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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何物 第30頁

作者︰林如是

「怎麼了?」見她一下子消沉,杜又銘覺得奇怪。

「沒什麼。」

不知道到底離開有多遠。因為沒有答案,二喬不再去想,轉身面對海面。

寂靜的海浪聲,沙沙隆隆,砰一聲,碎濺在她身上,她驚叫起來,又抑不住笑,撩著潮濕的衣裳;杜又銘連忙將她往後拉,太急太匆忙,沒站穩,兩個人一起跌到細沙上,干脆就那麼躺在沙上,仰望著夜空。

「這樣看著,天河彷似在浮動。」二喬伸出手去抓。

「那是因為地球在移動。」杜又銘學她伸手去抓。

「這樣呀……」二喬似懂非懂。

兩個人就這樣躺著,跟著天河一起飄浮,你一言我一語,說一些風月,聊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語。

等地球轉了一圈,天空中那些偷窺的小眼楮也知趣的躲起來,一夜風花雪月的涼語,散落成一地的細沙碎屑。

天亮了。

杜又銘拉起二喬,拍掉身上的沙粒。一望無際的汪洋一下子竄到她眼前,二喬不提防嚇了一跳,連忙抓住杜又銘。這才真正見識到遼闊深邃的海洋。

「來吧,」杜又銘拉了拉她。「去看日出!」

太陽從海里升上來,海波瀲灩,流金似閃閃在跳躍。第一道光,就那麼照映在他們臉上。

第十一章

二喬!

妳要等我!妳千萬要等我!

跌跌撞撞的出了蔡州城,光藏不斷的狂奔,不停的吶喊。初雪融在他身上,他那身單薄的僧衣隨著風飄飄蕩蕩。

被藩鎮軍擄到蔡州後,他每日念經祈求;過了半年,他們總算才放了他。長安城遙遠,他只怕要趕不及,怕去得太晚,再見不著二喬。

他不停的趕路。渴了就喝溪水,餓了就吃向人教化來的殘羹冷肴;天色晚了,便早早在破廟或殘舊無人的屋子將就窩歇休息。

從蔡州經許州,過鄭州,一路奔馳,好不容易到了河南府,清俊的臉龐滿是塵埃,一襲僧衣也變得殘破舊敗。

洛陽城就在眼前不遠處。疲累的光藏彎身掬了一掌河水送到嘴邊,搖搖晃晃的直起身,不小心滾了一顆石子到河里,河水蕩起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倒在水中的光藏的映影一晃一晃的,漸次的變模糊……

「唔,這個和尚挺拚命的嘛!」蕩晃的水紋漸漸的平緩,水鏡中光藏的身影慢慢地逸消,日復成一池湛青色的水波。秦廣王撩撩水鏡,心情似乎不錯。

「閻王!」還說這種話!小表焦急得不得了,苦著臉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那個和尚名叫光藏,雖然崎嶇了一些,但他和那個被您丟上轉輪盤的張二喬有極深的緣分。您若不趕快想辦法找回那個張二喬,亂了古往今來秩序不說,不但十殿閻王們要怪罪,恐怕月老也不會甘休。」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嚕蘇了,閻鬼!」秦廣王不悅的瞪眼,好好的心情全被破壞了。

叫閻鬼的小表一張獠牙青面臉已經夠難看了,這時變得更難看。垮著臉說︰

「閻王,您行行好,趁他殿閻王們還不知情,快快把人找回來吧。如果讓他們知道──」

「不好了!閻王──」話還沒說完,一個小表慌慌張張的跑來。

「干嘛大呼小叫的?」閻鬼斥他一聲。

「不好了!轉輪王他、他──來了!」

什麼?閻鬼驚跳起來。這下糟了!

「蕭!你快出來!」不只是轉輪王,連五殿閻羅王也找上門了,扯著喉嚨叫著秦廣王的俗名。

閻鬼連忙趕出去,諂笑說︰「原來是十殿王和五殿王兩位。什麼風將您們吹來?」

「你少來這一套。閻鬼,蕭呢?」轉輪王一張冷面的俊臉涼冰冰的。轉輪王的「冷」在地府是有名的,沒有人看過他笑。

「這……呃……嗯……」

「閃開!」閻羅王不耐煩,一把推開閻鬼,闖了進去。

「您不能進去啊!五殿王!」閻鬼大叫。

「玄冥宮」里空無一人。不在了。秦廣王不在了。

「蕭呢?」閻羅王嚴厲的瞪住閻鬼。

閻鬼呆住!鎮守地府第一殿的閻王,居然擅自離開,不在他的宮殿內!

「我也不知道……」

「到底怎麼回事?秦廣王蕭怎麼不在?你們究竟在搞什麼!」轉輪王冷冷瞪著一干小表。「而且,居然還將一個好好的、有肉身的凡人丟進轉輪盤──閻鬼,這可不是小事。你們這些小表可活得不耐煩了?」

「這不關我們的事呀!十殿王。」閻鬼哭喪著臉。他就知道倒霉的一定是他!「您也知道,我們閻王他是不听任何人說的,我們這些小表只有听令的分──」

「真是的!這個蕭實在太亂來了!」閻羅王氣急敗壞。「他一定是從水鏡去了陽間,真是的!實在太任性隨便了!」

「沒辦法了,只好等他回來了。」轉輪王也莫可奈何。

「不好了!」殿外又有一名小表跌跌撞撞跑進來。「不好了!天庭派人下地府來了」

「這下糟了!」閻鬼大驚失色。「怎麼辦?十殿王、五殿王──」

閻羅王和轉輪王互望一眼。

「沒辦法了。」十殿王開口︰「只好替簫收拾這個殘局了。」

☆☆☆

「听說你帶二喬去看海了?」謝明美懶懶的靠在椅背上。大長方形桌子擺在廚房兼飯廳的正中央,正對窗,視野很好,晴天時可以一直看穿到遠處的山巒。

「妳听誰說的?」空氣中飄滿咖啡香。杜又銘沒承認也沒否認,給了她一杯咖啡。

「你別管那麼多。是不是有這回事?」

杜又銘笑了笑,啜了一口咖啡,咖啡霧氣蒙到他臉上,他的表情多了一點不真切的氣息,變得恍惚。

「妳來就為了問這個?」他又笑。

「原來是真的。」謝明美一下子坐直,兩手肘擱在桌沿,上半身整個往前傾,露出曖昧的表情。「欸,又銘,你是不是喜歡二喬?」

「妳的聯想力未免太豐富了,明美。」杜又銘還是不作正面答復。

「算是吧。你老實告訴我。」

「妳要我怎麼說?我其實沒想那麼多。」

謝明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杯遮去半個臉,露出兩只亮晶晶的大眼從杯沿上方偷窺杜又銘。杜又銘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欸,又銘,」她放下咖啡,托著下巴說︰「如果你喜歡二喬的話,不必顧慮我。」

杜又銘看看她,仰頭想想,點頭說︰「好的。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的話。」

「不過,有件事……」謝明美欲言又止。

杜又銘抬眼詢問。

「算了,沒什麼。」她還是打消主意。

「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

「倒不是。我只是怕你听了會氣餒。」

「說吧。」這反倒引起他的好奇。

謝明美反倒猶豫起來,支支吾吾︰「嗯,那個……二喬她告訴過我,她……嗯,她從小就有喜……嗯,喜歡的人……」

「這樣啊。」杜又銘又笑了,笑得毫不在意。

「你不在意嗎?」她沒料到他的反應會是這樣。

「在意也不能改變事實啊。」

「可是,知道了,你不會覺得別扭嗎?到底君子有成人之美,知道她心上有人,你橫得了那個刀嗎?」

像是听了什麼有趣的事,杜又銘好笑地勾勾嘴角,眼里眉梢帶點諷刺的笑意一直沒消。

「明美,妳認識我那麼久了,我什麼時候成為那種『君子』過?」他將冷掉的咖啡倒掉。

「但你也不會跟人爭得你死我活,對吧?」謝明美一副了解的姿態。

「那倒是。」杜又銘想想,沒否認。「不過,我真的沒想那麼多,妳不必替我操心。倒是妳自己,妳和大林到底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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