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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身師傅 第17頁

作者︰方辰

再者,僅僅三個月的時間便要資質駑鈍的她輕易奏出一曲,那簡直難如登天啊!

「戀荷?」

耳邊傳來爹爹催促的叫喚,風戀荷深吸了口氣,決定豁出去了。

「戀荷獻丑了。」

憑借著平時的練習,她有板有眼地伸出雙手置于箏上,白玉般的小手仿佛靈巧得不得了,輕輕撥動便能奏出一曲動人旋律似的;一雙秀眉雖因緊張而微蹙著,卻更添她古典優雅的氣息,與那架精致古箏的雅致恰好相符合,兩者的結合美得仿如一幅畫似的。

只是,眾人的贊嘆沉醉維持沒多久,一陣宛如殺雞似的可怕聲音突地在大廳里響了起來,當場震碎了眾人的美夢。

只見風戀荷漲紅著一張俏臉,仿佛並不知自己彈奏出來的曲調有多震撼人心、驚天動地似的,兀自旁若無人地埋頭彈奏著,一曲未完,眾人已被那魔音折騰得眼冒金星、暈頭轉向,只差沒口吐白沫。

事實上,風戀荷真的是很認真在彈奏曲子,也很努力地想學谷傲辰那般奏出一曲美妙的琴音來,只是無論她如何努力,那琴音听來就是那樣的荒腔走板、五音不全、調不成調。

就這樣,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原先她刻意營造出來的完美氣氛完全在她的魔音回蕩下被破壞殆盡。

終于,板著一張臉的風玉堂再也忍受不住地吼出聲。

「停手!」

吼聲甫落,風戀荷立刻停下,眾人也終于如蒙大赦似的呼了口氣,風戀荷則是怯怯地咬著唇瓣,一臉無辜地眨動著一雙盈盈水眸。

「怎麼了,爹爹?」

「怎麼了?」風玉堂又是丟臉又是氣惱地看向一旁顯然早有心理準備,所以才未表現出一臉驚訝的谷傲辰,「谷師傅,這便是你先前所謂的‘不錯’?」很顯然的,今日他總算真正見識到自己愛女的天分。

風戀荷一見風玉堂氣紅了臉,自然也明白自個兒彈得有多差。

「爹爹,您莫要生氣,讓女兒再彈奏一曲。」

語畢,像是為了討好他似的,她使出渾身解數拼了命地又彈奏一曲,可這次更糟,那琴音听來活月兌月兌的像是家里死了人似的鬼叫著,不是一下高、一下低,便是一下尖、一下沉,難听得宛如在殺雞、在磨刀,險險震破眾人的耳膜。

見眾人一副難受不已、冷汗直冒的痛苦模樣,風戀荷羞愧得頭都快垂貼到桌子上了。

「讓我再試試。」

心急如焚的風戀荷仍努力地試著力挽狂瀾,只是就在她拼命地撥動著琴弦的時候,突地傳來鏘地一聲,那琴弦竟讓她給彈斷了。

大廳頓時一片死寂。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良久說不出一句話來,然那始怍俑者的情形則更糟,一雙肇事的小手就這樣僵在半空中,縮也不是,不縮也不是,眾人便這樣瞠著眼瞪視著那雙肇事的手,讓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的風戀荷當場羞愧得漲紅了一張臉,恨不得自個兒立即消失不見。

氣氛僵凝仿佛過了一輩子那般長,罪魁禍首終于怯怯地開口︰「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簡單的一句話終于引發風玉堂隱忍已久的怒氣。

「你、你這孽女是要把我氣死才甘心嗎?」他癱在大椅上,頻頻喘氣,「我請師傅來是要教你琴藝,不是要你來氣死我的,三個月、三個月了,即便無法練得爐火純青,總也能簡單奏出一曲吧!可看看你做到了沒?你根本彈得荒腔走板、離譜至極,簡直像在殺豬,你這三個月是怎麼練的?你是存心要讓爹丟臉難堪是嗎?」

早料到他會大發脾氣,風戀荷已有了心理準備。

「爹爹,女兒不是要氣您,也不是存心要讓您丟臉難堪,我之前便說過了不是嗎?彈琴對我而言困難至極,而且我已經很努力地在學了,可學是一回事,學不學得了又是一回事,我當然也希望能奏得一曲博得爹爹歡心,但這對我來說實在太難了。」

「你……」

見風玉堂怒不可遏,谷傲辰連忙開口為風戀荷說話。

「老爺,你莫怪戀荷,是我教導不周,沒能教會她習得一曲半調,你若要怪便怪我吧!」

見他將錯全往自個兒身上攬,風戀荷可急了。

「爹爹,錯的人是我,不是谷師傅,是女兒資質欠佳,怎麼學都學不來,根本不關谷師傅的事,他已經很盡責地在教我了,無奈那些音譜曲調,我實在是看得一個頭兩個大,根本有看沒有懂,听是听進了耳里,可進了又出,完全記不得半分。」

見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相搶著攬錯,風玉堂忍不住疲地的揉著泛疼的額,最後只好莫可奈何地擺了擺手。

「罷了!你們別再爭了,我誰也不怪。」

「真的嗎?」見爹爹如此說,風戀荷雖感高興,卻覺愧疚萬分,「對不起,女兒讓爹爹失望了。」

風玉堂無奈地閉了閉眼。

「得了,我早該知道會如此的。」

風戀荷低下頭去不發一語,谷傲辰自是不忍見她傷心。

「不如這樣吧!老爺,如果你願意的話,待會兒我便在亭子里擺上一桌豐盛的酒席,就當作是向您賠罪,我們可以吟詩作對、把酒言歡,您也可以消消氣,不知您以為如何?「

此話一出,可真是說進風玉堂的心坎里。

「我此刻正需要一壺好酒,走吧!」

比傲辰站起身,丟給風戀荷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跟著風玉堂步出大廳往後園的涼亭走去。

好不容易再度逃過一劫,風戀荷忍不住吐出一口長長的氣,腿一軟,頓時癱坐在長椅里,呆愣地瞪著那把斷了一根弦的琴。

真是有驚無險、有驚無險啊!

一桌的好酒好菜在最短的時間內被送了上來,涼亭里,風玉堂與谷傲辰開懷地一起吟詩作對、把酒言歡。

像是早巳忘了先前的憤怒似的,風玉堂顯得極為高興,與谷傲辰兩人更是有如久別重逢的知己般相談甚歡,這一幕讓一旁的風戀荷看在眼里,可說是心頭的大石頓時跟著落下了大半。

原以為她方才那場震撼人心的表現肯定會讓爹爹氣上好些時候,畢竟連她自個兒也不得不承認她彈出來的琴音實在是太糟了,可沒想到不過才幾刻鐘,方才那混亂得亂七八糟的一切卻仿佛像是場夢似的,只存在她的想象里。

水眸不由自主地轉向此刻正笑得極為迷人的俊爾男子身上,白皙的臉蛋霎時再次沒由來地燙紅。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她實在不得不承認谷傲辰對她還挺不錯的,不僅幫她隱瞞了她偷蓋麻布毆打王大虎一事,還在王阿舍找上門來鬧事時挺身而出為她挨了一刀,更在她彈琴彈得亂七八糟時站出來為她說話,說真的,她實在感到茫然且困惑極了。

她始終不懂的是他為何要如此待她?打從他進府的那一刻起,她便沒給過他什麼好臉色,一心一意想的便是如何與他唱反調,但他卻始終仿佛視麗不見似的,總是用那雙過于灼熱的黑眸瞅著她,看得她臉紅心跳、心慌意亂,但卻從未對她說過一次重話。

為什麼?她不懂。

緩緩抬起頭,卻不經意地與那雙黑眸對了個正著。一抹奇異的火花緩緩燃在兩人互望的雙眸之間,她發現自己竟移不開視線,只能被動地回望著他,感受著他眸里那顯而易見的熾熱與渴望,一寸又一寸地進駐自己的心防。

終于再也承受不了,風戀荷狼狽地移開視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兩人之間應該只是單純的師生關系吧!他不過是爹爹聘請入府教她琴藝的琴師,而她也只是他這次需要指導的學生,可為何他看著她的眼光卻不是那麼回事,仿佛琴師的身份只是為了讓他方便達成某些目的,而這個「目的」似乎與她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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