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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富貴 第10頁

作者︰典心

綠眸抬了起來,深幽難測。

「不用了。」他極為緩慢的說道。

金金詫異。「海爺這麼信任我?」

海東青的回答出人意料。

「沒什麼好談的。」

「我原本以為,海爺肯定會跟錢家合作。」她蹙起柳眉,萬萬沒想到這樁生意會有變化。「你我都知道,這樁生意是非談下來不可、兩方不能合作,彼此都會蒙受極大損失。」

這幾年來天下太平,朝廷也不願輕啟戰端,對西北邊疆諸國,實施友好政策,這條商道將大有可為。

而放眼關內關外,只有海家有最完整的商道規劃,先不提馬隊里的五萬匹駱駝、七萬匹駿馬,僅僅是海東青的宏圖遠見,及轟動大漠南北的名聲,就已是賺錢的鐵證。

「我很清楚。」他維持同樣徐緩的語調。

「既然清楚,為何不跟我合作?海爺該知道,錢府商行遍布天下,能以最好的價格,向關內各省采購貨品。」

「這一點,城東的嚴家同樣能提供。」嚴家的掌權人嚴耀玉,對這椿買賣也頗有興趣,曾暗中派人來接觸過數次。

一提起嚴家,眾人神色愀然一變,花廳內的氣氛,由暖暖陽春,轉為凜冽寒冬。

就連躺在絲絹軟榻上,睡得十分香甜的粉衣少女,也被不尋常的寂靜驚醒,睜開蒙朧的睡眼眨啊眨。

金金的臉兒,難得的失去笑意。

「他能給你的利潤,末必比我高。」這條商道,她早已覬覦許久,無論如何都非到手不可!

銳利的綠眸,落到珠珠身上,難解的精光在眸中閃爍著。

她全身僵硬,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擱在他胸膛上的小手,也悄悄的收了回來。

紅色的錦靴才剛剛後退一小步,海東青就迅速出手,扯住她的手臂,不讓她動彈。

「我有條件。」他對著金金說道,視線卻沒離開珠珠身上。

「請說。」

他望著懷里動彈不得的小女人,看了許久許久,她的臉色則是愈來愈蒼白——

終於,海東青扯唇,露出如狼般的微笑,低頭靠在她輕顫的肩上,柔聲宣布了這樁交易的附注條件。

「我要她來服侍我。」

※※※

他竟敢提出這種要求!

那個該死的胡蠻,竟然敢向大姊開口,要她在這三個月內服侍他!

包讓珠珠火冒三丈的,是大姊居然一口應允,答應得極為爽快。兩人就當她不存在似的,交換口頭承諾,立刻達成協議,要她第二天就去「上任」。

她氣得全身發抖,想尖叫、想咒罵、想沖出去找人大打一架,但就是沒有膽子違抗大姊的命令。

第二天過了中午,她才換上一身紅綢雪紡的春裝,不情願的出門,策著雪白的駿馬,以媲美烏龜爬行的速度,慢吞吞的晃到海東青在京城里的住處。

馬蹄達達,懶洋洋的前進,她坐在馬上,不斷胡思亂想,把海東青想成最惡劣的男人,毫不懷疑他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

唉,大姊明明知道,把她推給海東青,等於是肉包子打狗,不但少女的清白將受到嚴重的考驗,說不定還會被那胡蠻吃乾抹淨,當做是這樁交易里的超值贈品。

那個胡蠻,肯定是想報先前的亂模之仇。說不定,他還會如法泡制,也把她綁起來,再對她——

美艷的小臉,因為腦中過於逼真的想像,紅得像顆紅隻果。

當初,她綁他、模他時,可不曾臉紅過,怎麼這會兒僅是想像,粉頰就一片火燙,像要燒起來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海東青的心眼也太小了些。

她也沒對他做出什麼惡劣的事嘛!

只不過是賞了他好幾鞭,抽得他傷痕累累。

只不過是對他下藥。

只不過是把他綁在牆上。

只不過是模模他、拍拍他,佔了一些便宜。

只不過是想找男人來替他洗澡——

清澈的鳳眼,因為心中悄悄浮現的罪惡感,變得有些閃爍。

唔,仔細回想起來,她「好像」真的過分了一點——

駿馬停在安西節度使的老宅子前,她抬起小腦袋,視線在四周轉了一圈,將整座宅子仔細打量過一遍。

這間宅子,實在是有夠破爛的。

安西節度使早在十年前,就舉家遷往西域碎葉城,京城里的宅子閑置多年,外觀陳舊不說,里頭的陳設更是又破又舊,就連牆壁都破了個大洞,出入的人不用走大門,直接由大洞進出。

她入境隨俗,穿過大洞,順著炊煙,走到內院來。

一群大男人們圍在花園里生火煮飯,捧著缺角的大碗,一面吃肉一面喝酒。他們不但收集了枯葉起火,還拆下窗子,劈了當柴燒。

他們吵鬧極了,喧嘩得連五條街外都听得見,有的咬著肉骨頭、有的扒著飯、有的端著酒碗,用西域的語言,高聲嚷叫著,仰頭喝乾美酒。

但是,一發現庭院旁,突然出現了個美若天仙的少女,他們全都目瞪口杲,全像被點穴似的,停止動作。

有過切身之痛的袁大鵬,最先認出她,闊嘴一張,發出驚慌的喊叫。

「該死,是那個用鞭的凶娘兒們。」

此話一出,男人們如夢初醒,全端著食物拔腿就逃,躲到安全範圍內,從大拭瘁方探頭偷瞄,就怕她又要揮鞭打人。

珠珠挑著柳眉,如入無人之境,大剌刺的走到花園中。

「他人呢?」她不耐的問。

「啊?」

「你家的海爺啊!」

眾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回答。

「海爺人在樓上。」

她點點頭,轉過身子,逕自往主屋走去,窈窕的身影消失在破爛的木門後方。

確定她離開了,大男人們才敢從拭瘁慢吞吞的走出來,視線還黏著她消失的方向,沒有人移開。

「她來找海爺做什麼?」捧著大碗,正在扒飯的男人問道,滿臉疑問,不知道這女人為何大駕光臨。

長長的木湯杓伸過來,重重敲了他後腦一下。

「你吃飯吃糊涂了?忘了嗎?從今天起,這女人要服侍海爺三個月啊!」這可是目前京城內,最引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啊!被敲的男人恍然大悟,模著自個兒的腦袋,露出傻嘻嘻的笑。「對喔,我差點忘了。」

「你忘了不要緊,海爺可沒忘。」

「那匹漂亮的紅鬃烈馬,可不容易馴服。」有人說道,視線往樓上瞄去。啊,海爺昨天回來,身上全是鞭傷,難道那就是馴馬的代價?

袁大鵬哼了一聲。

「海爺的手段,也是從來沒遇過對手的。」

男人之間,響起一片心照不宣的怪笑聲,一想到海爺能制伏那潑辣的女人,還逼得她前來,乖乖伺候三個月,簡直是為天下男人出了一口氣。可惜他們膽子不夠大,不然還真想跟上樓去,趴在牆上偷听,好好觀摩一番。

袁大鵬欲罷不能,比手劃腳,還想長篇大論,急著挫挫珠珠的威風。「你們看著好了,用不了幾日,那女人肯定服服貼貼,再也——」一只雞腿塞到他嘴里。

「多吃飯,少說話,免得手臂又給人卸了。」

他不肯,把雞腿三兩口吞了,闊嘴又張開,滔滔不絕的說著。「你們要知道啊,海爺馴馬的功夫可是一流的,等到他上了馬背,誰是主人就毋庸置疑了,再難馴的烈馬,也都會服服貼貼——」

話還沒說完,一同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們,突然又腳底抹油,溜回拭瘁尋找掩蔽。

一陣寂靜寵罩著花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背後,表情既不安又同情。

袁大鵬吞吞口水,只覺得背脊發涼。他很緩慢、很緩慢的轉過頭,冷汗嘩啦啦的亂流,浸濕了衣裳。

冷若冰霜的俏臉,赫然出現在他背後,從那雙惱怒的鳳眼看來,肯定已經把他們先前的話全听進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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