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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憐愛奴 第6頁

作者︰寄秋

「這四年你去哪里,我打听不到你的下落。」每隔三個月,他總會私下蘇州去探尋。

季小奴是蘇州來錢世家最寶貝的掌上明珠,所以他才會往蘇州方面去查。

可是又怕查得太明顯,她的氣未消會不高興,誰知全是自己作繭自縛。

「哼!你還說呢!人家只不過回蘇州拜個壽,才一個月光景你就離谷私逃,一點也不把我這個救命恩人放在眼里,害我氣得和二哥去了絲路一趟。」

拜……拜壽!他怎麼忘了那幾日是季夫人壽辰。「對不起。」

「對不起就成了嗎?你知不知道我難過好久,要不是西域有好多藍眼珠的金發人可玩,我就跟你斷交。」

從救起他那刻,她就沒和他分開過,長長十年里,她走到哪他就得跟到哪,不得有異議,他是她的私有財產。

像習劍吧!她一向很懶,偏偏劍魔師伯要教她獨孤九式,她用了兩天就學了兩招式,實在沒什麼成就感,就叫師伯一口氣將劍訣和劍招舞一遍。

然後再教給他。

可他太不成材了,明明她只用一天就學成的招式,為何他練了快半年呢!

所以沒人願意承認是他師父,一直到他苦練了十年,學會整套獨孤九式,大魔頭獨孤輕狂才為難地認了徒弟。

「你沒回蘇州?」

季小奴好開心地拉著他的手猛搖。「關外好好玩,草原上策馬狂奔,喝羊女乃酒,啃羊腿,唱歌跳舞,我都不想回來吶!」

「怎麼可以不回來,中原才是你的家。」還好她回來了。

「我討厭咱們中原人的一些臭禮節,老是要人家學這個那個的,虛偽得很。塞外的人很自由,想做什麼就去做,不受禮法約束。」

恩天隨揉揉她比一般閨秀稍短的及腰發絲,笑著用下人打來的清水洗淨她臉上的煤灰。「以後我帶你去住必外好了。」

像她這般率性的女子,的確不適合正統禮教約束。

「好呀!好呀!」她興奮的拍著手。「可是……」

「可是什麼?」

「江南的東西好好吃!好多食物北方都吃不到,害人家嘴饞得緊,只好回來解解饞。」

「嗄?!你是為了吃才回來?」他為之失笑地搖頭,真是孩子氣。「沒關系,請幾個江南廚子一起去。」

不過,他不就是愛上她不加修飾的赤子之心?

正要點頭的季小奴突然感到有絲不對勁,說不上哪里出了錯,他好像有一點點變了,手老是模來模去。

「你……不要笑好不好,看起來奸奸的。」商人總是那德行。

「奸奸的?」她……不氣、不氣。「我這叫溫柔,不是奸奸的笑。」

枉費他努力營造出一副深情男子模樣,她笨得看不出也就算了,還在傷口上抹鹽巴,把渴求的笑容當奸笑,她的感情線八成比桌腳粗。

看來他有得累了。

「你一定沒有照鏡子。」她起身找了面小銅鏡。「你再笑一次,是不是很像我家那些錢精在數錢時的奸笑。」

對著銅鏡,恩天隨的笑容為之凍結,那副嘴臉真的很像季家人看到銀子時的諂笑。

難道是太久沒扯動臉皮生疏了,還是……看太多季家人的嘴臉而被同化?

「小奴,你先休息一下,一會兒我撥個丫環來伺候你沐浴。」

很無奈,他得回房找面鏡子做練習,下回別再表錯情,一定要讓小奴分辨得清奸笑和溫柔的不同。

☆☆☆

梟梟清香,觀音堂上坐,慈目微微開,俯視眾生百態,恩澤廣披。

淡茶素果繞佛前,梵音輕揚,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混雜著大悲咒吟唱聲,在十尺斗室內不斷環伺,干淨的木魚聲悟人醒道。

佛堂前,觀音座下,有位身著素衣的肅穆婦人,手持天竺佛珠默禱著,虔誠地向天地諸神禮拜,庇佑一家大小無恙,還一份平靜。

念完最後一個音,照慣例敲了銅缽一下,緩緩地從蒲團起身,一名年輕溫雅的美麗女子立刻上前扶持,並送上新泡的清茶。

杯上冒著熱氣,淡淡茶香盈鼻,恩夫人愉悅地輕嗅,端起杯緣淺嘗。

「姨娘,我炒了兩、三道素菜,你要不要嘗嘗味道?」柔柔的濃聲軟語在老夫人耳畔響起。

恩夫人看了她一眼,徐徐地掀唇一笑。「好。」

任娉婷像個溫馴的小媳婦,舉止優雅地吩咐小廝布菜,恍若是當家主母一般,替丈夫略盡孝道,伺候長年茹素的婆婆。

「姨娘,這道是黃金富貴盅,我熬了很久的湯汁,你嘗嘗口味合不合你的脾胃。」她舀了一匙熱湯送上去。

圓型紅檜雕花桌面,擺了好幾道現炒的素菜,清淡不油膩,滑而潤口,最適合禮佛的老人家食用。

恩夫人一邊用著膳,一邊回應著任娉婷的殷勤,回想起當年往事。

曾經她非常不諒解丈夫的再娶,一再排擠新婦進門、哭鬧著折磨新嫁娘,使盡手段要她難堪,甚至逼得她打掉月復中胎兒,造成終身不孕。

丈夫知情後非旦不怪罪她,反而以更溫柔的深情對待,一個月中至少有二十來天待在她房里過夜,陪伴新婦的時間寥寥可數。

後來她才知丈夫曾欠新婦父親一個人情,在萬不得已之下娶了二房以償人情,其實心中最掛念的只有她。

二房入門後,對她言听計從,一點脾氣都不敢有,乖巧得教人打罵都有些不舍,久而久之也釋懷了,因為丈夫對她的寵愛因愧疚而更加疼寵。

反觀入門多年的二房就顯得不得寵,平里常倚門候不著夫君,再加上無法生育,丈夫在她房里過夜的意願相對減少,常常三、五個月才去看她一眼。

由于二房的認命、體貼,恩夫人反而對她起了好感,雖未大方地將丈夫與她分享,至少和悅了許多,讓她在尚書府有一定的地位,不再遭下人們冷落。

「姨娘,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湯要涼了。」

恩夫人回過神,笑意中有一絲難掩的苦澀。「好快,都過了十幾年。」

「姨娘是想起已逝的姨爹吧!」善解人意的任娉婷安慰著她。「姨爹若知姨娘十數年深情不變,相信他在九泉之下亦感欣慰。」

「你這小嘴哦!就是懂得挑好听話來討姨娘歡心。」恩夫人拉起她的手,慈藹地輕撫手背。

「姨娘待娉婷如親生女兒,女兒孝順母親是理所當然的,絕非巧言搬舌。」她微露孺慕之情。

她母親早逝,父親妻妾眾多,雖然深得父親關愛,但總是少了一份慈母愛,內心空虛無人講。

「女兒早晚得嫁人,還是當媳婦好,陪陪老太婆到閻王爺來點名。」

任娉婷溫婉地挽著她的臂彎。「姨娘福厚壽綿長,一定會長命百歲,讓娉婷伺候你到百年。」

這一番話不啻表明了願做恩家婦,惹得恩夫人滿心歡悅,笑不闔口。

「好,好,好孩子,改明兒我叫媒人到府上提親去,早點娶你過門,生個白胖的小孫子逗我開心。」

「嗯人家不來了,姨娘老是取笑人。」任娉婷粉臉一紅,羞得頭一低。

眉挑不勝情,似詔更銷魂。

恩夫人瞧這娃兒一臉嬌羞,難免打趣著說道︰「難不成這門親事你不想要?」

「姨娘」她急得又羞又慌,兩頰紅如秋楓。

美人嬌羞色,更勝梅花初綻,連身為女子的恩夫人都不得不嘆為天人。

容貌減一分太淡,增一分太艷,冰肌雪膚,窈窕妍麗,微略嫵媚的勾人鳳眼,叫人不飲也醉,和她已逝的親姨娘十分相似。

唉!希望別像她親姨娘一般紅顏多難。

要不是她恰好身染風寒,不克和家人回鄉省親,留下膺月那孩子與她作伴,恐怕也難逃惡劫,落得貞操不保,無顏見恩家宗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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