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色如詩一般,海天一色,浪花細碎,遠處天際有著棉花般的白雲,風雖是微涼的,她卻感覺像是被包覆在溫暖的毛皮中。
她嘆了口氣,閉上依然有些厚重的眼,往身後舒服的暖源更加靠去。
暖源?
她猛然睜眼,低頭一看,就瞧見一雙男人的手,一只從下穿過她腋下,大手覆在她腰月復上,另一只強健的長臂則橫過她的上臂,黝黑的大手包覆著她。
在更下方,一條結實的黝黑長腿更是毫不客氣的跨在她大腿上。
身後的男人,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包住了,難怪她一點都不覺得冷。
重點是,她不用回頭看就知道,後面那家伙和她一樣全身赤果。
他從頭到尾都密密實實地貼著她,她可以清楚感覺到他在她頸側的呼吸、他貼著她背心胸腔中規律的心跳。
稍早火熱的記憶,在這時候猛然竄進腦海,她不禁申吟出聲。
老天,她做了什麼?
懊惱的閉上眼,在那瞬間,她真想把自己敲昏,但就算她真的敲昏自己,恐怕也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
糟糕的是,她清楚知道,若是再來一次,她還是會做同樣的事。
更糟糕的是,她也清楚曉得,她其實應該要立刻爬起來,穿好衣服,然後假裝沒那回事,但她卻一點也不想這麼做,她甚至無法移開覆在他手臂上的手。
最最糟糕的是,她不想那樣做的原因,不只因為他懷中該死的溫暖,也不是因為她累到懶得爬起來,更不是因為濕透的衣服可能還沒干,或是她不想面對現實。
她不想起來的真正原因,和她之前推倒他的原因一樣——
她需要感受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他生命依然存在的證據。
真可怕。
她愛上這無賴了。
這該死的領悟真是令人生氣。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跳起來逃走,另外一瞬,她想翻身毆打他,但腦海中最洶涌澎湃的念頭,卻是回過身再次和他。
可惡,地需要冷靜一下。
深怕自己再次做出失常的行為,她強迫自己移開他的手腳,超身離開他。
站起來之後,她才看見兩人的衣物被晾在他身後的巨大枯木上。
她沒將衣服穿上,只是重新走進湖里。
冰冷的湖水冷得教人直打顫,但她游了幾分鐘後,身體就暖了起來,腦袋也變得比較清楚,不再滿腦子都是和他做的念頭。
OK,她愛上一個男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世界上,每天都會有人談戀愛,只是她的對象比較熱愛冒險、玩世不恭、不負責任,還把破壞她的生活當休閑活動——
噢,不,封青嵐,你別對這家伙太不公平。
她努力說服自己,這家伙總有些優點的,他有房子、有車子,而且還有些錢——事實上他愛錢如命,打從她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他就以賺錢為第一志向。
老天,她誰不好愛,干嘛挑上這個家伙?
她惱怒的潛進湖里,直到沒氣才浮上水面,卻在出水時,看見那個男人不知何時醒了,正站在沙灘上看著她。
她待在水中瞪著他。
陽光下的男人,雙手叉在腰上,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他輕松站著的姿態,有如廣場上的雕像,對自己身體,和她的瞪視,完全沒有想要遮掩的意思。
好吧,她找到一個他的優點了,這家伙的身材真是漂亮得沒話說。
她眯起眼,不甘心的再承認,他其實長得滿帥的,而且體力和耐力更是該死的好。
他一直站在原地,嘴角帶笑的看著她。
他在等她上岸,她知道。
她本想繼續游下去,冰冷的水溫卻教她又冷到想打顫,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水里,她這才移動四肢,游回岸上。
他從頭到尾都沒移開過視線,她離開水面時,他更是緊盯著她,視線火熱得活像想將她給一口吞了。
但他沒有動,只是看著她。
原本,她打算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但她的身體卻有自己的意志。
她的腳走向他,她的雙手攀住他,她的身子貼著他,然後她仰起了頭,吻住他熟燙的唇。
他張開嘴,伸出手,捧著她的臀,撫著她的背,給予她,她需要的光和熱。
湖面波光灩瀲,細碎的浪花卷走了腳趾尖的細沙。
他抱起了她,在兩人唇舌交纏之間,他將她壓倒在沙地上,把她的雙手鉗在頭頂,貼著她的唇,啞聲開口,「這次,要照我的方式。」
她沒有抗議,只是在他從她下巴,一路往下舌忝吻時,仰起頭申吟著,任他吸吮她雪白的頸項,和抖顫敏感的身體。
他膜拜著她的嬌軀,撫模她柔軟卻又結實的身體線條,她並不是那般的完美無瑕,她的右手臂上有一條刀傷,膝蓋上和指節都有長年練武留下的舊疤,但她卻比任何人都要吸引他、適合他。
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像是為他精心而打造。
他親吻她的傷疤,她申吟著迎合他,兩人都沒再開口說話,只是熱情的交纏在一起,有如身在伊甸園的亞當與夏娃。
他們喘息著,一起化成火,一起白熱化,然後融為一體,再重新跌回人世。
潮浪來回,復又歸。
她懷抱著壓在她身上喘息的男人,他翻過身,讓她躺在他身上。
趴在他起伏的胸膛,她听著他的心跳,感覺他纏綿貪戀地輕撫著她的頸背,玩弄她的發尾。
他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交纏,然後把她的手帶到唇邊,摩挲親吻她的指節。
她任他玩弄她的手指和發尾,她喜歡這種被疼寵的優閑感覺,讓人舒服得想睡。
小小打了個呵欠,她星眸半合,思緒逐漸溜走。
「嵐?」
「嗯?」
「我們結婚吧。」
「嗯。」
她懶懶的應了一聲,沉入黑暗中,三秒鐘後,那句話才真正撞進腦海。
等一等?
他剛剛說了什麼?
她猛然睜開眼,以手支起身子,撐在他胸膛上,擰眉問︰「對不起,你剛剛說了什麼?」
他就知道她沒注意听。
本來他還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他不是有意在這時求婚的,地點不對、時間不對,情勢更是不對到了極點。
但那幾個字,就這樣從他嘴里冒了出來,順暢得有如涂了油似的。
「你說了什麼嗎?」她開口再問,這次多了更深的狐疑。
韓武麒看著眼前臉色凝重的女人,知道自己可以隨便唬弄過去,說些什麼都行,假裝剛剛他並沒有說出那句話,她不會追究的,她絕對會抱著他的胡說八道,勝過相信他方才和她求了婚。
「我說……」但當他張開了嘴,那幾個字又自動溜了出來,「我們結婚吧。」
她張了張嘴,再閉上︰然後又再試著張嘴,跟著又再閉上。
終于,她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他都重復一遍了。
「不。」她瞪著他,然後生氣的說︰「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他坐起身,挑眉看著她惱怒的走到水邊,動作迅速的洗去一身的汗水。
「對,你不知道。」她走回來,火大的抓起衣服套上穿好。
「那我剛剛說的是什麼?」
「精蟲沖腦的實證。」
「我想我的精蟲並不在我腦袋里,它們現在都在你那兒了。」他口無遮攔的說。
「你這王八蛋!」她俏臉暴紅,惱羞成怒地抓起他的衣服用力丟到他頭上。
「不,我不是王八蛋,我他媽的要是個蛋,也是蠢蛋、笨蛋、大傻蛋,什麼蛋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