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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陌生男子的來信 第19頁

作者︰林如是

他伸手想招計程車,後面大廈追出來一個女孩叫住他說︰

「高先生,等等!」

斑日安回頭。那女孩喘著氣,半天才說︰

「你剛剛問黎湘南的事,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和幾個朋友在聊電腦班的事,我們剛好在上課的途中接到路旁發的廣告單,你知道的。她听見我們在聊電腦班的事,就走過來,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還要走那張招生廣告單。」

「電腦班?」

「基礎入門的啦!這年頭不懂電腦的人都落伍了!」女孩含著笑,彷如走在時代尖端的都市小孩慣有的神色。

「你還記得是那一家補習班嗎?」

「好像叫什麼通……」女孩顰顰眉,隨即豁然開朗。「對了!神通!是的,沒錯!‘神通電腦補習班’!在商圈附近。」

「謝謝!」

斑日安對女孩點點頭,招了輛計程車趕過去。商圈地段商店繁多,招牌林立,高日安好不容易才在那一片叢林也似的招牌中,找到「神通電腦補習班」那塊小得可憐的招牌。

到了補習班,他正想推開玻璃門進去,里頭冷不防地沖出一個人,正好撞上了他。

「湘南!」高日安不禁叫了出來。

又是如此--

許多人聚攏過來。黎湘南臉色透青、嘴唇發白,身體不斷抽抖著,喉嚨也不停地咕濃著一些听不清楚的話,情緒相當激動。

「湘南!」高日安不自禁抱緊她,問圍攏在一旁的人說︰「到底發生什麼事?她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好好的她突然就尖叫起來,從座位上沖出去。」那些人七嘴八舌,也是一臉莫名其妙。

「湘南,怎麼回事?」高日安輕輕問黎湘南。

得到的是黎湘南沉默的反應。她已停止了喉嚨里的咕噥,也不再抽抖;臉色雖然仍壞,但呼吸漸漸平穩,人也慢慢冷靜下來。

斑日安看著她,知道她已經沒事。她的耐受力非常堅強;然而盡避她不停地壓抑,但顯然地,仍出現崩潰的前兆。雖然剛剛觸發她情緒的某個刺激被她壓抑住了,但一旦那天突現的某個刺激超過她能負荷的界限時,那只怕……

斑日安甩甩頭,擔憂地看著黎湘南。

「黎湘南,你還好吧?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大叫?」指導老師越過眾人,走到黎湘南面前。

「我很好。對不起,打擾到大家。」黎湘南恢復鎮靜說。

「沒事就好。」指導老師點個頭,拍手對圍觀的人說︰「好了,各位,沒事了,大家都回座位坐好,我們繼續上課。」他轉頭對黎湘南說︰「黎湘南,你也回座位吧!」

「對不起,老師,今天我想早退。」黎湘南說。

指導老師支著下顎稍微一考慮,點頭說︰

「也好。好好休息,不必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謝謝。」黎湘南垂著眼。

「我送你。」高日安說。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不會有問題。」

「可是你--」

「謝謝你,再見!」

她的戒備又森嚴了。高日安靜望黎湘南離去的背影,幾乎可以透視她那恍若無事的胸膛,內里跳著的附滿尖刺的心髒。

「對不起,我可以到她座位看看嗎?」他問指導老師︰「她在這里上課多久了?常會有這種情形發生嗎?」

指導老師領高日安到黎湘南的座位,一邊回答說︰

「她是這一期才來上課的,大概快兩個月了。她很安靜,這種情形是第一次發生。」

「兩個月……」高日安悉心思量著。

約莫是黎湘南停止到他辦公室的時間。高日安隨處看看,黎湘南的座位一片凌亂,沒有收拾,連提袋也都還在。

「啊!她忘了把東西帶走!」指導老師說。

「沒關系,我送去給她……」高日安不在意地說,眼光突然被桌上凌亂的紙片吸引住。他翻起其中一張,問說︰「這是課程的實習作業嗎?」

那是一張A3大,皺巴巴的影印紙,上頭有電腦列印出來的字--七十二級的楷體字。只有一句重復的話,愛你愛你,一連串的愛你。

指導老師看看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那打擾了。」高日安收回那張皺巴巴的紙張,收好黎湘南的東西,離開補習班。

在計程車中,他一直盯著那張印滿「愛你」的紙。他內心那模糊的預感,已逐漸有了雛型,析清出了輪廓;但他不相信。絕對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高日安大叫一聲,重重甩頭,禁止自己往下想,將紙張揉皺了丟掉。

計程車司機被他突然的大叫嚇一跳,朝後視鏡望個究竟,只見後座空蕩蕩。不一會,人頭就冒上來,像是彎身撿什麼東西。

到了黎家,如他所料,黎湘南並沒回家。大門深鎖,屋里傳來空蕩的回音。他把東西放在門口,留了一張紙條,然後他去拜訪袁丹美。

***

黎北瀟再次離婚是社交圈最近的熱門話題。再婚不到半年就又離了,外頭一致的謠傳是因為黎北瀟太花,生性風流的關系。不過這不是高日安關心的事,他只是想,也許能從袁丹美口中問出什麼。那些電腦打字的信是一個大關鍵;然而,有些疑點……

斑日安又用力甩甩頭。他發現他竟然微微在發抖,腦中不停閃過黎湘南和黎北瀟那日在「巴塞隆納」時,那些親愛異常的鏡頭。

袁丹美開門看見高日安時,表情先是一陣錯愕隨即轉為木訥,待知道高日安的身分和與黎湘南的關系時,掩著口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知道!那兩人心理果然有問題!」她的笑聲非常尖銳,非但不悅耳並且令人相當不舒服。

斑日安不禁皺著眉頭。

「我想你誤會了,袁小姐,」他說︰「我並不是心理醫生,所以和黎湘南並不是醫生與病人的關系;再說她只是比較文靜,並沒有所謂的心理問題。」

「怎麼會沒有問題?」袁丹美尖刻地說︰「我告訴你,他們一家全是神經病、變態、瘋子!」

「袁小姐!」

「你不相信是不是?」袁丹美陰鷙地笑起來,點了一根菸,熟練地打口中吐出煙圈,猶如風塵女,高雅中夾帶著低俗的格調。

「你相不相信?我跟黎北瀟生活了快半年,他連我一根指頭都沒踫過!」她吐個煙圈說︰「他花,他風流,在外面找各種女人,就是不踫我!」

袁丹美大吐心中的苦水忿恨,高日安卻無法听入耳。那些涉及夫妻之間隱私的事,他並沒有興趣。他說︰「袁小姐,我並不是--」

「別急,我會告訴你的!」袁丹美朝他吐了一口煙,打斷他的話。「黎北瀟以為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哼!我知道的可多了。我告訴你--」她突然將臉湊向高日安,湊得很近,又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更顯出了那些話的曖昧。「黎北瀟和他那個寶貝女兒曖曖昧昧的,說白一點,根本就是。用你們文雅的語句是--畸戀。懂不懂?那兩個人根本就是變態,不正常!」

斑日安心里重重抽搐了一下,但他臉上毫無表情。

袁丹美坐正了身子,抽了一口菸說︰

「他不只一次告訴我,很慎重地,說他就只愛黎湘南一個女人。想想看,這是做父親的人應該說的話嗎?我永遠忘不了他說這話時,臉上那種表情!你是外人所以你不知道。黎北瀟對待他那個女兒的態度,根本就像是在對待情人--不正常嘛!」

「還有,你看過他看她時的那種眼神嗎?那像是父親對女兒的!他逮著空就親他那個寶貝女兒,卻連我的手指都不沾一下;他對那小妖精呵護備至,卻對我冷淡的……我早就知道他們不對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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