內情後,臉上那可能呈現的錯愕表情。她要他愛她,無論四季如何更替,年歲如何遞換,他都能像今日這樣款款深情的凝望她。唯一的辦法是離開,在他尚未發現她珠胎暗結之前,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要讓他遇見。

「也好,後山景致極美,我帶你去走走。」他粗大的手掌聲已握住她的小手,霸道地將她帶離大廳,邁向長廊後的假山。

「坐。」把寒曦安置于爬山著藤蔓的秋千上,張錯矮子,專注地望向她的眸。「介意陪我胼手胝足開創一番新局面嗎?我會給你幸福的。」

寒曦被他幾乎沒有距離的凝睇,臉頰不自覺地泛紅發燙,心口怦顫動。

她鼓足勇氣,堅決地搖搖頭。「我是個好慕虛榮,嫌貧愛富的人,我想嫁的是王公貴族,你……你配……配不上我。」

張錯輕刮她的頰,「你說謊的技術並不高明。」

「我才沒有,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討厭,他可不可以不要這樣逼人家。

「那這行清淚,它又算什麼?」她那略赤病容卻鮮紅欲滴的臉,是他每個午夜夢迥時繾綣縈系的,他不會再放她走,即使拚足最後一口氣,他也要留住她。

「我好哭,喜歡哭不行嗎?」她拂掉他的手,另一邊臉頰又被他奪去,纏綿地捧在手心。

「不行,從今天起,我不準你再掉一滴淚。」他會用畢生的力量去呵護她,務使她快樂恆久。

「何必呢?我們根本是……不可能的。」聲音中已見哽咽,眼裊淚珠亂滾,明目張膽地垂落衣襟。

「胡說!」只要他女乃女乃和娘不要再從中搗蛋,他絕對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才沒有,你不知道其實我已經……」話到喉間,硬讓她吞了回去。

「已經如何?」莫非他女乃女乃又暗中使了手段?

「已經是別人的人了啦!」掩住臉,她忍不住一路哭泣著跑向長廊。

孰知,更大的難題還在前面等著她。

宅院前的空地,不知何時聚集了大批人馬,將屋子四周包圍得水匯不通。

老女乃女乃和張錯的母親正大聲的和帶頭的將領爭吵不休。

「我都說了,我們是來找我妹妹和張錯的,你們怎麼就是听不懂呢?」大漢人高馬大,嗓門粗嘎地爭得臉紅脖子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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