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品味這麼差。這個女孩姿色這麼平庸,甚至可以說是丑陋。以你身為東堂家繼承人的家世背景,大可以配得上一個才貌都勝過她千倍的名門閨秀。」
「那種傀儡似的日本女圭女圭有什麼好!像曼光這種活生生、有生氣有自己的想法主見的女孩才有魅力,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女人不必有自己的想法,她只要盡心維持一個家,成為丈夫在外頭努力的支柱就可以。」
「這又是誰告訴你的?八雲那老頭嗎?」東堂光一簡直不相信他听到的。「晴海,我真懷疑你還有沒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見。真要像八雲老頭所說的,娶到一個沒有自己想法主見的妻子有什麼意思?只是一具徒有軀體的木偶。你不會覺得乏味嗎?」
「我相信八雲祖父的安排。」東堂晴海還是一張撲克臉。他個子高,比例恰當,修習武術的身材也顯得結實有彈性,看起來相當有魄力,英氣十足。只是,他臉上毫無表情,氣質有些冷森。
「安排?你是說他幫你找好對像了?」
「還沒有。不過,我會和八雲祖父決定的對象見面,如果祖父滿意對方,我也不會有意見。」
「天啊,晴海,你連自己的婚姻都要由八雲那老頭主宰嗎?」
東堂晴海不惑不動,反而回答說︰「配得上東堂家的女孩,家世條件都不會太差,都有一定的水準,品貌才藝也在一般人之上。和這樣的對象結婚,應該是很理想的。」
「東堂家!東堂家!你別口口聲聲都是東堂家!東堂家有什麼了不起?和這整個世界相比,根本如滄海一粟。想想,光是在紐約就有多少豪門巨富,東堂家算什麼!我不要听你說那些空洞的場面話。我問你,你自己心里是怎麼想的?」
東堂晴海依舊面無表情的看看他,提起隨身的行李起身說︰「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擴音器不斷在播報,往東京的日航第*次班機即將起飛,尚未機的旅客請盡快登機。
***
懊不該去呢?楊耀有些猶豫。
他第一次這樣猶豫,好像被拒絕的不安。他的疑問,江曼光都沒有回答;關于那句未完成的話,也帶有許多的不舍。她心里還是很難割舍吧。他一直很想問,但無法開口問。對于她心里的事,他一直是知道的,以前不曾猶豫,現在卻為何猶豫了?
想到這里,他匆匆拿起外套,走向門口。一開門,赫然看見洪嘉嘉,她正舉起手準備敲門。
「你怎麼知道是我?楊大哥。」對于這個巧合,她顯得很高興,隨即看到他手上的外套,笑容一怔,說︰「你正要出門嗎?」
「嗯。」
「你要去哪里?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對不起,我並不是要去參加派對或聚會,所以——」
「不方便是嗎?」洪嘉嘉甜得像蛋糕的笑臉起了女乃油疙瘩。「你要去找曼光對不對?你跟她約好了?」
楊耀沒說話。他覺得他沒義務回答。
洪嘉嘉咬咬唇說︰「今天是聖誕夜,本來我想你應該跟曼光約好了,所以不好意思來打擾你。可是,我看到東堂去找曼光,他帶了好大一柬玫瑰;他們一直在房間里沒出來,所以我才跑來找楊大哥。」
「東堂去找曼光?」楊耀站在原地許久,然後慢慢退回桌邊。
洪嘉嘉跟著進去,掩上門。
「我來泡咖啡好嗎?你要加幾匙糖?」她放下皮包,腳步輕快地周旋起來。
「對不起,嘉嘉,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下。」楊耀拒絕她的好意,連帶也拒絕她的接近。
洪嘉嘉笑容再次凝結。她放下熱水壺,背對著楊耀,站在爐邊。說︰「楊大哥,請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曼光?你一直對我很親切,但除了親切就再沒有其它了。我一直希望能更接近你一一一」
「很抱歉,嘉嘉,我現在不想談這個問題。」楊耀打斷她的話。
「可是一一一」
洪嘉嘉還想說什麼,門上傳來咚咚的敲門聲,沒有節奏感的,節拍很紊亂,跟著,一個人影踉蹌地跌進來,摔坐在地上。
「曼光?!楊耀猛然站起來。江曼光簡直喝得爛醉,一身酒氣。
「呵——我打擾到你們了嗎?」江曼光朝他們晃了晃手,動作遲緩,狼狽的爬起來,步履不穩,站得顛顛晃晃。楊耀連忙扶住她。她抓住他的手甩晃了一下,說︰「聖誕快樂啊,楊耀。還有你,嘉嘉,聖誕快樂一一你應該很快樂吧?我也很快樂一一一」
「曼光。」楊耀怕她又摔倒,一直扶著她,匆匆對洪嘉嘉說︰「對不起,嘉嘉,你有什麼話,下次再說。」
現在,他的眼里完全只有江曼光,江曼光以外的人事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不為那種無關緊要分心。
洪嘉嘉努力從僵硬的表情擠出溫甜的笑。但現在,這樣的笑容再也打不動楊耀了。她用力咬唇,拿起皮包捂著嘴鼻跑出去。江曼光口齒不清地喊著︰「咦?為什麼走了?我打擾到你們了是不是——」腳步一歪,摔跪下去。
楊耀連忙將她提起來。她歪頭看他,拍拍他的肩膀。說︰「啊,謝謝你。你真是我的守護天使——」
「你醉了,曼光。」楊耀好脾氣地任她胡鬧。
「是啊,我醉了,醉在這個神秘熱鬧的夜里。」抓住他雙手,大幅度地揮開。「今晚是聖誕呢,我們來跳舞。
「曼光,你醉了。」楊耀及時抱住因為平衡感失調,而險些往後栽倒的她。「怎麼會喝這麼多呢?」他將她安放在椅子上。「來,這邊坐一下,我去幫你倒杯開水。」
但他一放手,江曼光便往旁邊栽倒下去。他連忙又抱住她,聞到她滿身的酒氣。
「怎麼了?你今天很灰色哦——」她笑嘻嘻的,有些醉酒的癲瘋。突然打了一下嗝,猛然彎下腰。
「怎麼了?」
「我想吐——」顛顛倒倒地走向浴室,嘩一聲,浠瀝嘩啦吐了一馬桶,虛月兌似地靠著牆坐在地上。
楊耀扶起她,讓她坐著,默默把浴室清干淨。然後幫她將弄髒的外套月兌掉,拿了他自己的衣服替她換上,又盛了一盆熱水,像對待嬰兒般,用熱毛巾輕輕擦拭她的臉龐和嘴角。
「為什麼要喝這麼多?對身體不好。」他攤開她的手掌。用熱毛巾擦干淨,再換了另一手。
「慶祝啊。」江曼光酒氣濃厚他說著。目光散焦,仍是癲癲瘋瘋。「今晚是聖誕夜,不是應該好好慶祝一番嗎?放心,我只喝這麼多——」她隨手胡亂比了一下。
听她說話好像還有條有理,似乎不致于醉得太厲害。但她腳步卻站不穩了。她搖搖晃晃走到床邊,如自由落體般往後一躺。
「曼光!」楊耀嚇了一跳,以為她又摔倒,急忙跑過去。
「我沒事。」江曼光笑嘻嘻的。「你不要那副天快蹋下來的表情,開心一點。」
「我是擔心你。你突然這樣喝醉跑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這不像她的作風,可是,話說回來,又應該怎麼樣才是真正的江曼光?
「什麼事也沒有。你不是說,不管我什麼時候找你,你都會在我身邊嗎?所以我來了——」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含著醉意說︰「給我一個吻吧,今天可是特別的日子。」
「你真的醉了,曼光。」楊耀俯視著她,試著拉她起來。
「我是醉了,」她順從地坐起來,雙手卻仍勾住他的脖子。「我早就跟你說我醉了,醉在這神秘的夜里——」她湊過去,紅紅的唇親吻住他的唇,吸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