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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蒙帕拿斯 第3頁

作者︰月光石

有關愛情,她已經是個破產的失敗者,她在二十歲的那年夏天就把所有的籌碼一次全梭,慘敗輸光。

第2章(1)

黃昏的光線,透過百葉窗的縫隙落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橫直的光影。

罷起床沐浴,侯歇光果著上半身,拉開百葉窗,讓稍微刺眼的西曬光線完全照進室內。窗外隔著一條小巷的對面,是一間可以容納三十人的繪畫教室。

侯歇的住處在蒙帕拿斯區,離著名的畫家莫迪里安尼舊址只有一條街的距離。當初選在這里租屋是有原因的,因其靠進巴班十字路口,步行約十分鐘就可以到達。不用說,他的住處離顏詠青打工的巧克力店更是近得只有三四條巷弄的距離。

搬到這里兩個月,他經常在附近的咖啡館,要不就是在街上,遠遠地看著顏詠青在巴班十字路口附進走過。他們不曾再偶遇或是擦肩而過,他必須格外小心翼翼,克制自己的腳步,維持兩人的距離。

上次和她在花攤前偶遇,是他太貧心。

和她生活在相同的國家、同一座城市、周塊街區已經非常奢侈。一開始他只想遠遠望著她,不想去驚擾她的生活,但隨著時間愈久,他開始焦躁不安,開始不甘心只是看著她,他要和她面對面,他要听到她的聲音,清楚看到她美麗的眼楮里有自己的身影。

那次在攤前買花雖是偶遇,但侯歇分明知曉巴班十字路口是顏詠青每天早晨打工必經之路。當她踫觸他手臂的瞬間,他的心髒仿佛停止跳動,已過了好些天,到現在他還是忘不了那無法解釋的強烈悸動。

雖然表面看不出他的情緒,當她說認錯人的那一刻,他在松口氣的片刻,卻有著更深沉的失落。

不能怪顏詠青認不出他,原來的五官特征已從他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全新的面孔。

就連他自己也花了整整一年才漸漸習慣鏡中那張陌生的新臉。每次凝視鏡中的自己,他總有著強烈的悲傷和困惑;然而,他也明白,自己其實算是幸運的了,他必須學著感激當初願意捐贈臉部器官的匿名者。

餅去的關楠星有深邃的雙眼和非常明顯的雙眼皮,如今卻變成細長的單眼皮。他的鼻子

下巴和顴骨的形狀也和以前完全不同,雙頰更消瘦一點。整體而言,過去的關楠星長的比較黃俊帥氣,現在的改變遠不及內在的變異。

在他內心深處,時尚設計師關楠星已經完全死去。這些日子,雷健一直和他有聯絡,他通知他當初破壞車子安全系統的歹徒已經被警方抓到了。當初警方推斷主謀極有可能是遠在美國的伯父,然而一切只是推斷,根本無法進一步追查到伯你具體犯罪的事實。

必楠星的爺爺去世,遺囑中決定將寵大家族相關企業總裁一職傳給關楠星,卻讓他的伯父正依循美國司法途徑,企圖宣布那份遺囑無法律效力。

按理來說,關楠星應該要出面和他母親、哥哥連絡;他的父親已在五年前心髒病發去世,但他決定暫時維持現狀。他的內心變得非常退縮,他已不再像過去對事業有著野心,也沒有不顧一切追求名利的斗志,他不只想放棄關家企業總裁一職,也決定放棄詠星企業負責人的位子。

種種復雜的心理因素圍繞著他,使他遲遲無法面對現實,寧願選擇留在巴黎,暫時回避一切問題。

他很明白他再也變不回那個車禍前的關楠星了,今後,他將只是一名叫侯歇的畫家,默默無名,在巴黎過著頹廢、愜意的生活。

至于顏詠青,侯歇內心當然渴望和她有一絲接觸的機會,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但他覺得那一點點還是太危險,他還沒有心理準備告訴她他是誰,要是相見,免不了得隱瞞實情,可這樣不就等于是在欺騙她?

自從車禍之後,侯歇的右手臂就有施力困難的問題,幸虧他是天生的左手慣用者,繪畫和寫字使用左手沒問題。但他有時會忘了自己右手沒力,光是簡單地沖泡咖啡,以左手攪伴咖啡粉,右手提著燒開的熱水都會有所困難,結果搞得咖啡四濺。

電鈴在這時響了,中斷了侯歇的沉思。客廳的門沒鎖,吉賽兒按了電鈴後逕自拎著皮箱走進屋內。

她個子很嬌小,卻非常活潑有活力,進門的姿勢宛如一團燃燒著的火球,在侯歇臉頰兩側很快速輕啄,隨性拿起桌子一片披薩,咬一口之後說︰「你應該跟我們去普羅旺斯旅行,那里美極了。」

「你不懂,巴黎才美。」他是一語雙關。

她確實听不懂侯歇的意思,喃喃說︰「都是觀光客哪里美了?」

吉賽兒是法、越混血兒,在巴黎開放式的私人畫室習畫,活躍于年輕畫家的圈子。她長得很媚,戀愛時放任不羈,重點是她高傲地認為,或是太習慣地認為,只要是她愛上的男人全都會愛上她。

去普羅旺斯前,她說要住在侯歇這里,他沒有反對。然後,她說要和朋友旅行而離開,他也沒有反對。現在她拎著皮箱回來,可是原先她住的地方侯歇已經暫借給周書葳了。

周書葳是侯歇畫廊的經紀人,她的住處最近漏水需要重新整修,才會向侯歇請求暫時借住一兩周。而侯歇還來不及向吉賽兒說明,她已經一陣風拎著行李進到臥房。

算了,等到她發現之後再向她解釋。侯歇看著她迅速消失的背影暗想。

***

販賣手工巧克力的那面牆多了一幅抽象畫。

吃完午餐,顏詠青回到店里,隨即發現這幅有著極簡風格的幾何圖形畫作,白色、灰色及黑色間隔的油彩畫,畫風簡潔有力,讓觀者留下無限延伸于畫框外的想像。

店里有三、五個觀光客正在挑選巧克力當作禮物,艾琳則在櫃台後面忙著為已結過帳的客人包裝外盒。

木架上放著許多竹籃,籃中全是黑色濃郁的純手工巧克力,觀光客瀏覽最後每每露出典型反應——不是垂涎欲滴看著它們,就是茫然失措不知該下手買哪一塊。

顏詠青非常熱心,一一向他們介紹。夾心巧克力的種類很多,有些巧克力混合著牛女乃,有些加入果香,例如覆盆子、草莓或櫻桃,有些則加入酒精或香草,有些是艾琳的大膽創意,像是巧克力內心包裹著煙草或甘草。

堡作期間,顏詠青的視線不自覺望向牆上那張以黑、白兩色為主題的畫作,簡單的構圖卻深深吸引觀者的目光,仿佛畫中吐露了宇宙單純原始的奧秘。

等觀光客散去之後,艾琳走到她身邊,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那幅油畫。

顏詠青不得不佩服艾琳的眼光,忍不住問︰「你剛到畫廊買的嗎?」

「不是,這是我特別訂的。」艾琳指著玻璃窗外的方向說︰「隔幾條巷子不是有一間繪畫教室,在教室對面的建築物住著一個年輕的畫家,我向他訂了兩幅畫。」

「會很貴嗎?」顏詠青問。

「五千歐元。」

「他都畫類似這樣風格的畫嗎?」顏詠青好奇地問,注意到畫家在畫上簽的名字是——侯歇。

「不是,這是我要求他畫的。畫廊的經紀人是我的朋友,她大力推薦我一定要買下侯歇的畫。你喜歡的話可以去畫廊參觀,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艾琳直覺判斷道。

「我會考慮,不過一幅畫五千歐元對我來說太貴了。」相當于台幣二十萬。

「你可以把它當作一種投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畫在未來會很快速地增值漲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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